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带着几分暖意,拂过靖安侯府精致的雕花窗棂,却吹不散正厅里凝滞的气氛。
我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样,
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身着锦袍的男人身上——我的夫君,靖安侯陆景渊。
他面前的八仙桌上,平铺着一张叠得整齐的和离书,旁边还放着一张面额百万两的银票,
朱红的印鉴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陆景渊的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
仿佛此刻坐在这儿与我谈论和离,是对他莫大的耽误。“林冉,”他开口,
声音里没有半分夫妻间的温情,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漠,“和离书我已经签好了,
这百万两银票,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你我夫妻一场,好聚好散。”我抬眸,
看向他那双曾让我心动过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对另一个女人的急切。
我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哭闹,也没有质问,只是拿起桌上的和离书,
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条款。没有苛待,没有刁难,甚至还格外大方地给了我百万两补偿,
以及我出嫁时带来的所有嫁妆。陆景渊做得如此“仁至义尽”,
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毫无愧疚地去迎娶那位救了他性命的花魁——苏怜月。“好。
”我看完和离书,只轻轻吐出一个字,然后拿起笔,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工整,没有丝毫犹豫。陆景渊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痛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很快便被释然取代。他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语气敷衍:“既然你签了,那我就先走了。怜月还在府外等着我,我得去接她入府。
”我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侯爷慢走,不送。”陆景渊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正厅,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晦气。我听到外面传来他对下人的吩咐,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小心点伺候苏姑娘,别让她受了委屈。”下人们恭敬地应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靖安侯府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窗外鸟儿的啼鸣。我缓缓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陆景渊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侯府,
去迎接他的“心上人”。没过多久,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靖安侯陆景渊的“深情”事迹。
说他为了报答苏怜月的救命之恩,不顾世俗眼光,执意要将她从青楼赎出,接入侯府做正妻,
还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与此相对的,是对我的嘲讽。
人们都说我林冉空有侯府夫人的名头,却留不住夫君的心,最终落得个被和离的下场,
只能拿着百万两银票,灰溜溜地离开京城,去乡下田庄了此残生。茶馆里,酒楼中,
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对我的议论:“听说了吗?靖安侯今天亲自去青楼赎了苏姑娘,那阵仗,
比娶林冉的时候还要风光呢!”“可不是嘛!林冉也真是可怜,嫁入侯府三年,
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现在还被和离了,以后怕是只能在乡下孤独终老了。
”“谁让她性子那么冷淡,不像苏姑娘,温柔似水,还救过侯爷的命。换做是我,
我也选苏姑娘啊!”这些议论声,像风一样传到我的耳朵里,但我却毫不在意。他们不知道,
我林冉从来都不是只能依附男人的菟丝花,更不会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就自怨自艾,
颓废度日。和离的第二天,我便让人收拾好自己的嫁妆,离开了靖安侯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也没有去所谓的乡下田庄,而是悄悄住进了京郊一处早已购置好的别院。
这处别院是我出嫁前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环境清幽,远离喧嚣。
我在这里过上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每天看书、品茶、练字,
偶尔还会去京城里的铺子看看生意。很少有人知道,我林冉不仅出身书香门第,
更有着经商的天赋。我父亲曾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后来虽然弃商从文,
但家里的生意却一直由母亲打理。我从小耳濡目染,对经商之道颇有心得。嫁入侯府后,
我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事业,只是一直低调行事,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打理嫁妆上。
如今和离了,我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利用手中的资金,
加上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开始暗中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先是盘下了京城几家濒临倒闭的绸缎庄,进行重新装修和管理,没过多久,
这些绸缎庄的生意便蒸蒸日上。接着,我又涉足茶叶、粮食等行业,每一笔投资都精准到位,
很快便在京城的商界站稳了脚跟。而陆景渊,自从将苏怜月接入侯府后,
日子过得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风光。苏怜月虽然长得貌美,又会跳舞,
但却丝毫不懂持家之道。她在青楼里过惯了奢靡的生活,进入侯府后,更是挥霍无度。
