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三日后,我带着三千银羽卫,换上商队的衣服,悄然离京。临行前,
萧沉将一枚雕刻着玄鸟的黑铁令牌交给我。“若遇危难,可持此令牌,
去北境最大的四海钱庄,他们会帮你。”我收下令牌,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
”“等你回来。”他说。千里奔袭,日夜兼程。我们赶在蛮族大军之前,抵达鬼见愁。
这里果然如萧沉所言,是天造地设的伏击之地。我将三千银羽卫分为三队,
分别埋伏在峡谷两侧的山林之中。又命人伐木削尖,**无数滚石擂木,
只等蛮族大军自投罗网。所谓的议和使臣,早已被蛮族扣押。他们根本没有议和的诚意,
他们想要的是我大周全部。在太子萧煜还在京中与柳轻絮花前月下,畅想着和平盛世的时候,
蛮族的先锋部队,已经踏入了鬼见愁的包围圈。我站在山巅之上,
看着下方蜿蜒如长蛇的敌军,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放!”一声令下,
滚石擂木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山谷中瞬间惨叫连天,蛮族军队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我亲率一千银羽卫,从正面冲杀而出。银羽卫,是我母亲毕生的心血,以一当十,悍不畏死。
一时间,鬼见愁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蛮族先锋军被打得溃不成军。
我们毕竟只有三千人。在斩杀数千敌军后,也被后续赶来的蛮族主力,死死地围困在谷中。
为首的蛮族将领手持一柄开山巨斧,凶神恶煞。“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坏老子的好事!
拿下她赏万金,牛羊百头!”蛮族士兵即刻眼冒寒光,向我冲来。我手下将士伤亡开始出现。
一场惨烈的血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我身上也挂了数道彩,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几乎染红半边银甲。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我忽然想起萧沉给我的玄鸟令牌。
叫来一个亲信,让他带着令牌,杀出重围,去最近的城池寻找四海钱庄。亲信走后,
我们被逼到一处悬崖。身后万丈深渊,退无可退。蛮族将领狞笑着向我走来。“小娘子,
长得倒是不错,束手就擒,跟了老子,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我啐出一口血沫。
“痴心妄想!”“那就给老子去死吧!”他怒吼一声,高高举起巨斧,朝着我头顶猛然劈下。
我闭上双眼,心中一片悲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马奔腾之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一面绣着沉字的黑色大旗猛然升起。他竟然在北境藏了兵马!我精神大振,
挥剑格开蛮族将领巨斧。“将士们!援军到了!给我杀!”银羽卫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与蛮族士兵死战在一起。很快,那支援军便冲到了近前。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一加入战局,立刻便扭转颓势。蛮族大军被杀得节节败退,最终丢下数万具尸体,仓皇逃窜。
危机,解了。我浑身脱力,用剑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尸山血海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
从那支军队中走出,来到了我的面前。他脱下身上的玄色披风,披在我满是血污的身上。
“我来晚了。”那声音,沉稳而熟悉。是萧沉。6.我看着风尘仆仆的萧沉,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双目失明吗?为何能日行千里,来到这北境边关?
他仿佛看穿我的疑惑,伸手,缓缓揭下蒙在眼上的白绫。白绫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眸子,
哪里有半分失明样子。他自嘲一笑。“装的。若不如此,我恐怕活不到今日。
”我心中惊涛骇浪。一个隐忍十数年,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皇子。他的城府,该有多深。
我突然有些看不透他。“你......”“先别说话。”他打断我,
目光落在我血流不止的手臂。“你的伤要紧。”他将我扶上马车,亲自处理伤口。
动作很仔细,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前世也曾有人,温柔地为我上药。
可最后却亲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你不怕吗?”我突然问。“怕什么?”“怕我,
怕我们慕家功高震主。”萧沉为我包扎伤口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手上的动作。
“慕家忠肝义胆,日月可鉴。况且……”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地锁住我。
“我信你。”简简单单三个字,融化了我冰封的心。北境大捷的消息,迅速传回京城。
整个朝堂炸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被所有人放弃的北境,竟会反败为胜。更没有人想到,
立下这不世之功的,会是我这个待罪之身和瞎子王爷。
瞎子王爷更是在北境神人帮助下重见光明!皇帝的脸色十分精彩。萧煜更是如遭雷击,
将自己关在东宫,三天三夜没有出门。柳家则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我父亲也官复原职,
重新执掌兵权。班师回朝那日,百姓夹道欢迎。我与萧沉并行,接受着万民欢呼与朝拜。
皇帝亲自出城迎接,脸上堆满虚伪至极的笑。“七皇儿,晚萤,你们辛苦了!
”“你们是我大周的功臣啊!”他拉着萧沉的手,仿佛从前任其自生自灭的不是他。
接着看向我,眼神复杂。“晚萤啊,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是萧煜不懂事,
朕已经狠狠地责罚过他。”“你与他的婚约,依旧作数。等挑个好日子,朕为你们完婚。
”我心中冷笑。萧沉却先说话。“父皇,儿臣与慕**,在北境已私定终身,此生非她不娶。
”他转头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还望父皇成全。”7皇帝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周围的王公大臣们,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下来。萧煜不知何时也来了,他站在人群后。
脸色苍白如纸,死死盯着我们。“七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声音发抖。
萧沉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皇兄,字面上的意思。我与晚萤两情相悦,还请皇兄,
能够成人之美。”“两情相悦?”萧煜指着我,厉声质问。“慕晚萤,你告诉他,你爱我。
”“你为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忘了你在城楼下对我说过什么了吗?你说,
此生非我不嫁!”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太子殿下,
我确实说过此生非你不嫁。”萧煜眼中闪过狂喜。随后,话锋一转。
“但那是在你没有背叛我,没有与别的女人苟且,没有算计我们慕家之前。”“现在的你,
”我一字一顿地说,“让我觉得恶心。”“你!”萧煜气得一口血喷出来,直挺挺地向后倒。
东宫的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走。柳轻絮跟在后面,哭得梨花带雨。经过我身边时,
怨毒地嘶吼。“慕晚萤,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懒得理会。
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不欢而散。
回到将军府,父亲将我叫到了书房。“萤儿,你跟爹说实话,你对那七王爷,
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沉默片刻:“爹,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无论是前世的舍命相救,
还是今生的并肩作战,萧沉都向我证明了。他与萧煜,是截然不同的人。
“可他......”父亲欲言又止。“他的心机太深了。爹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能隐忍十几年,一朝出手便搅动风云,这样的人,确实可怕。“爹,女儿明白。
”我看着父亲,眼神坚定。“但开弓没有回头路。我们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
”“况且,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父亲长叹一声,不再多言。当晚,萧沉带来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我看着他手中古朴的木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