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到了感恩父母环节，四位老人刚起身，我先一**坐在父母席上。“我们大喜的日子，
你们四个一起给我磕三个头吧！”亲友们惊愕。“新娘子疯了吗？不是该他们拜父母吗？
”孝子老公大惊失色，连忙拉我。“筱野，你这不是倒反天罡吗？快把座位让出来！
”我面无表情，拿出手机里的东西给他看。他脸色一变，突然也坐下来，
对着四位老人冷言道：“算我一个，这回磕吧！”1.几位家里长辈忙凑上来劝告。“筱野，
这不是再打你爸妈脸吗？听话，赶紧起来！”“你俩一直孝顺善良，
我们还让自己孩子向你们学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年轻人最爱不分场合开玩笑，
现在可不是时候！”见亲友们急得团团转，主持人也擦着冷汗前来提醒。“二位，
您这不符合流程，更有违习俗啊！要是想给婚礼添点乐趣，提前和我沟通，
我给你们设计安排。现在这种……真的不好笑，还很可能造成舆情！
”原来他以为我们只是年轻人在玩抽象。我却郑重摇头。“谁说结婚非得感恩父母？
我们成长过程中，不也给他们带来很多欢乐吗？他们在我们大喜的日子里，
给磕个头感谢下有什么问题？双方父母面面相觑，很快疑惑变成愤怒。
我爸是老家德高望重的乡村校长，一向注重体面，此刻强忍怒火。“穆筱野，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但你别太过分！穆家向来以敬老著称，
别拿你们00后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挑战礼义廉耻！”我妈也皱着眉，一脸尴尬上前拉我。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想放松下？那也得分场合！别闹了，乖！
”他们宁愿相信我们在哗众取宠，也不肯相信我是真的想让他们磕头。
我却冷笑着甩开她的手。“他们想拍正好，我们公司正是需要宣传的时候。
你们有功夫为我们名誉操心，不如现在赶紧跪下把头磕了。”一向二十四孝的老公，
竟也下定很大决心般，跟着点点头。“别耽误大家时间，早磕完早开席。”全场顿时哗然，
旁边酒席的人都来看起热闹。“今天起猛了么，谁家感恩父母环节孩子坐上面等爸妈磕头？
”“不会日子没选好中了邪吧？不行找人来驱驱魔试试！”“这么大逆不道，还这么嚣张，
一看就是家长没教育好！”我爸一看场面失控，终于抑制不住，上来就是一巴掌。
“你闹够了没？小陆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一直老实本分，都被你带坏了！
好好一个婚事，都被你毁了！”我妈也扯了扯公婆。“筱野没皮没脸，我们叫不起来，
你们快劝劝长林啊！不能陪她一起胡闹！真被发到网上去，有他们哭的时候！
”公婆却转了下眼珠，支支吾吾。“真要磕头……也不是不行……”2.爸妈愣住，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们是世交，好了一辈子，才撮合我们青梅竹马走到一起。可现在，
公婆仿佛变成他们不认识的样子。我爸走上去狠狠怼了公公一下，疼的对方惨叫一声。
“你们两口子没事吧，这俩逆子可是让咱们当众给他俩下跪！咱们一辈子驻扎大山，
我自掏腰包建的小学，所有青春都奉献给了教育。你们家为了支持我们，义务给孩子上课，
坚持这么多年，咱们走到哪不让人敬佩！我们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祖先父母，
凭什么给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孽障磕头？”的确，我爸妈本是资本家**公子出身，
下乡时被分到大山里，后来家中余脉运作，明明有机会返城，
看着那些山里永远走不出去的孩子，心生悲悯，甘愿留了下来。
他们自己组建了一所简陋的乡村小学，成了当时独一无二的“私立学堂”。
那时大家饭都吃不饱，根本没人交学费，学校一切开支用度都靠他们自给自足。
他们就这样带着孩子们割猪草、种庄稼，空了坐在地里垄间学习语数外，
还真的送出去不少孩子，改变了众多人的命运。公婆也是当时被他们吸引去的年轻人，
留在学校一起奋斗一辈子。他们的事迹一直在老家流传，走到哪，人家都要恭恭敬敬鞠一躬，
叫一声“先生”。可此时，公公却揉着痛处嘿嘿笑起来。“也别这么说，
筱野人家走出大山后，现在也成了大老板，多有出息！未来她才是家里主心骨，
我儿子听她的话，我百年之后也放心！”爸妈瞬间无语。我妈赶紧拉住婆婆的手，苦口婆心。
“咱们已经穷一辈子了，照样干成支教大事。你们为了孩子那么点钱，
