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棺睁眼,血咒重生七寸长钉穿透胸骨的瞬间,林微婉听见自己胸骨碎裂的脆响,
像冬日冻裂的冰面层层迸开。暗红色血珠顺着钉头滴落,在棺木内壁绽开妖冶的红梅,
晕开时竟隐约显出血玉髓特有的流光,如泣如诉。"**,你的血玉髓该换主子了!
"林相狞笑着撕开她衣襟,枯瘦的指尖带着陈年冻疮的裂痕,划过她后颈朱砂痣。
那枚伴随她十八年的朱砂痣突然灼热如烙铁,烫得她喉间溢出痛呼,眼前阵阵发黑。恍惚中,
她看见父亲藏在官袍下的手背上,蛇形咒印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鳞片纹路清晰可辨——与暗影教祭坛壁画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那是用七七四十九个处子精血喂养的邪咒。剧痛掀起的黑暗吞噬意识前,
她死死盯着棺木缝隙透进的微光,那光线里浮动着无数尘埃,
像极了外祖父书房里被阳光照见的飞絮。耳边是楚惊风阴恻恻的笑,
那笑声裹着冰碴子:"师侄,这血玉髓在你身上十八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是外祖父最疼爱的大弟子,此刻却举着钉锤,锤头上还沾着她的血,
眼底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你娘当年抢了属于我的圣女之位,如今她的女儿,总该还回来了。
"猛地睁眼时,雕花床帐正随着穿堂风摇曳,绣着的缠枝莲纹拂过脸颊,带着熟悉的皂角香。
这香气让她喉头一紧——上一世她被关进柴房时,春桃就是用这种皂角给她擦过手。
窗外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惊起两只啄食的麻雀,
扑棱棱的翅膀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春桃端着铜盆的手剧烈颤抖,盆底浮冰撞出细碎声响,
像牙齿打颤:"**昏睡三天了,相爷说您装病逃婚......前夜您从假山上摔下来,
可把奴婢吓坏了。""冷水。"林微婉攥紧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皮肉被掐破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刺骨的寒意顺着指缝爬上来,她低头看见腕间压出的红痕,
那是锦被绣线硌出的花纹,与记忆中棺木内壁的雕花截然不同。袖中青铜剑鞘突然发烫,
烫得她几乎要扔出去,她悄悄抽出,借着晨光细看——锈迹下的纹路蜿蜒流转,
如夜空中的星河,竟与记忆中天机阁山门的星辰图纹完全重合。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嫌弃这锈迹斑斑的玩意儿晦气,随手丢给了杂役,
直到被钉进棺材才想起外祖父临终前的话:"鞘在人在,鞘失人亡",
悔得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火焚烧。冰凉的井水泼面时,
零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抱着襁褓跪在天机阁门前的雪夜,雪花落满她单薄的肩头,
外祖父隔着朱门叹息"璃儿,你这又是何苦",
那声音里的无奈她到此刻才懂;五岁那年外祖父塞给她剑鞘,粗糙的掌心覆着她的小手,
反复念叨"血玉现,七星归,天机开时故人回",
当时她只当是绕口令;还有林相每次抚摸她后颈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
像盯着肥肉的饿狼,尤其在她十岁生辰那天,他借着看她新衣裳的由头,
指尖在朱砂痣上停留了足足三息。后颈的灼热突然加剧,血玉髓像是要破肤而出,
烫得她几乎要跳起来。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林相推门而入,
藏青官袍的袖口闪过极淡的黑气——那是暗影教教徒修炼"蚀骨诀"时特有的咒印,
每杀一个人,黑气便会浓郁一分,如今这颜色,至少沾了上百条人命。"醒了就赶紧梳妆,
镇北王世子再过三日便来下聘。"他语气平淡,目光却像毒蛇般黏在后颈,
"别想着找你那死鬼外祖父,当年他为了保你母亲,早就死在暗影教手里了,
连尸骨都喂了噬骨藤。"林微婉扯下沾血的中衣,露出后颈红得发紫的朱砂痣,
那颜色深得仿佛要渗出血来:"我要见外祖父。""放肆!"林相的耳光带着劲风袭来,
空气中甚至响起破空声。林微婉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脸颊**辣地疼,嘴角渗出血丝,
她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父亲急什么?难道外祖父还活着?"对方转身时,
领口内侧绣着的六芒星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暗影教祭司的标记,
需要献祭三个至亲才能获得。院外老槐树突然传来嗡鸣,叶片沙沙作响如低语,
像是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袖中剑鞘剧烈震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她低头看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滴落在剑鞘上,竟与星纹完美契合,发出细碎的金光。
