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后，整个皇宫都炸了。
回到自己的清宁宫，我还没坐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公主！三公主！」我的贴身宫女小桃哭着跑进来，「奴婢听说您要和亲，这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中一软：「小桃，不要哭了。」
「公主，您为什么要答应和亲啊？」小桃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北狄那么远，那么冷，您一个人去了，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不去北狄，留在京城，我又能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皇姐嫁给我的未婚夫，然后在他们的婚礼上笑着祝福？还是每天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然后默默地老去？
「小桃，起来吧。」我扶起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去收拾一下我的衣物，我们过几天就要启程了。」
「奴婢跟您一起去！」小桃抓住我的手，「奴婢从小就跟着公主，无论您去哪里，奴婢都要跟着！」
我看着这个从小陪伴我长大的丫鬟，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好，我们一起去。」我拍拍她的手，「去吧，收拾东西。」
小桃擦干眼泪，转身去了内室。
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
不知道北狄的月亮，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清宁。」
是萧承轩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世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我听说你要和亲。」他走到我身边，「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我终于转过头看他，这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如今在我眼中却显得那么陌生。
「世子想太多了。」我淡淡地说，「我和亲是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与你无关。」
「清宁，你不必逞强。」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愧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
「但是你更爱皇姐，对吗？」我接过他的话，「萧承轩，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明白。你不爱我，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他沉默了。
「你来这里，是想让我不要和亲，继续留在京城看着你们恩爱吗？」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萧承轩，你觉得我是那么贱的女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打断他，「你要娶皇姐，我祝福你们。但是请你们不要来干涉我的选择。」
「清宁...」
「请你离开。」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萧承轩站在那里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清宁，对不起。」
「不必道歉。」我的声音很轻，「你没有做错什么。爱上一个人，本就不是错误。」
等他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无声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用早膳，皇姐就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脸上也没有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三妹妹。」她在我对面坐下，「昨夜我想了一整夜，我觉得我不能这样自私。」
我放下筷子：「皇姐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我不嫁给萧承轩，你是不是就不会和亲了？」
「皇姐，我的决定与你无关。」我看着她，「无论你嫁不嫁给萧承轩，我都要和亲。」
「为什么？」她的眼中闪着泪光，「清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
我想了想，缓缓开口：「皇姐，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好。你比我聪明，比我美丽，比我有才华。父皇最疼爱你，朝臣们最尊敬你，就连我的未婚夫，也更爱你。」
「清宁...」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继续说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但是皇姐，我也有自己的骄傲。我不想再做那个永远活在你光环下的女人了。」
皇姐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可是和亲...和亲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你要远离故土，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皇姐，有些时候，离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你恨我，对不对？」皇姐哭得像个孩子，「你恨我抢走了你的未婚夫，所以你要用和亲来惩罚我。」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皇姐，你想太多了。我不恨你，真的不恨。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远做你的影子。」
「可是...」
「没有可是。」我站起身，「皇姐，你和萧承轩好好过日子吧。至于我，我会在北狄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皇姐还想再说什么，我已经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小桃正在收拾衣物。看到我进来，她红着眼睛说：「公主，外面都在传，说萧承轩昨夜来找过您。」
「嗯。」我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公主，您真的决定了吗？」小桃看着我，「奴婢听说北狄的王子很凶狠，还有很多妻妾...」
「小桃。」我打断她，「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可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公主，陛下召见。」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朝勤政殿走去。
到了勤政殿，我发现不只是我，皇姐也在。
「父皇。」我行礼。
「清宁，朕已经派人去回复北狄使者了。」父皇的脸色有些沉重，「三日后，你就要启程。」
三日后。
这么快。
我心中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是，女儿遵命。」
「朕已经为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还挑选了一些可靠的宫人随行。」父皇看着我，眸中满是不舍，「到了北狄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女儿知道。」
「还有，朕会让大将军楚天阔护送你到边境。」父皇继续说道，「他是朕最信任的将军，有他在，你的安全不用担心。」
楚天阔，我知道这个人。父皇手下第一猛将，战功赫赫，深得父皇信任。
「多谢父皇。」
「清宁。」皇姐忽然开口，「我有话要说。」
我和父皇都看向她。
「父皇，女儿想请求一件事。」皇姐跪了下来，「女儿请求您取消清宁的和亲，让女儿去和亲。」
父皇的脸色一变：「胡闹！朕已经说过了，你是长公主，不能和亲！」
「父皇，女儿知道您是为了朝政考虑。」皇姐的声音很坚决，「但是清宁是女儿的妹妹，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女儿的幸福而牺牲自己。」
「皇姐，起来吧。」我走到她身边，「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清宁...」
「皇姐，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回头。」我看着她，「而且，我也不想回头。」
皇姐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最终，她缓缓起身：「清宁，对不起。」
「皇姐不必道歉。」我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我的选择。」
出了勤政殿，我独自走在宫廷的小径上。
三日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害怕也是假的。
但是，我不后悔。
至少，我为自己做了一次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