难道就甘愿放弃咱们在山里教给孩子的道德廉耻？”婆婆却摸了一把眼泪，语重心长。
“玉卿，咱们这一辈不服老不行，未来这所学校能不能挺下去，还不得看孩子们的！
现在时代变了，咱们这公益学堂还得靠钱维系，眼前只有筱野有出息，挣得又多。为了学堂，
磕个头又有何妨！只要他们能把咱们的梦想延续，他们能开心就好！”原来公婆的忍让屈从，
源自心头大爱。一时间，亲友们无不感动落泪，看向我的目光却变得凌厉起来。
“四位老人一辈子行仁义之事，你却逼他们放弃名节给你们下跪，也不怕折寿！
”“挣点臭钱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敢让自己爸妈磕头，腿给你打折！
”“学堂传给你们这种狼心狗肺之人，怕也要废！”婆婆却摆了摆手压下大家的怒意，
上前拉住我。“好孩子，只要你答应照顾好我们用一辈子造好的这个学堂，这头，我磕！
”眼看她就要跪下，却被我一把扶起。“这个头我可以不要！谁说我会接下那个烂摊子？
你们老糊涂放着城市不回非守在那破地方，害得我们起点也这么低。
我在城里生根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吗？给我们磕头道个歉，
不是应该的吗？”3.我爸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气得捂着胸口，一把打落我的头纱，
薅着新娘发髻就要把我从座位上拎起来。“反了你了！我教了一辈子书，桃李满天下，
竟培养出你这么个畜生！今天不打死你，我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我却两手死死抓住椅子边沿，一动不动。“当年你不回城，本就对不起你那资本家祖先了，
凭什么拿我出气！”作为老家最传奇的大孝子，陆长林却拦住我爸，把他推搡到一边。
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筱野的要求明明很合理，你们磕个头就完事了，别再闹了行吗？
”几人一脸惊诧，不知道这么好的孩子为何也被我同化。我妈想起什么，握住他肩膀。
“好孩子，筱野刚才究竟给你看了什么？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别怕，有什么苦衷告诉爸妈，
我们四个为你撑腰！”陆长林回头看了我一眼，垂眸摇了摇头。“此事与筱野无关，
是我……也觉得你们该磕这个头。至于那破学堂，不仅筱野不喜欢，我也早就恨透了。
进了城才知道，人家孩子长大都是呆在怎样窗明几净的环境里学习。你们只顾自我陶醉，
不管我和筱野死活，磕个头赔罪也在情理之中啊！”公婆见我们真的没心思接管学堂，
脸色也阴沉起来。公公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孟长林脸上，看着他嘴角渗出的血迹冷哼一声。
“我们为了大义，甘愿不要这张老脸，可你们却给脸不要脸！为了个女人，
连最基本的做人准则都抛到脑后，你们还叫个人？”一向温驯的孟长林看到我的眼色，
暗自鼓了鼓劲，竟起身一拳还了回去，将自己父亲打了个趔趄。“连头都不磕，
你凭什么打我？”这下台下那些被我们爸妈送出大山的学生们，也不让了。
冲上来将我们围住，无数拳头晃在眼前。“你们还叫人吗？不继承四位老师优良传统，
还敢对爸妈拳脚相向！”“没有几位老师，哪有我们今天在城市里风生水起，
你们凭什么让这些大善人给你们磕头，你们也配！”“赶紧滚下来给我们老师磕头赔罪，
否则我前途也不要了，非得给你们点教训！”我挑眉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阴恻恻的笑起来。
“怎么，又来道德绑架？你们是被我爸妈送出去了，我们的童年却被困在大山里。
他们为你们费尽心力时，我们的父爱母爱却是缺失的。要不是我足够勤奋，自己奋斗出来，
我就走上当年你们一辈子种地放羊的老路！这世上最没资格指责我们的就是你们，
因为你们偷了我们的人生！”义愤填膺的学生们顿时哑然。当年爸妈最喜欢的班长姜志武，
也是现在鼎鼎有名的慈善家，年纪比我还大。轻叹一声，竟直直跪了下来。“说到底，
你不就是觉得老师他们照顾我们，对你们有亏欠，今天才故意刁难。我们替老师们受过，
给你磕头，饶了这些老人家吧，好吗？”所有学生齐刷刷跟着班长跪下，凄凉悲壮，
显得我们更不是人。台下围观群众也看不下去，纷纷举起手机，录下我的罪证。
“你们对父母不孝，对社会不义，还当个屁老板！我们这就看看，把你恶行曝光，
没钱没势后，你还拿什么在这欺负人！”却没注意我看见这么多摄像头时，
嘴角讳莫如深的微笑。4.爸爸绝望地摇摇头，抽出胸前别着的钢笔，龙飞凤舞，