这一世,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所有仇人——林相、楚惊风、清风道长,
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鬼魅,都尝尝被长钉穿骨的滋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2棋落惊变,陌生棋手禁足第三日,林微婉将嵌着鸽血红宝石的金步摇塞进春桃掌心,
那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去忘忧棋社请沈先生,就说我这里有局七星聚首,
缺个懂棋的人。"丫鬟接步摇时,右手虎口处淡粉色的疤痕一闪而过,林微婉瞳孔骤缩。
那疤痕形状像朵半开的曼陀罗,是暗影教圣火灼烧的印记——上一世春桃就是用这只手,
将掺了"牵机引"的毒酒递到她唇边,看着她七窍流血时,还笑着说"**,
这是相爷的意思,您就乖乖去吧",当时这疤痕在烛火下也是这般泛着粉光。"告诉沈先生,
棋局少了引星子,还请他带另一半来。"她特意加重"引星"二字,
眼角余光瞥见春桃攥紧步摇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白得像要断裂。三日后,
月白长衫的沈玄携着七星纹棋盘而来。他腰间玉佩刻着"玄"字,
温润的羊脂玉在阳光下透着柔光,袖口不经意露出半枚天机阁令牌,
云纹边缘还沾着些许泥土。林微婉注意到他左靴沾着云栖山特有的青泥,
那是外祖父旧居的方向,那里的泥土带着松针的清香,她小时候常去玩,裤脚沾了泥回来,
外祖父总笑着说"我们婉婉是泥里滚出来的仙童"。"七星聚首局,需以天地为盘,
星辰为子。"林微婉执黑子按剑鞘纹路落子,指尖故意划过棋盘边缘的凹槽,
那里刻着极小的"机"字,"只是晚辈愚钝,总也摆不对引星鞘的位置。"沈玄瞳孔骤缩,
突然长揖及地,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属下沈玄,见过少主。"他掀起长衫下摆,
露出脚踝上的七星刺青,刺青泛着淡金色,"引星鞘另一半在镇北王府,
林相逼婚实为夺取秘境钥匙,他与暗影教勾结,早就不是当年的林相了。
二十年前护阁军覆灭一案,他就是内应。"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夹杂着仆役的惨叫,
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喉咙。清风道长蒙着黑纱闯入,指甲泛着青黑剧毒,长度竟有寸余,
腰间挂着的桃木剑穗竟是用人发编成的,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林相有请沈先生,
说要请教几招。"他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木头,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痰音。
沈玄抛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转了三圈,落地成"归妹"凶卦,
直指对方道袍下摆的黑血:"道长昨夜虐杀城西教徒的血债,该清算清算了。
"城西那户教徒是外祖父安插的眼线,上一世就是被清风道长灭了满门,
连三岁孩童都没放过,尸体被扔进了护城河。铜钱化作利刃破空而去,带着呼啸声。
清风道长袖口飞出数十枚毒针,针尾还缠着细小的符咒,符咒上用鲜血写着"索命"二字。
林微婉按沈玄事先所教,指尖蘸着窗台上的晨露,
在桌案画出半截星纹——那是天机阁的基础结界"锁灵阵"。毒针齐齐钉在星纹边缘,
瞬间化作缕缕黑烟,空气中弥漫开硫磺味,像寺庙里劣质的香灰。缠斗间,
林相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外,他没进来,只是冷冷看着,像在看两只斗蛐蛐。
袖口黑雾翻涌如活物,隐约凝成蛇头形状,吐着信子。
沈玄趁机塞给林微婉瓷瓶:"隐气散可掩盖血玉髓气息,每日辰时服用。及笄礼那日,
镇北王会亲自来府,他腰间有半块虎符,与引星鞘是一对,合在一起能开启秘境。
"话音未落,窗外老槐树突然渗出黑雾,藤蔓破土而出,根须上的倒刺泛着银光,
像淬了毒的小刀。林微婉认出这是暗影教豢养的噬骨藤,专噬身怀灵脉之人的精血,
上一世她的贴身侍女小翠就是被这东西缠上,一夜之间化作枯骨,死时眼睛还圆睁着,
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是噬骨藤!少主快走!"沈玄的剑已出鞘,剑身泛着蓝光,
那是天机阁特有的"镇魂"剑气,"我引开他们,去假山后等我!记住,
见到穿玄色衣袍、腰间挂双鱼佩的人,才能交出引星鞘!"3道士验身,
血玉初显及笄礼前五日,清风道长再次闯入,这次带着八个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
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刀鞘上刻着骷髅头。"相爷有请,查验贵体是否适宜婚嫁。
"黑纱下的阴鸷目光死死盯着林微婉后颈,指尖掐出诡异法诀,那法诀捏到第七式时,
空气都泛起腥甜,像生锈的铁器泡在血里。"道长精通玄学,不如先看看自己的离火卦?
