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悬崖背叛冰冷的夜风钻进沈昭校服领口,活像条毒蛇,黏腻又阴冷地舔着她的脖子。
手机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眶发酸——A大录取通知,她熬了三年才等来的梦。昭昭,
咱俩…永远是好姐妹,对吧?”苏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递来一杯香槟。
她身上那条水蓝裙子,是沈昭送的,手腕上那个维B小药瓶挂坠,晃得人心慌。沈昭扯出笑,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杯壁——苏软的手猛地一哆嗦!深色液体泼出来,溅在沈昭袖口。
几乎同时,布料发出细微的“滋啦”,边缘飞快焦黑卷曲!沈昭的心直往下坠。不是酒!
她抬眼,撞进苏软盛满泪的眼里,那里面除了怕,还有种她读不懂的…狠劲儿。“软软,
你…”话卡在喉咙,一股巨力从背后狠狠撞来!天旋地转,手机脱手飞出,
微弱的光照亮了树影里闪出的那张脸——江屿。他校服里那件死贵的高定衬衫,领口敞着,
第二颗扣子,没了。失重感猛地攫住她。风声在耳边尖啸,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别怨我…”苏软的哭腔被风撕碎,
“你没了…江屿才能看见我…”身体重重砸上嶙峋的岩石,剧痛炸开!意识模糊前,
江屿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最后一点听觉:“你知道的,太多了。”黑暗,
彻底吞没了一切。(2)玻璃碎片里的重生“嘶——”剧痛!不是坠崖粉身碎骨的痛,
是尖锐的、集中在额角的刺痛。沈昭猛地睁开眼。头顶是剥落墙皮的老旧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家里楼道特有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气味。
她正躺在家门口的冰冷水泥地上。2023年6月24日,晚上8点15分。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像一道惊雷劈进她混沌的脑海。离她被推下悬崖,还有3小时!不是梦!
!掌心传来**辣的刺痛,她摊开手——一道新鲜的、螺旋状的伤口正在渗血。
是坠崖时抓住的那根野藤断裂留下的!这疤…难道她…真回来了?!恨意瞬间冲垮了堤坝,
烧得她眼睛发红。苏软!江屿!她要撕了他们!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下下敲着楼梯,
从楼下传来,像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是苏软!她来了!不行!现在冲出去?那是找死!
重来一遍的老路!沈昭目光扫过楼道角落——消防箱!玻璃!她踉跄扑过去,
用尽吃奶的劲儿砸碎玻璃!冰凉的碎片刺破指尖,她顾不上疼,抓起一块最锋利的三角玻璃。
额角的刺痛还在提醒她。她咬紧后槽牙,对着自己光洁的额头,狠狠划了下去!
温热的血瞬间涌出,糊住了视线。脚步声近了。沈昭瘫软在地,
把染血的玻璃片飞快塞进旁边废弃纸箱的夹缝里。做完这一切,她闭上眼,
强迫自己大口喘气,装出痛得快死的样子。“昭昭!老天!你怎么了?!
”苏软惊慌的声音在头顶炸开,抖得不成调。沈昭费力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
茫然地看着她,声音又虚又碎:“…头…好痛…你…是谁?这…是哪?
”(3)医院里的白袍与松木香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肺管子。沈昭躺在病床上,
额头的伤包好了,但一阵阵钝痛和晕乎劲儿是真的。她闭着眼,耳朵却支棱着。“初步判断,
头部撞击导致暂时性失忆,程度和范围得再观察。”一个温和低沉的男声在床边响起。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陆沉。”陆叔叔?沈昭的心跳猛地一停。妈生前的老朋友,
妈“自杀”后,是他在停尸房外抱住哆嗦成筛子的12岁的她,说“以后叔叔护着你”。
可前世坠崖那会儿,
她恍惚间闻到的那股松木味儿…此刻正若有似无地从这位陆叔叔的白大褂上飘过来!
她强迫自己睁眼,眼神空洞迷茫:“陆…叔叔?”声音飘忽不定。陆沉拿着小手电靠近,
动作轻柔地检查她瞳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细细刮过她每一寸表情。
“嗯,是我。昭昭,别怕,告诉叔叔,怎么伤的?还记得苏软吗?”他的白大褂袖口,
一枚银色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沈昭目光扫过——一个极其细微的、鹰隼展翅的图案!
江家的徽记!“头…疼…”沈昭痛苦地皱眉,假装无意识抬手去抓纱布,
手指却“不小心”蹭过陆沉靠近的手臂,指甲尖在那枚袖扣上轻轻刮了一下。
陆沉的动作几乎不可察地顿住零点一秒,随即自然地收回手,把笔插回左胸口袋——那口袋,
看着就比别的厚实。“想不起就先歇着。”他语气依旧温和,
但沈昭捕捉到他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审视,快得像错觉。苏软端着水进来,
眼睛肿得像桃:“昭昭,喝点水?陆医生,她…”“需要静养观察。”陆沉转身对苏软交代,
背对着沈昭。机会!沈昭装作难受地侧身,手摸进枕头底下——她的手机!果然在。
她飞快解锁,指尖因为恨和紧张抖得厉害。
前世咽气前江屿那句“U盘密码”像鬼咒在脑子里响。妈留下的东西…是钥匙!
她点开那个藏着的小耳朵图标(监听功能),哆嗦着输入苏软的手机号。屏幕一闪,连上了!
几乎同时,一条刚发来的短信预览弹了出来:发信人:江屿“明晚前,弄不清U盘的下落,
就等着给你妈收尸。”U盘!江屿!还有…苏软她妈!沈昭的心像被只冰手狠狠攥住!