每天锦衣玉食,珠宝首饰源源不断地买进来,府里的开销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陆景渊原本以为,以侯府的家底,加上他在外的一些生意,足够支撑苏怜月的开销。
可他没料到,苏怜月不仅自己挥霍,还时常接济她以前在青楼认识的那些“姐妹”,
出手阔绰得很。更糟糕的是,陆景渊的生意最近也频频出现问题。
他原本与人合作的几个项目,要么突然被竞争对手截胡,要么就是遇到各种意外,
导致资金无法回笼。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侯府的财政状况便捉襟见肘,银钱日益匮乏。
陆景渊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借钱,却屡屡碰壁。那些以前和他称兄道弟的权贵,
此刻都对他避之不及。毕竟,谁也不想把钱借给一个连自己府里开销都快支撑不住的侯爷,
更何况,陆景渊为了苏怜月得罪了不少人,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在陆景渊走投无路的时候,
一个好消息传来——京城最大的银庄“聚鑫银庄”愿意给他贷款。
聚鑫银庄是京城实力最雄厚的银庄,背后的东家神秘莫测,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能得到聚鑫银庄的帮助,无疑是雪中送炭。陆景渊喜出望外,立刻按照聚鑫银庄的要求,
带着苏怜月前往银庄指定的地点洽谈贷款事宜。
地点定在京城最豪华的酒楼“望仙楼”的顶层雅间,据说聚鑫银庄的东家会亲自接见他。
陆景渊精心打扮了一番,又让苏怜月换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戴上了最名贵的珠宝。他以为,
只要苏怜月能在聚鑫银庄的东家面前展现出她的魅力,这笔贷款就十拿九稳了。毕竟,
苏怜月的美貌和舞姿,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两人来到望仙楼顶层,推开雅间的门,
只见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雅间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女子,
她背对着门口,正慢条斯理地晃着手中的酒杯。陆景渊以为这只是聚鑫银庄东家的侍女,
便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在下靖安侯陆景渊,前来拜见聚鑫银庄的东家,不知东家何在?
”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当陆景渊看到这张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坐在主位上的,
竟然是他以为早已在乡下田庄了此残生的前妻——林冉!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轻荡漾。我看着陆景渊惊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侯爷,
别来无恙啊。”陆景渊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林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聚鑫银庄的东家?”“没错,”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落在他身边的苏怜月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聚鑫银庄是我开的。侯爷这次来,
是想借钱吧?”陆景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走投无路时唯一的希望,
竟然是他弃之如敝履的前妻。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尴尬,
硬着头皮说道:“是……还请林东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帮我一把。只要你肯贷款给我,
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往日的情分?”我轻笑一声,
眼神变得冰冷,“侯爷说笑了,你我早已和离,哪来的什么往日情分?不过,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陆景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机会?
”我指了指他身边的苏怜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你的夫人,
给我献舞一曲。若是跳得好,让我满意了,这贷款的事情,咱们再谈。”苏怜月听到这话,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虽然以前是花魁,以跳舞为生,但如今已是侯府夫人,
让她在别人面前跳舞,而且还是在她的情敌面前跳舞,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她紧紧抓着陆景渊的衣袖,眼中满是委屈和哀求。陆景渊看着苏怜月可怜的模样,
心中一阵心疼。他看向我,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林冉,能不能换个条件?
怜月她现在是侯府夫人,怎能当众跳舞?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不要为难她。
”“为难她?”我挑眉,眼中满是嘲讽,“侯爷忘了,当初你为了她,不顾我的感受,
执意和我和离,将她风风光光地接入侯府,那时怎么没想过会为难我?现在知道心疼她了?
”我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既然你心疼她,不想让她跳舞,那也可以。
”陆景渊眼中刚燃起一丝希望,就听到我继续说道:“你代她舞一曲吧。只要你肯跳,
这贷款,我立刻给你批下来。”“什么?”陆景渊脸色骤变,他是堂堂靖安侯,
让他在一个女人面前跳舞,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林冉,你……你别太过分!”“过分?”我站起身,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如刀,“陆景渊,你当初选择和我和离,选择苏怜月的时候,
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你以为我没了侯府夫人的名头,就只能任人欺凌?
你以为你娶了苏怜月,就能过上你想要的幸福生活?”“我告诉你,
我林冉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你毁了我的婚姻,我没让你身败名裂,
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现在,要么让你夫人跳舞,要么你自己跳,要么,你就带着你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