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司早起要煮早餐，发现唐霁禾已经快煮好了。

她还是全副武装，正小心翼翼地将煎好的太阳蛋摆放在全麦面包旁，旁边是切好的新鲜水果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唐霁禾听到脚步声，回头打招呼，眼睛弯了弯，“知司哥，早。早餐准备好了，你的在桌上，我的在厨房，我端回房间吃。”

言知司扫过桌上精致摆放的早餐，开口说：“你可以使用餐桌。”

“我要回房间边吃边看电脑的。”

“食物带到房间里，会产生异味。”

唐霁禾当然知道了，但是她早就习惯了，毕竟以前住宿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哪有那么讲究。

而且，在这里住的期间，她还是尽量按照言知司的习惯来，已经够麻烦别人的，不能别人客气一下，她真的就不跟人客气，当自己家随意起来了。

端着早餐回到房间，边找店铺边吃。

吃饱后，她又简单洗漱，擦上防晒霜，换上长袖长裤，然后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言知司正好也换了衣服要上班。

进了电梯后，唐霁禾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毕竟三岁一代沟？

她就琢磨着一会儿先去哪里找，再去哪里找。

言知司从电梯镜里看到她咕噜噜转的眼睛：“店铺找得怎么样？”

“嗯，不太顺利。要么租金太贵，要么地段不合适。昨天看了几个，预算都超了。”

一直到一楼，言知司都没有接话。

唐霁禾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简洁的交流方式，出电梯前，她说：“我打算去老商业区看看，听说那边有些小铺面在招租。”

言知司点了点头。

他到地下停车场拿了车，出小区的时候，又看到唐霁禾骑着一辆租来的电动车，时不时停下来看路边的小广告。

到了医院，言知司走进神经外科医生办公室时，四名实习生已经坐在里面。

看到他进来，原本有些松懈的气氛瞬间紧绷。

“言医生早。”四人异口同声，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言知司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穿上白大褂，动作一丝不苟，扣子从下到上依次扣好，最后调整了一下衣领。

那件白大褂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刚刚熨烫过。

“走吧，先查房。”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病历夹，率先走了出去。

实习生们连忙跟上。

言知司的步伐很快，实习生们需要小步快跑才能跟上。

他停在第一张病床前，住院医师立刻汇报病史和术后情况：“3床，张伟，男，58岁，因‘突发头痛伴意识障碍4小时’入院，诊断为前交通动脉瘤破裂伴蛛网膜下腔出血，昨日行急诊开颅动脉瘤夹闭术，术后生命体征平稳，GCS评分……”

言知司上前一步，没有直接接触病人，而是示意住院医师：“瞳孔。”

住院医师熟练地翻开病人的眼睑，用手电筒检查瞳孔对光反射。

言知司的目光扫过实习生周磊：“术后病人，为什么需要重点关注瞳孔变化？”

周磊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落在他头上。

他有些紧张地回答：“因为…瞳孔变化是颅内压增高的重要体征之一…”

“还有呢？动脉瘤术后最需要警惕的并发症是什么？”

“再…再出血？”周磊额头冒汗。

“血管痉挛。”言知司纠正道，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空气都凝滞了几分，“瞳孔不等大、对光反射迟钝，可能提示动眼神经受压，关乎术中是否损伤，或是术后血肿、严重血管痉挛导致的脑缺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观察，要看到本质。”

他转向病人家属：“病人意识在恢复，这是好现象。注意保持头部引流管通畅，有任何异常，比如他喊头痛加剧，或者你们觉得他反应变差，立刻按铃叫护士。”

家属连连点头。

查完房回到办公室，一个护士匆匆跑来：“言医生，刚送来的急诊CT，车祸伤者，怀疑急性硬膜外血肿，需要紧急会诊。”

言知司又大步朝着急诊CT室走去。

-

唐霁禾找了一个早上，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店铺。

中午的时候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她就近找了个公园阴凉的长凳子坐下。

从包里拿出自己早上做好的三明治，再拿出从家里带的凉开水。

一边吃一边琢磨着如果实在找不到店铺，干脆就把烤箱先搬回家里放着。

想到当初她决定不进央企，而是继承奶奶的蛋糕店，然后亲爸唐柏衡就跑到蛋糕店里，对着来往的客人说：

“大家都来看看啊，京大财务管理的高材生不进央企，不进体制内，脑子进水出来卖蛋糕。快来看看啊，快来看。”

以唐柏衡当初的行为，如果她把设备搬回家，一定会被他趁机当旧废品卖了。

不过那件事后，客人听到她这个老板是京大的，反而给她招来了不少客人。

吃饱后，她休息了一下，又继续骑电单车转。

三点的时候，好姐妹朱晓婷打了电话过来，晚上带男朋友请她吃饭，顺便介绍男朋友给她认识。

“阿禾，你旁边怎么那么吵，像是在工地。”

“我正路过工地。”

“你在那边干嘛？有工地的地方得很偏远了吧？”

“我在吃生活的苦，不说了，我得专心骑车。”

跟朱晓婷挂了电话，她就给言知司发信息。

【知司哥，今晚上有朋友请我吃饭，我不回家吃饭了。】

言知司做完手术出来，又看到唐霁禾的信息。

他蹙了蹙眉，关掉了对话框。

陈明远拎着洗好的水果过来，递到他面前：“知道你不吃，我还是要问一句，吃吗？”

言知司：“拿开。”

陈明远就递给另外四个实习生，笑着说，“言医生就这样，从来不吃别人洗的水果，泡的茶。他不吃，正好我们可以多吃点。”

吴佳怡小心翼翼地问：“那以后老师结婚了，师母是不是很轻松？”

陈明远哈哈大笑：“你们别想什么师母啦，不会有人喜欢言老师这种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