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新郎张诚“体贴”地为我倒下一杯助眠的烈酒。任凭我如何挽留,
借口应酬转身离开。房间里,喜被上留下了刺目的血迹。恍惚中,耳边传来一阵杂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令人反胃的得意。
…别怕……这下…彻底好了……这房子…以后…都是我们的……”另一个女声带着一丝惶恐。
“诚哥……你好厉害……她…不动了。我们…真的没事吗?”“能有什么事?
”那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谁不知道她林安晴就是个死恋爱脑?她本来就有病,
没人会怀疑我们的!”“以后,你就是这家的女主人了!”听着这些话,
我带着绝望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居然重生在婚礼前夜。
张诚递过来房产证过户文件。“安晴,签了它,证明你对我的信任。
”前世我就是被这句话哄骗,拱手让出父母留下的房子。这次我笑着拿起笔:“好啊,
不过得先做个公证。”1.“安晴?安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我猛地睁大眼睛,入眼的是梳妆台镜子里那张苍白却年轻的脸。
身上穿着一件满心期待准备的纯白睡袍。可这纯白,
瞬间让我与死前看到的那片刺目的红重叠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安晴你还好吗?
”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响起来,近在咫尺。“怎么发起呆了?看看这份文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将几页纸推到我面前的梳妆台上。我僵硬地慢慢转过头。
是张诚。他穿着一件质地良好的藏蓝色睡衣,头发精心打理过。灯光落在镜片后的眼睛里,
好似反射出内心满满的冰冷和算计。“婚前财产公证?”我的声音充满干涩。“对,
就是这个。”张诚仿佛没察觉我瞬间的僵硬和声音的异常。伸出手,
手指极其自然地覆盖我放在桌面上冰冷的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安晴,别多想。
”他的声音含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你知道我老家的情况,亲戚多,嘴杂。
”“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思想保守,总怕你这样的城里姑娘……嗯,心气儿高。
”“签了这个,就是给他们吃颗定心丸,证明你对我的信任,对我们未来的信心。
”他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竟然有一种无辜的委屈。
“这只是个形式,走过场罢了。”“我的不就是你的?等我们结了婚,这房子,
这家里的一切,还不都是我们共同经营?”“签了它,堵住那些闲言碎语,
让我们的婚礼安安心心、顺顺利利的,好不好?”信任?信心?前世,
就是这看似体贴入微的“堵住闲言碎语”,就是这些“形式”和“走过场”。
像一把温柔的刀,轻易地割断了父母留下的唯一联系。那套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老房子,
保存着我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的温暖记忆。
在我轻易地恋爱脑上头、被张诚用“信任”二字蛊惑后。轻飘飘地过户到了他名下。然后呢?
我被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那套房子,变成了狗男女的财产,变成了我的坟墓!
一股冰冷的恨意涌上心头。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下抽了出来。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张诚,”抬起头时,我的声音超乎想象地平静。“你说得对。
”“签,当然要签。”“不过呢……”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他脸上微变的神情。
“既然是‘公证’,那就要做得漂漂亮亮,规规矩矩,对吧?”指尖随意地转着一支钢笔。
“光我们俩私下签个名,多不正式?”“万一你那些亲戚们,还是不信呢?
万一觉得我这个城里姑娘,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机呢?”张诚的眉头微蹙,
审视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安晴,你什么意思?我们明天就结婚了……”“我的意思是,
”我打断他,笑容不变。“明天一早,民政局开门第一件事,我们先去把这份婚前财产协议,
做个正式的公证。公证处盖了章,录了像,白纸黑字,谁也赖不掉。”“这样,
才显得我林安晴,对你张诚,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信任’啊。”我看着他问道。
“你觉得呢?这样,是不是更‘安心’?”房间里死寂一片。张诚脸上精心维持的温柔消失,
随即就是被戳中了某种阴暗心思后的羞恼和阴沉。他似乎想反驳,
想斥责我“多此一举”、“不信任他”。这些都是他惯用的伎俩。但我的眼神,冰冷平静,
带着嘲弄。那些虚伪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安晴……”他最终强压怒火,
僵硬地挤出两个字。“你……你是不是听谁胡说了什么?我们之间,需要搞这么复杂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轻轻笑出声,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张诚,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看清一些东西之后。”我拿起桌上那几页文件。
“就这么定了。明早八点半,民政局旁边的公证处门口见。带上你的证件,
还有……”扫过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我的语气故意停顿了一下“带上你的‘诚意’。
公证费,我出了。”说完,我转身走向卧室门口,不再看他一眼。“林安晴!
