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玉以为贺家会拒绝联姻。
她预想,贺家人得知江初锦的过往后,会第一时间退婚。
谁曾想贺家不仅同意换人,还对江初锦关爱有加。
连同贺霁淮,也对她十分重视。
江乔玉前半生顺风顺水。
直到江初锦回来后。
好像身上的好气运全都吸到江初锦的身上。
她不甘心。
江乔玉扬手,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江初锦按住,推了回去。
江乔玉从小娇生惯养,按顶级名媛的方式教育。
力气自然比不上在泥潭摸爬滚打过的江初锦。
她手劲大,直接把江乔玉推到了墙边,磕在了消防器材上。
嫩白的小腿顿时红了一片。
“姐姐,高人有高招,混人有混招。”
江初锦帮姐姐抚平领子上的褶皱,笑里藏刀,和刚才淡然恬静的脸,两模两样。
“别闹大,要不然,你这港城第一名媛的称号,难保。”
江乔玉眼眶涨红,等到碍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拿出手机,打给男朋友,“向我求婚,立刻!马上!”
“我的婚礼要在马尔代夫举行,不,拉斯维加斯,规格,要比江初锦高上一倍!”
——
宴会厅。
江初锦挽着贺霁淮给客人们敬酒。
秘书在一旁汇报贺太太的英勇事迹,
贺霁淮仰头喝酒的时候,瞥了她一眼。
在他面前,她可从来没这么神勇。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拧个瓶盖都需要他动手。
他稍稍用点力,她就求饶喊疼。
她太会演戏。
叫人分不清,三年前的她,和现在的她。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江初锦。
或者都不是。
江初锦真正的样子,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4,5号桌都是各级领导,年纪大些的,都是从小看着贺霁淮长大。
酒劲上来了,便拉江初锦的手,开始催生。
江初锦游刃有余的搪塞过去。
她上学时在养老院做过志愿者。
男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年轻抑或是苍老,本质上都是孩子。
说几句贴心窝子的话,激起男人无边的自尊心,话题自然就跑偏了。
这不,几位领导已经从小两口的个人问题,转到了曾经的峥嵘岁月。
贺霁淮作为晚辈,耐心倾听。
只在李厅长想要搂住江初锦时,不动声色的挡开,扶他坐下。
敬酒是门学问。
知道江初锦身世的,都在等着她这个节骨眼闹笑话。
没成想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富商名流,她都应付得漂亮得体,一点也没露怯。
换作常年浸润在名利场的其他三、四代,不一定能做的这么好。
有人想内涵这是她混迹夜场多年的经验。
但想到被赶出去的孙家三姐妹,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婚礼终于结束。
秘书扶着贺霁淮上了婚车。
江初锦被伴娘挽着,前一秒还脚步踉跄,视线失焦。
上了车后,眼神顿时恢复清明。
脸颊的红,不像是醉酒,更像是打上的腮红。
旁边的男人,亦是如此。
车子发动,徐徐离开宴会厅。
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的婚房是二环的独栋别墅,不对外出售,采取邀请制,小区住户非富即贵。
原本婚后应该住在本家。
但老夫人拍板,两人先培养感情,两年后再回本家。
贺家三代单传,贺霁淮又是这么个无欲无求的性子。
除非江初锦大胆撩拨,不然猴年马月也难怀上孩子。
考虑到本家人多眼杂,小姑娘抹不开面子,老夫人这才允许他们出去住。
婚礼途中,她还把贺霁淮叫出去。
义正言辞警告他不许像对待其他女孩一样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床上,江初锦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以防儿子落伍,还特意下载几部教学片,提点他要有点服务意识,到时候别把小姑娘弄哭了。
贺霁淮嘴上答应。
暗自腹诽,他哪次不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穿上衣服就不认人的,可不是他。
江初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发小。
江初锦挂断,刚要把手机放回包里。
旁边的男人按住她的手臂。
“顾野。”
他念出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名字。
顾野,江初锦的发小。
贺霁淮打过他。
甚至还动过,想要废了他的念头。
那是他出生以来,最离经叛道,失控的一次。
“你们还有联系。”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三年前分手,江初锦搬家,换手机号码……恨不得把名字都换了。
贺霁淮还以为她和过去的一切都断了联系。
原来,被抛下的,只有他。
顾野的电话再次打来。
贺霁淮按下接听键。
“你——”
江初锦刚要说话,就被贺霁淮捂住嘴。
敬酒途中,他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身上带了淡淡的烟味。
而现在,鼻尖的烟味,更浓了些。
她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喂,小锦,我知道,一定是江家逼你嫁人。”
“那老头子要是敢碰你,我阉了他!”
“三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贺霁淮和江初锦四目相对。
隔板渐渐升起,将后排分割成私密的空间。
“贺,霁,淮。”
贺霁淮能听出,对面的男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抬起江初锦的下巴,用指腹抹掉鲜艳的口红。
“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她的丈夫是我。”
“你别想动小锦……”
回应他的,是沉默。
但如果他听力够灵敏,就能听到一片寂静中,夹杂着几声温吞的呜咽。
贺霁淮在吻江初锦。
很用力。
很强势。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想逃,他就把她捞回来。
江初锦发狠,咬上他的唇。
鲜血弥漫在两个人的口腔,像是紧绷的一根线,终于断开。
从敲定换人联姻的第一面,到婚礼上相敬如宾,他们这段时间维持的和平,从容,淡定。
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江初锦推开他,拿起手机。
“顾野,我明天再打给你。”
她挂断电话,关机,将手机扔给贺霁淮。
手机擦过贺霁淮的脸颊,留下一道红痕。
“贺霁淮,你就是个疯子。”
贺霁淮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掉唇边的血迹。
“说点我没听过的。”
贺霁淮顶了下腮,舌尖舐过江初锦咬的伤口,很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