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滟惊上春

花滟惊上春

主角:姜昭谢弱水
作者:千山提灯

第3章

更新时间:2025-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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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羞得要去抓散落的衣衫,却被谢弱水握住手腕。他仰头看着围观众人,喉结上她咬出的牙印还在渗血,声音却稳得像在朝堂陈情:

“郡主与谢某醉酒失态,一切过错在谢某。谢某倾慕郡主已久,今日冒犯,甘受任何责罚。”

这话看似请罪,实则当众剖白心意。事情很快传到御前。

事已至此,圣上也只能顺水推舟,给两人赐了婚。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羡煞旁人。谢弱水亲自盯着每一个环节。

洞房花烛夜,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头,眼底漾着温柔的光:“昭昭,我发誓此生只你一人,绝不负你。”

姜昭一把打落合卺酒,琉璃盏碎在地上,溅湿他大红的喜服。

“滚出去。”

谢弱水站在原地,烛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良久,他弯腰拾起碎片,指尖被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只轻声道:“好,我睡外间。”

此后半年,她变着法子折腾他。摔过他珍藏的古砚,撕过他重要的奏折,甚至当众给他难堪,就想折腾他与自己和离。可他总是好脾气地收拾残局,第二天依旧温声唤她“昭昭”。

至于和离,根本不可能!

他说永远不可能!

那夜的荒唐,她除了怪那个设计她的宋秋雨,更怪谢弱水。怪他顺水推舟,怪他趁人之危!

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被迫和自小喜欢的萧如意分开,也不用嫁给这个她不喜欢的人!

马车轻轻一晃,将姜昭从回忆中惊醒。

她抬眼看向身侧,谢弱水安分地坐在角落,脸色却比方才还要青白。他身子微微发着抖,双手拢在袖中,指节冻得通红。姜昭这才注意到,他匆忙出门连外袍都没带,单薄的衣服在冬日里显得过分单薄。

活该。姜昭在心里暗骂。若不是你非要来捉什么奸,何至于受冻?现在知道冷了?我才不会心疼你。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发紫的唇上。谢弱水的身子骨不比武将,很是娇弱。淋了雨会病,吹了风会病,跟纸糊的似的。

谢弱水察觉视线,立即弯起唇角:“昭昭,马上就到家了。”他声音有些发颤,却仍努力维持笑意,“厨房温着姜茶,你最爱喝的那种。”

车帘外风雪呼啸,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都是断断续续的。

“......闭嘴。”她猛地扯下自己的狐裘扔过去,“冻死你算了!”

厚重的裘衣劈头盖脸砸来,带着她身上温暖的香气。白狐毛领扫过他冻得发青的脸颊,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温柔。

谢弱水愣住,随即像得了糖的孩子般,急忙将狐裘裹紧。领口的绒毛蹭着他下巴,他偷偷深吸一口气。那上面还沾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一点梅花冷香,是他这半年来最熟悉又最喜欢的气息。眼底泛起细碎的光,像雪地里的星子。

“昭昭......”他刚开口,就被瞪了回去。

“敢多说一个字就把你丢下车!”

他立刻抿紧嘴唇,却得寸进尺地挪过来。狐裘本就不大,他偏要分出大半裹住她,冰凉的膝盖不小心碰到她的裙裾。

姜昭刚要发作,却感觉他在裘衣下悄悄握住她的手。指节冻得像冰棱,却小心避开了她温暖的掌心,只虚虚圈着她的手腕。

“手炉凉了。”他小声解释,呼出的白气拂过她耳尖。原来他注意到她指尖发冷,借着狐裘的遮掩给她暖手。

姜昭又推开他,“管好你自己!我可没你这么体弱!”

谢弱水被推得撞上车壁,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又慢吞吞挪回来。只要姜昭给他半分好脸色,他就能把先前受的冷待全忘干净,活像块被雨水打湿的牛皮糖,甩不脱又黏糊糊地贴上来。

这回他学乖了,不再碰她的手,只把狐裘往她那边又拽了拽。自己大半个肩膀露在外头,隐约透出清瘦的锁骨形状。

“昭昭,”他声音放得极轻,像雪落在狐裘上,“我头有点疼......”

姜昭面色不改地看着他:“你活该!谁让你火急火燎来捉奸的?”

谢弱水微微蹙眉,似乎被“捉奸”二字刺到:“今天你们只是偶遇,对不对?”他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对于旁人他向来大度,可一沾上姜昭的事,就像泡进了醋缸里,生怕被人惦记了去。

姜昭没什么耐心解释,更巴不得激怒他:“不是啊,在明月轩我就对你说了,我是特意与萧哥哥私会的。”

“不要这么叫他!”谢弱水突然抬高声音,“我不准你再这么叫他!”

“呵,你凭什么不准?!”

“凭我是你的夫君!”

“我可没这么想。”

“昭昭,”他声音又软下来,带着几分哀求,“你别去见他了好不好?”

“不好!”

“答应我,不再见他!”谢弱水突然握紧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姜昭挣了挣,竟没挣开。这个看似文弱的夫君,在某些时候力气总让她吃惊。

“放开!”

“不放!你先答应我!”

姜昭又挣了挣,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狐裘在挣扎中滑落,露出他泛红的眼眶。她这才发现他呼吸急促,额角沁出细汗,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她刚要开口,车辕轧过结冰的路面,车厢晃了一下。

谢弱水下意识护住她的后脑,自己的手背撞在车壁上发出闷响,随即整个人栽进她怀里。

“谢弱水?”

姜昭微微一惊,手忙脚乱地接住栽倒的人。触手滚烫的体温让她心头一紧,这人果然又病倒了。真是个娇弱的小郎君,明明知道自己挨不住风吹雨打,大雪天的连外袍都**就往外跑!

她气恼地扯过狐裘将他裹紧,嘴上嫌弃着,手臂却稳稳托住他发烫的身子,朝车外扬声道:“裴昀!赶快点!你们家大人又病倒了!”

车辕声立即急促起来。裴昀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带着几分无奈:“大人出门时外袍没穿,伞也没撑,听说您在明月轩......”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叹息。

姜昭冷笑:“怎么?怕我与人私通吗?”

“夫人别这么说,"裴昀的声音低了几分,“大人只是...太紧张您了。”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急促的吱嘎声。

姜昭低头看着怀中人烧得通红的脸颊,终是没再说话。

回到谢府时,裴昀搀着谢弱水往书房去。

自打成了亲,谢弱水就一直被迫住在书房。

这书房姜昭许久没踏足过了,推门便觉一股寒气扑面。初冬的寒风从窗户钻进来,吹得书案上未压好的宣纸哗啦作响。墙角的老梅枝影投在青砖地上,枯瘦得像几道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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