"沈玄从假山后走出,指尖轻点石桌,三枚铜钱排成"大过"卦象。卦象刚成,
清风道长道袍下摆突然渗出黑血,
腐尸气息弥漫庭院——那是他修炼"血魂术"走火入魔的征兆,每练一层,
就要吸一个处子的精血,如今这气息,至少吸了七个。林相不知何时站在廊下,
脸色铁青如锅底,甩袖时袖口黑雾凝成骷髅形状,朝着沈玄飞去,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沈玄突然将一枚银针扎进林微婉后颈,银针刺入的瞬间,血玉髓的灼热感瞬间消失,
朱砂痣变得黯淡无光,像块普通的胎记:"此乃敛气针,可保七日平安,
但每日需用晨露擦拭针尾,否则会被邪气反噬。""血玉髓藏在你后颈朱砂痣里,
是你母亲用心头血养的。"沈玄压低声音,趁整理棋盘时塞给她半张舆图,
图上用朱砂圈着镇北王府的位置,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玄鸟标记,
"镇北王的父亲是天机阁护阁将军,当年他带着另一半剑鞘归隐,临走前说过,双鞘合璧时,
能看到二十年前的真相,包括你母亲的死因。"窗外传来春桃的惊叫,比上次更凄厉,
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噬骨藤突破沈玄布下的结界,黑雾中隐约可见婴儿头颅大小的花苞,
那花苞里竟嵌着无数细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微婉,瞳孔是浑浊的白色。
"去镇北王府!引星鞘在萧彻手中!"沈玄将林微婉推向假山,自己转身迎向藤蔓,
剑光与黑雾碰撞出火花,"记住,萧彻腰间有块双鱼玉佩,左鱼眼是红宝石,
右鱼眼是蓝宝石,那是信物!"假山后,本该痴傻的镇北王世子萧彻正倚着石壁,
手里把玩着半块青铜剑鞘,剑鞘上的星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看到林微婉时并不惊讶,
只是扬了扬下巴,嘴角甚至带着点笑意:"林**,我们该谈谈你母亲留下的那封**了。
"林微婉震惊地看着他——上一世这个痴傻世子,在她被钉入棺材时,
曾发疯似的用头撞过棺木,额头撞得血肉模糊,嘴里还喊着"婉婉别怕,我救你"。
那时所有人都笑他傻,只有她在剧痛中,看清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清明,
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突然露了出来。"你......"她一时语塞,心脏狂跳。
"我中了暗影教的痴傻咒,每月十五会清醒三个时辰。"萧彻将剑鞘抛给她,
剑鞘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她手里,"这是你母亲托我爹保管的,
说等你及笄那天交还给你。她还说,如果你能认出这剑鞘,就证明你有能力活下去。
"剑鞘表面的七星纹路与林微婉手中的严丝合缝,只是她的那半缺了个角,
而萧彻的正好补上,像天生就该是一对。拼接处发出轻微的嗡鸣,一道金光闪过,
浮现出"楚"字的半边。4及笄惊变,双鞘合璧及笄礼当日,丞相府张灯结彩,
红绸从大门一直铺到正厅,像条流淌的血河。丫鬟仆役往来穿梭,
脸上却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像踩在薄冰上。林微婉坐在镜前,任由丫鬟为她梳妆。
妆奁里的白玉步摇泛着幽光,珍珠圆润饱满——上一世,这步摇的珍珠里藏着暗影教的咒符,
只要她戴上,血玉髓就会失去灵力,任人宰割。她记得戴上步摇时,
后颈的朱砂痣瞬间变得冰凉,像块冰贴在皮肤上。"戴这支珍珠钗吧。"她推开步摇,
指尖触到发间金簪。金簪尾端刻着极小的"玄"字,是沈玄给的信号:取下金簪,
天机阁暗卫便会动手。这金簪是外祖父给沈玄取道号时送的,据说能驱邪避秽,
当年沈玄就是戴着这簪子,从暗影教的包围圈里逃出来的。正厅里,
镇北王带着萧彻前来贺礼。萧彻今日穿了件月白锦袍,看着比往日精神许多,眼神清澈,
完全不像个痴傻之人。他的目光落在林微婉脖颈上,闪过一丝了然,
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记号。林微婉注意到他腰间玉佩与沈玄的是一对,
只是图案分别刻着"天"与"机",合起来正是"天机"二字,玉佩边缘都有个小小的缺口,