很快便将起草好的纸片塞到我手里。“签字吧，你这样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我们不要也罢！
”看着手里的断亲书，我却笑着撕了个粉碎。“你们欠我俩那么多，想凭一张纸就抵赖？
做梦！”陆长林也红着眼，催了起来。“别折腾了，赶紧磕头，咱们好往下进行不好吗？
”见我们如此冷漠，几位老人神情悲戚地抱在一起痛哭。“我们到底造的什么孽啊，
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孽子！”我的助理在台下一直擦汗，此刻也冲上来，
拿着手机屏幕的手直颤。“穆总，适可而止吧！咱们企业好不容易刚上市，您这几句话，
股票都要腰斩了！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和董事会和股东交代啊？”听到再闹下去，
我好不容易创建的公司都受牵连，几位老人还是抹着眼泪起身。一脸包容和无奈地看着我。
“行了，今天毕竟是你们终身大事，你们可以对我们不忠不孝，我们当父母的，
还真能和孩子一般见识？你赶紧道个歉，咱们取消这个环节，让大家吃个消停饭。
至于过去那些是非恩怨，晚上回家咱们闭门解决。”我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这件事，
今天必须在这解决。公司可以不要，但这三个头，你们必须得磕。晚了，你给我磕一百个头，
我也不稀罕。”四人一怔，满眼愤恨悲戚。为了儿女婚礼特意做的头发已经散了架，
身上新买的礼服也在推搡中勾破衣角。他们实在想不通，
为何昨晚还喜气洋洋筹备婚礼的儿女，此刻变成宁愿放弃一切，
也要把他们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的禽兽。他们梗起脖子，桀骜地盯着我，
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我们是大山孩子们的英雄，更是教育者的脊梁！让我们磕头，做梦！
”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都为他们教育者的风骨而感动。无数媒体看到现场直播后，
闻风赶了过来。众多长枪短炮的摄像头也支的密密麻麻，将混乱气氛推向**。
见现场已足够热闹，我终于笑着点点头，拿出刚才给孟长林看的东西，凑到四位面前。
“如果我有这个呢？”他们身子一颤，脸上那份高傲荡然无存。下一秒，突然齐齐跪了下去，
三个响头磕地砰砰作响。再抬起头时，已面色苍白。“这回……可以了吗？”亲友大惊失色，
直到我把手机里的内容投到大屏幕上，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5.上面显示的，
是我和孟长林与四位老人的亲子鉴定结果。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
我们俩竟非他们两家的亲生儿女。我指着“无血缘关系”几个大字，虚张声势。
“骗了我们这么久，磕三个头，不为过吧？”他们跪在地上，嘴角泛起苦笑。
我爸红着眼摇了摇头，一下子苍老许多。“我们瞒你们这么久，我们有罪。
可那时我们两家去山里采药卖钱维持学堂运转，却无意发现还是婴儿的你。
一看就是城里人丢的娃娃，细皮嫩肉，襁褓都是高质棉布。那时我们为了学堂日夜操劳，
根本没精力要孩子。看到你那可爱样子，一时生了贪念，没送到孤儿院，就自己留下了。
至于长林，也是老陆他们捡来的，毕竟那时计划生育，很多孩子生了不敢要。可一路走来，
我们都把你们视若亲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陆长林也终于舒了口气，扯了扯我的胳膊。
“他们瞒着咱们，固然可气，但现在头也磕了，这事就翻篇了！”台下的人却不干了，
眼中时更浓郁的怒意。“你们说翻篇就翻篇？就算瞒着你们，人家对你俩更有养育之恩，
凭什么给你们磕头？难道收养你们还养出错来了？就应该任由你们在山里被狼吃了？
”还有乡亲对陆长林痛心疾首。“那小妮子头发长见识短，闹就闹了，
你一个大孝子怎么也跟着起哄？就因为看到手机上这个证明，真让爸妈给你们磕头，
于心何忍？”我也看向陆长林，眼神中满是玩味。“没错，他们可以是出于隐瞒的内疚，
向我磕头。你又是因为什么，看到个报告，甚至不知真假就急着站到我这边呢？
毕竟你帮爸妈代课时，不是一直和孩子们强调宣扬养育之恩大于天吗？”陆长林脸色一紧，
支支吾吾。“筱野，那是因为……我爱你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