简介:红烛高烧,喜帕之下,谢容瑛眼底的温婉寸寸碎裂,凝成彻骨寒冰。她重生了!重生在踏入勇毅侯府这吃人魔窟的新婚之夜!前世记忆如毒蛇噬心:丈夫的虚情假意、不久后的“假死”遁逃、与那异世而来的“外室”双宿双栖,留她枯守空闺三十载,受尽白眼。更在垂暮之年,被那穿越女一句“通敌叛国”的污蔑,害得百年谢氏满门抄斩,血染长街!三十年孤寂,三十载隐忍,换来的竟是至亲头颅滚落!这滔天血仇,唯有用仇人的骨血来偿!夫君想假死脱身金蝉脱壳?她便要这“死讯”传遍天下,让他和他的“真爱”从此如阴沟老鼠,永世不得翻身!穿越女仗着“未卜先知”兴风作浪?她便要将其所谓的“神机妙算”一一揭穿,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形毕露!侯府觊觎谢家权势嫁妆?好!她便用这泼天富贵为饵,步步为营,引这贪婪腐朽的侯府走向万丈深渊!这一世,她不再做汴京典范,只做索命修罗。勇毅侯府的牌匾,她要亲手摘下,踩在脚下!所有曾饮她谢家血的人,一个都别想逃!看这煊赫侯门,如何在她的精心算计下,化作一片焦土废墟!
红。
漫天漫地的红。
谢容瑛的眼前,是被龙凤呈祥的喜帕罩住的一片昏红。那红色浓得像化不开的血,将她的视线切割成破碎的色块,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细碎的、暖融融的红屑,混着龙涎香的甜腻,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央。
凤冠霞帔压得她脖颈发酸,十二幅的裙摆层层叠叠铺在身下的锦绣鸳鸯褥上,沉重得像驮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指尖触到的丝绸冰凉滑腻,却抵不住从骨髓里渗……
红烛的火苗忽然蹿高半寸,将窗纸上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谢容瑛听见脚步声停在案几旁,随即,一股带着冷冽松木香的气息漫了过来——那是赵珩惯用的熏香,前世她曾为这气味心动过无数次,如今闻着,只觉得像坟头的野草,腥气里裹着腐朽。
“夫人久等了。”赵珩的声音隔着喜帕传来,听不出半分新婚的热络,倒像是在应付一场不得不走的过场。
谢容瑛指尖在袖中蜷缩成拳,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黏住了……
翌日清晨,侯府正厅的鎏金铜炉里燃着上好的迦南香,烟气袅袅缠上梁间悬着的紫檀木匾额,将“慎德堂”三个字熏得愈发幽深。谢容瑛端坐在铺着孔雀蓝软垫的梨花木椅上,身上已换了一身石青色绣暗纹的褙子,乌发松松挽成一个圆髻,只簪了支羊脂玉簪,素净得像一汪秋水。
她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哗——那是她的陪房们正在指挥侯府仆妇搬嫁妆箱。声音从月亮门一路滚进来,带着木轮碾过青石板……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勇毅侯府的飞檐翘角上。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西跨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紧接着是兵刃碰撞的脆响,惊得满府的狗都狂吠起来,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谢容瑛是被青禾摇醒的。
“夫人!不好了!侯爷……侯爷遇刺了!”青禾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手里的烛台晃得厉害,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极了前世诏狱里那些挣扎的鬼影。
谢……
侯府的天,像是被佛堂那夜的血浸透了,连晨光都带着股铁锈味。
赵珩的卧房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黑衣护卫的佩刀在朝阳下闪着冷光,却掩不住府里弥漫的恐慌。太医们换了一波又一波,出来时都是摇头叹气,老夫人的哭声从寅时就没断过,像一把钝锯子,在每个人的心上反复拉扯。
谢容瑛跪在赵珩的床前,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她的眼眶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樱桃,鬓边的碎发被泪水浸得黏在颊上,石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