像是被利器砍过。"婉婉,见过你未来的夫君。"林相将她拉到萧彻面前,
暗藏的手在她后腰狠狠掐了一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那是威胁她安分守己的信号,
上一世她不听话时,他就是这样掐她的,每次都掐在同一个地方,
久而久之那里留下了淡淡的疤痕。林微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声音清亮:"我外祖父若在,定然不会逼我嫁入镇北王府。"林相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眼底闪过杀意。镇北王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如钟:"婚姻之事不宜勉强。"他看向萧彻,
"彻儿,你与沈先生对弈一局如何?我听说沈先生棋艺高超,正好讨教讨教。
"棋局摆开在大厅中央,沈玄执黑,萧彻执白。两人落子极快,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像玉珠落地。宾客们只觉眼花缭乱,
唯有林微婉看出每一步都对应着天机阁的布防图——那是外祖父教她的,说关键时刻能救命,
当时她还嫌麻烦,现在才知外祖父的苦心。沈玄落下第三子时,萧彻突然取出半块青铜剑鞘,
举过头顶:"家父偶然所得,沈先生认识吗?"林微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微微颤抖。
双鞘相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整个丞相府都被笼罩在光晕里,刺得人睁不开眼。
完整的引星鞘悬浮在空中,七星纹路与棋盘完美呼应,发出嗡嗡的鸣响,
像有无数只蜂在振翅。沈玄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内力,震得窗棂都在响:"双鞘合璧,
七星归位!"地面剧烈震动,正厅中央浮现光门,露出云雾缭绕的天机阁秘境入口,
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亭台楼阁。林相目眦欲裂,抽出暗藏的毒剑就朝林微婉刺来,
剑身上的绿光闪烁,是淬了"断魂草"的剧毒:"**,你敢背叛我!
"镇北王突然挡在林微婉身前,
撕开衣襟露出护心镜上的天机阁印记——那是一只展翅的玄鸟,与外祖父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玄鸟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林相,二十年前你勾结暗影教屠我护阁军的血债,
今日该算了!我儿子身上的痴傻咒,也是你下的吧!"5秘境初探,母亲遗物穿过光门,
林微婉置身云雾竹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混合着湿润的水汽,脚下是柔软的青苔,
踩上去像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天机剑的嗡鸣声从竹林深处传来,指引着方向,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呼唤她。竹节上隐约可见外祖父的笔迹,
是她小时候跟着学的"忘忧体",写的都是些简单的口诀,比如"一星定,二星随,
三星齐聚万象生",笔画里还留着她当年用小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小记号。萧彻跟在她身后,
手里握着引星鞘:"这里的竹子都是有灵性的,别乱碰,尤其是刻着'禁'字的,
碰了会被藤蔓缠住。"他指了指旁边一株竹子,竹节上有个小小的牙印,
"那是我小时候咬的,现在还疼呢,每次来都感觉它在瞪我。
"两人来到刻着"忘忧居"的竹楼。楼里陈设简单,一张竹桌,几把竹椅,
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眉眼与林微婉有七分相似,正是她的母亲楚晚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