”身后传来张诚压抑着愤怒的低吼。“你别太过分!”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过分?
张诚,要求‘信任’的是你。我给足你想要的‘信任’,你该高兴才对。
”“还是说……”“你所谓的‘信任’,根本经不起公证?”不等他回答,我径直走了出去。
2.酒店房间。我背靠着门,方才支撑着我的那股戾气迅速消散。
留下的是身体深处仿佛劫后余生般的剧烈颤抖。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
直到现在才逐渐有一种从梦境回到现实的感觉。我急忙拨通通讯录里,
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喂?安晴?
”许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惊讶。“这都几点了?明天你不是要当新娘子?
紧张得睡不着?”听着好友熟悉的声音,前世她在我葬礼上哭到昏厥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
和张诚恋爱后,我跟许薇就单方面疏远了。我死后并没有失去意识,灵魂飘荡了三天。
亲眼看到那对贱男渣女恩恩爱爱。只有好友真心实意为我难过,“薇薇,”我的声音有点哑。
“帮我个忙。很重要。”电话那头的许薇显然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异常,睡意瞬间消散。
“怎么了安晴?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张诚那**欺负你了?”她的声音提高,充满了保护欲。
“听着,薇薇,”我语气郑重地说。“我需要你立刻帮我联系一个信得过的**,
钱不是问题。”“用最快速度,
拿到张诚和周倩倩之间所有通话录音、聊天记录、开房记录……一切能拿到的东西!
尤其是最近一周的!”“周倩倩?”许薇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
“那个装模作样、整天‘诚哥诚哥’叫个不停的学妹?”“他们……他们还真搞到一起了?
**!”她的怒火隔着听筒都能点燃空气。“不止搞到一起了。”我扯了扯嘴角,
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薇薇,时间很紧。”“我只有明天一天。不,是半天。婚礼开始前,
我必须拿到东西!”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许薇的声音。“明白了!安晴,你等着!
就是掘地三尺,天亮之前我也把这对狗男女的底裤给你扒出来!”她顿了顿,
声音里有着担忧。“你…你没事吧?”“我没事,还挺得住。”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等着看好戏吧。明天,会很‘精彩’。”3.第二天,
上午十点。国际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里,循环播放着《婚礼进行曲》。我默默站在门外,
所有都与前世记忆重合。门内,是张诚精心布置的舞台。推开门的瞬间。
数百道不同的目光向我看来,有惊艳、祝福、也有审视、好奇。我的视线越过所有人,
精准地落在红毯尽头。张诚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礼服,脸上挂着深情款款的温柔笑容。
那笑容如此完美,如此熟悉。几乎与前世婚礼上那个将我推入深渊的骗子重叠在一起。
而稍远一点,伴娘团里。周倩倩穿着香槟色的伴娘裙,妆容精致,笑容甜美温婉。红毯两旁。
张诚老家来的亲戚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艳羡。他的母亲,
大概在炫耀着她儿子如何“出息”,如何“娶了城里金凤凰”。当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时。
张诚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神情有一种掌控全局的、隐秘的得意。他朝着周倩倩的方向,
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下巴。周倩倩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甜腻。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我却沉浸在虚幻的爱情中看不清。是啊张诚了解我所有的情况。
他知道我焦虑失眠,抑郁,甚至看过心理医生。不仅是因为父母的突然离世让我变得脆弱。
张诚跟我领结婚证后也像变了一个人。态度若即若离,人却前扮演深情人设。
我迫切需要一些心理安慰。他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提出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让所有人见证我们的幸福。前世,婚礼上张诚对着周倩倩“不经意间”失神。被我发现后。
他故意含糊其辞地说“你太多疑了,我们没有什么”新婚之夜,借口应酬,张诚离开房间,
顺手还给我倒了一杯酒“安晴,喝吧,缓解一下情绪”直到我死亡被发现,
他都有了不在场证明。4.红毯尽头。张诚紧紧握住我的手,脸上的深情几乎能溺死人。
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安晴,你今天真美。累了吧?等下仪式结束就好了。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的脸。观察我是否因昨晚的“公证”要求而心存芥蒂。
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脸上维持着假笑。目光看向舞台巨大的LED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