妈当年死磕江家贪腐案,留下的证据,就是这个U盘?它就在自己手里?所以江屿靠近她,
最后杀她,全是为了这个?!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个比前世更黑更深的漩涡。而漩涡中心,
那个散发着松木味儿的“守护神”陆沉,他的影子,正沉沉地压在病床上方。
(4)日记本里的捕兽夹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个比前世更黑更深的漩涡。而漩涡中心,
那个散发着松木味儿的“守护神”陆沉,他的影子,正沉沉地压在病床上方。
“失忆”是她唯一的盾牌,得攥紧了。笔尖悬在纸上,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
模仿过去那点学生气的笔迹,写下:“6月24日,晴?头还疼。
陆叔叔说多写写熟悉的东西,能帮记起来…我记得妈妈特爱看书,
她的旧书都收在书柜最顶上…有本《飞鸟集》,妈总说第137页那句特美…”写到这儿,
她故意停住,笔尖用力戳下去,洇开个墨疙瘩,接着写:“…好像是关于‘密码’啥的?
记不清了,头好晕。”她把“密码”俩字写得鬼画符似的,像烧糊涂的梦话。合上日记本,
她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旧得发黄的《飞鸟集》,翻到137页。
里面夹着张沈薇年轻时的照片,笑得晃眼。沈昭在照片背面,用最细的笔,
写下几个蚊子腿大的小字:“凶手左耳后有疤”。弄完,她把书塞回去,
又在书架不起眼的旮旯,悄悄粘上个针孔大的小眼睛(微型摄像头),
镜头正对着书架那一片。心在狂跳。饵撒下了,就等鱼咬钩。她关掉台灯,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蜷在床上,耳朵却像雷达,拼命搜刮着外头的动静。
时间嘀嗒嘀嗒,慢得磨人。就在沈昭疑心自己是不是太急时,
一丝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钥匙**锁眼的声音响了!她全身的弦瞬间绷紧。沈昭屏住呼吸,
血往头上涌。黑暗里,手机屏幕幽光亮起,连着那个小眼睛。
绿莹莹的夜视画面里——江屿飞快翻到137页,看见照片。他动作顿了下,
手指头在妈的笑脸上蹭了蹭,沈昭的心也跟着揪紧。下一秒,他看见了背面的字!
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小眼睛清清楚楚拍到他表情瞬间扭曲。他猛地把照片撕得粉碎!
碎片像死掉的蛾子,飘了一地。接着,
江屿做了个让沈昭血都冻住的举动——他对着书架那片阴影,深深鞠了一躬,
姿态恭敬得甚至有点奴相。“陆叔,”他压着嗓子,声音透着股扭曲的顺从,“按您吩咐,
处理了。”陆叔?!陆沉?!沈昭的指甲抠进掌心,掐出了血印子。就在这时,夜视画面里,
书架的阴影中,缓缓浮出另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没声没息,
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伸出来,手里攥着的不是书,而是一支闪着寒光的——针筒!
(5)维B囚牢与迟来的忏悔咖啡馆冷气开得跟冰窖似的。苏软坐在对面,
脸白得像糊墙纸,手指头神经质地绞着衣角,手腕上那个维B药瓶挂坠晃得人心烦意乱。
她眼里的恐惧,浓得能滴出来。“昭昭…对不住…真对不住…”苏软的眼泪砸在桌面上,
吧嗒吧嗒,声音碎得捡不起来,“我…我没辙了…江屿他…他掐着我妈脖子…说我不帮他,
就让我妈生不如死…”沈昭面无表情,拿小勺搅着早已冷透的咖啡。金属勺柄贴着指尖,
冰得刺骨。前世坠崖时苏软那句“你死了江屿才会看我一眼”,这会儿像根淬毒的冰锥子,
反复扎着她心里刚被眼泪泡软的那点地方。
“他…他让我在你喝的水里…下东西…”苏软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全是羞耻和怕,
“就…就西山那次之前…他说就让你睡会儿,
方便他找东西…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那药是…”苏软猛地抬头,
眼神彻底崩了:“我不知道那是陆医生给的!他说是‘维生素B’,没害处!
我真不知道那玩意儿可能是…是毒药啊!”她嚎啕大哭,引来旁边几道探究的目光。“维B?
”沈昭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她停下搅动,抬眼,目光像刀子,
直戳苏软手腕上那个小药瓶。“苏软,你自个儿天天吃的维B,还有给你妈吃的‘抗生素’,
也是陆沉给的吧?”苏软的哭声像被掐断了脖子,戛然而止。沈昭往前探了探身子,
压着嗓子,每个字都像冰疙瘩砸在苏软心坎上:“那药,压根儿不是什么抗生素,
是陆沉搞来的假抗癌药。你妈吃了这么久,病没好,反而…烂得更快了。你,知道吗?
”“轰——!”苏软整个人像被雷劈了。她死死瞪着那个药瓶挂坠,
身体抖得像风里的破树叶。嘴张着,却一点声儿都挤不出来,
只有无边的绝望和不信在眼里疯长。沈昭看着她垮掉的样子,心里没半点痛快,
只有一片冰凉的废墟。复仇的齿轮转起来,碾碎的,哪光是对头?她拎起包,起身走人。
经过苏软身边时,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玩意儿,悄没声儿地滑进了苏软敞开的帆布包侧袋里。
窃听器。她得听听陆沉下步棋怎么走。(6)钻戒、污泥与调包江屿撑着伞,
戳在沈昭家楼下。雨水浇湿了他额前的头发,那股子平时端着的高贵劲儿泄了大半,
透着狼狈。他手里死死攥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沈昭下楼,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