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两个人同时僵住。
苏晚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个苹果,削到一半。
顾北辰靠在床头,脸色红润,哪里像个将死之人。
"林深!"苏晚猛地站起来,苹果掉在地上,"你怎么来了?"
我没看她,视线落在顾北辰身上。
他穿着病号服,但气色好得出奇,手臂上肌肉线条分明,完全不像长期卧床的病人。
"护士说你上周还在楼下跑步?"
空气瞬间凝固。
顾北辰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镇定:"是啊,医生说适当运动有助于康复..."
"绝症患者也需要康复?"
"林深,你什么意思?"苏晚挡在顾北辰面前,脸色发白,"你是不是觉得北辰在装病?"
"不然呢?"我冷笑,"一个'最多还有三个月'的人,能跑步,能吃苹果,脸色比我都好,你觉得合理吗?"
苏晚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
"林深,你怎么能这么想?北辰的病..."
"够了。"
我打断她,掏出手机,调出银行转账记录。
"三年,我给你转了一百九十七万,你说是给顾北辰看病,我信了。"
我滑动屏幕,一条条转账记录刺眼。
"可我今天突然想明白了,绝症如果能治,为什么拖三年还没好?如果不能治,为什么还要不断花钱?"
苏晚脸色惨白。
"你...你去查我?"
"不是查你,是查这笔钱的去向。"
我走到她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
"告诉我,这些钱到底去哪了?"
她慌乱地后退,撞在床沿上。
"我...我都用在北辰的治疗上了..."
"是吗?"
我冷笑着打开另一个页面,那是我刚才让朋友调出来的医院缴费记录。
"顾北辰三年的住院费,总共十二万,医保报销后自费四万。"
我抬头看她,"那剩下的一百九十三万呢?"
苏晚的脸彻底白了,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顾北辰突然开口:"林深,这是我和晚晚的事,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我转头看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
"我他妈为你的'病'花了快两百万,你告诉我没关系?"
"那是晚晚心甘情愿给我的!"他坐直身体,眼神冰冷,"你以为给点钱就能买下她?她的心从来都在我这里!"
一句话,撕开了所有伪装。
我盯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三年,我像个冤大头一样,为他们的感情买单。
"所以你根本就没病?"
顾北辰冷笑:"是又怎样?"
"那你住院..."
"装的。"
他毫不避讳,甚至有点得意。
"晚晚心软,我只要咳嗽两声,她就什么都依我。"
苏晚猛地看向他:"北辰!"
"还装什么?"顾北辰不耐烦地说,"反正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如说清楚。"
他看向我,眼神轻蔑。
"林深,你知道晚晚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吗?"
我没说话,心脏狠狠一抽。
"因为我当时没钱。"他笑了,"她家里催得紧,我又刚毕业,拿不出彩礼,她才找了你这个备胎。"
每个字都像刀,扎进心脏。
"三年前我出国,临走时跟她说,等我回来,一定娶她。"
顾北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所以她一直在等我,你以为她真的爱你?不过是拿你当提款机罢了。"
我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苏晚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林深,不是这样的,我..."
我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她踉跄后退。
"所以这三年,你一直把我当傻子耍?"
她摇头,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我没有...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的..."
"好好过?"
我冷笑,"一边拿我的钱养别的男人,一边说要和我好好过?"
"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婚礼前三天,你说要陪他去**,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苏晚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的那句话。
"你说,你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
她浑身一震,脸色惨白如纸。
"我...我那是气话..."
"气话?"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
"那你告诉我,这三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苏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转身要走,她突然抱住我的腰。
"林深,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放手。"
"我不放!"她哭着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爱你..."
"爱我?"
我掰开她的手,回头看她。
"苏晚,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她哭得喘不上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怒火。
"爱是我每次加班到半夜,回家还记得给你买宵夜。"
"爱是你说想去马尔代夫,我省吃俭用攒了半年钱订机票。"
"爱是你半夜发烧,我开车闯了三个红灯送你去医院。"
我的声音越来越哑。
"可你呢?你只会在我的钱不够时,哭着说顾北辰又要治病。"
苏晚跪在地上,抓着我的裤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我低头看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三年,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
我蹲下,与她平视。
"苏晚,我们结束了。"
"不..."她摇头,眼泪模糊了脸。
我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分手协议,一百九十七万,我不要了,就当喂了狗。"
我把纸扔在她面前。
"三金彩礼,你明天还给我,我们两清。"
说完,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苏晚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顾北辰冷嘲热讽的声音。
"哭什么哭?早就说了他配不上你,现在分了正好,省得你两头为难。"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看到苏晚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可我的心,已经彻底冷了。
电梯一层层往下,数字跳动,像在倒计时。
倒计时三年感情的终结。
走出医院大门时,夜风吹在脸上,冷得刺骨。
手机震动,是苏晚发来的消息。
【林深,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
我没回,直接拉黑。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把车速开到最快。
引擎的轰鸣盖过了脑海里的声音,可盖不住心里的疼。
三年,我以为用真心能换来真心。
结果换来的,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苏晚落下的发圈,粉色的,她最喜欢的颜色。
我拿起来,用力扔进垃圾桶。
然后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仰头灌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瓶不够,我又开了第二瓶,第三瓶...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又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小深啊,婚礼的事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明天你爸想去酒店看看布置..."
我闭上眼,声音沙哑。
"妈,婚礼取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什么?取消了?为什么?"
"我和苏晚分手了。"
"分手?!"我妈的声音拔高,"你们不是后天就结婚吗?怎么突然分手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疼得像要炸开。
"她劈腿了。"
又是一阵沉默。
"那...那三百万定金怎么办?还有请帖都发出去了..."
"定金不要了,请帖我会一个个打电话说明情况。"
"小深,你..."
"妈,我累了,先挂了。"
我按掉电话,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照进来的光一明一暗。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我和苏晚第一次约会的场景。
那天她穿着碎花裙,笑得很甜,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爱她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我当时想,那个人一定是我。
可现在想想,真可笑。
她要的不是平淡,是顾北辰。
而我,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人。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是顾北辰的声音。
"林深,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们。"
我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但我要告诉你,晚晚是我的,从始至终都是。"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像在宣示**。
"你一个备胎,就该有备胎的觉悟,识相点,别再纠缠她。"
我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顾北辰,**算什么东西?"
"我是她的白月光。"
他笑了,声音里满是得意。
"你知道吗?这三年,每次你加班的时候,晚晚都在陪我。"
"你出差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去游乐园,去你们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每句话都像刀,割在心上。
"还有,你买给她的那些礼物,她转手就送给我了。"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尤其是去年的生日礼物,那条项链,晚晚说你花了十万买的吧?"
他顿了顿,"她第二天就给我了,现在还在我这儿,要不要我拍张照给你看看?"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
"顾北辰,**给我等着。"
"等什么?等你来打我?"
他嗤笑一声,"有本事你来啊,看看晚晚会帮谁。"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胸口剧烈起伏。
理智告诉我不该冲动,可愤怒已经冲昏了头脑。
我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