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压低了声音，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苏晴没有直接回答我，她将相框放下，背对着我，声音幽幽传来：“这些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计划出了意外。现在，我需要你把这个‘意外’，变成一个‘命中注定’的结局。”

我皱了皱眉。她显然不想透露更多。信息不对等，对我来说是最大的风险。我处理现场，靠的是对信息的绝对掌控。不知道全局，我就像在黑暗中拆弹，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苏女士，我的规矩是，客户必须坦诚。否则，我无法保证工作质量。”我加重了语气，“我需要知道，那个‘本该死的人’是谁？为什么计划会改变？”

她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林先生，你只是个清洁工！不要问你不该问的问题。做好你的工作，拿走你的钱，然后把今晚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否则……”

威胁，**裸的威胁。

我没有退缩，直视着她的眼睛：“否则怎样？杀了我灭口？别忘了，现在需要帮助的人是你，不是我。没有我，那些脚印，那滴血迹，足够让警察把你列为第一嫌疑人。到时候，你那个‘蓝调’酒吧的故事，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让步。

最终，她先败下阵来。那股凌人的气势像潮水一样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好吧。”她叹了口气，“我说。”

她告诉我，秦正有一个秘密的情人，一个叫白薇的女大学生。秦正对她非常迷恋，不仅为她买车买房，甚至动了念头要和苏晴离婚。

“那个**，不仅想要我的位置，还想要我的命。”苏晴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查到，秦正最近给她买了一份巨额人寿保险，受益人是他自己。他还找了人，准备制造一场意外，让白薇‘不小心’死掉，骗取保险金。”

我心头一震。杀人骗保，秦正够狠。

“原计划是今晚，在城郊的一栋废弃工厂里。秦正约了白薇在那里见面，说是给她一个惊喜。”苏晴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而我，提前买通了秦正找的那个杀手。让他在杀了白薇之后，再把秦正也处理掉。我要让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但计划出了问题。”我替她说道。

“对。”她点头，“那个杀手临时变卦，或者说，他耍了我。他拿了我的钱，却没有动手，反而把我的计划告诉了秦正。秦正知道我要杀他，匆匆赶回家，想找我算账。我们发生了争执，我一怒之下，拿了他放在书桌抽屉里的枪……”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所以，这是一场黑吃黑导致的意外杀人。书房里的痕迹，正是她们争执时留下的。

“那个杀手呢？”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苏晴摇摇头，“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携款潜逃，并且知道所有内幕的杀手。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这单生意，比我想象的还要烫手。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全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苏晴催促道。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既然已经上了船，就只能先把眼前的浪应付过去。

我重新拿起紫外线灯，开始一寸一寸地扫描整个房间。门口的脚印、书桌下的血滴，这些都好处理。我用特制的化学试剂将它们彻底分解，不留一丝痕迹。

然而，当我的光束扫过墙角的书架时，我停住了。

在书架最底层，一排厚重的精装书后面，我发现了一道非常不自然的、崭新的划痕。它很细微，像是有人匆忙之间，从书后面抽走了什么东西，边缘不小心蹭到了书架的木漆。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苏晴的故事里，并没有提到书架。她和秦正的争执，应该发生在书桌附近。那这道划痕，是谁留下的？又取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