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李家别墅,身上除了那套穿了三年的廉价休闲服,一无所有。
李若雪给的那十万块支票,我没拿。
我玄天仙帝,还不至于需要嗟来之施。
至于去哪,我心中早有计较。
我打了一辆车,直奔江城最大的古玩市场——聚宝阁。
在我觉醒的记忆中,今天,聚宝阁会有一场规模不小的地下拍卖会。
而其中一件拍品,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断剑,会被人当成破铜烂铁,以五万块的底价起拍。
但只有我知道,这断剑的锈迹之下,封印着一缕“庚金剑气”。
那是一位上古剑仙坐化前留下的本源剑气,对我现在这具凡胎肉体来说,是淬炼筋骨、踏入修行门槛的无上至宝。
只要得到它,我就能洗髓伐脉,正式踏上重修之路。
可问题是,我身无分文。
别说五万,现在连车费都付不起。
“师傅,麻烦在前面路口停一下。”我对司机说道。
车停在聚宝阁街口,我下了车,看着计价器上的三十五块钱,陷入了沉默。
司机师傅探出头:“小伙子,三十五。”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有些尴尬。
想我堂堂仙帝,竟然会被几十块钱难住。
正在我思索着要不要对司机用点小手段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陈渊?真的是你!”
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
她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掩盖不住那清秀的五官和知性的气质。
是我的大学同学,苏雨柔。
也是我大学时期,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家境普通,但性格温柔善良,当初在学校里,没少帮衬那个自卑懦弱的“我”。
“苏雨柔?”我有些意外。
“真的是你啊!”苏雨柔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重逢的喜悦,“毕业后就没你消息了,听说你……结婚了?”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点点头:“结了,也离了。”
苏-雨柔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还好吗?”
“挺好。”我笑了笑,“前所未有的好。”
她看着我,总觉得今天的陈渊和以前很不一样,自信了,也……更有魅力了。
“你这是要去哪?”她看到我身后的出租车,问道。
我坦然道:“没钱付车费,正发愁呢。”
苏雨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连忙拿出手机:“我帮你付了。师傅,多少钱?”
“三十五。”
苏雨柔扫码付了钱,出租车司机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开车走了。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雨柔摆摆手,好奇地问,“你来聚宝阁这边干什么?这里都是卖古董的。”
“想来碰碰运气。”我随口说道,目光已经在街道两旁的地摊上逡巡。
我需要第一桶金。
“碰运气?”苏雨柔有些担心,“陈渊,这里水很深的,骗子特别多,你可别乱买东西。”
她以为我刚离婚,受了**,想来这里捡漏发财。
我笑了笑,没解释。
我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
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的瘦老头,摊位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看起来都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
而在角落里,放着一个黑不溜秋的木盒子,上面积满了灰尘,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鞋油盒。
我的神识一扫,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木盒,竟是千年“养魂木”所制!
养魂木,顾名思义,有滋养神魂的奇效。我神魂受损,正需要此物。
而且,这木盒里,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
我走了过去,蹲下身,指着那个木盒子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摊主老头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说道:“传家宝,一百万,不二价。”
苏雨柔一听,顿时急了,拉了拉我的衣角:“陈渊,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骗子!”
我冲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对摊主说道:“老板,你这盒子,是紫檀的吧?”
摊主眼睛一亮:“小伙子好眼力!这可是顶级的小叶紫檀,你看这纹路……”
“紫檀木质坚硬,入水即沉。”我打断他,拿起旁边的茶杯,作势就要把盒子放进去。
“哎哎哎!别!”摊主老头连忙拦住我,脸色有些不自然,“我这可是古董,不能沾水!”
我冷笑一声:“我看不是不能沾水,是怕一沾水,这表面的染色就掉了吧?这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松木,人工做旧的而已。”
摊主老头脸色一变,眼神有些躲闪。
“你……你胡说什么!不买就滚蛋!”
“别急啊。”我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这盒子虽然是假的,但你摊位上,好像有件真东西。”
我一边说,一边从一堆破烂的铜钱里,拈起一枚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铜板。
“就这枚‘开元通宝’,品相还算不错,可惜背面的月纹有点瑕疵。”我将铜钱在指尖抛了抛,“这样吧,这枚铜钱,加上这个假盒子,我出五百块,卖不卖?”
摊主老头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堆破烂里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这个年轻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木盒的材质,还精准地挑出了一枚最有价值的古钱币?
这是遇到行家了?
“五百?”他试探着问道,“太少了……这个盒子,我进价都不止……”
“六百。”我直接加价,“不能再多了。你这个摊位,今天能不能开张,就看这一单了。”
我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摊主老头被我看得心里发毛,咬了咬牙:“好!六百就六百!算我今天倒霉!”
我笑了。
苏雨柔在旁边已经看傻了。
她完全没想到,那个在大学里沉默寡言的陈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谈吐从容,眼光毒辣,三言两语就让一个**湖吃了瘪。
“给你。”苏-雨柔回过神来,主动拿出手机。
“不用。”我拦住她,“这次我自己来。”
我从摊主那里接过盒子和铜钱,转身就走向不远处的一家古董店。
“老板,收东西吗?”
店老板是个胖子,正在打瞌睡,闻言不耐烦地抬起头:“收什么?”
我将那枚“开元通宝”放在柜台上。
“唐代,开元通宝,背月纹。请您掌掌眼。”
胖老板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连忙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仔细端详起来。
半晌,他抬起头,激动地说道:“没错!是真品!而且是铸造工艺极好的初版,小兄弟,你这个从哪得来的?”
“祖传的。”我面不改色地胡扯。
“开个价吧!”胖老板搓着手。
我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胖老板试探着问。
我摇了摇头。
“一百万?!”胖老板倒吸一口凉气。
我依旧摇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一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