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启程“爸，妈，我走啦！”林小暖深吸一口气，
对着门口的父母扬起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紧紧攥着小小的行李箱拉杆。妈妈的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用力抱住女儿单薄的肩膀。
“小暖啊……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吃饭，别熬夜画画，
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她的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爸爸站在妈妈身后，
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沙哑：“东西都检查好了？
牙刷毛巾在粉色那个洗漱包里。钱不够了随时打电话，别委屈自己。”“嗯！都带好啦！
谢谢爸！”小暖用力点头，努力把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一个月前，
当小暖决定报考这所离家千里、拥有顶尖美术班的私立“青藤高中”时，
父母虽然没明着反对，但那担忧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淹没。原因很简单：青藤离家太远，
小暖必须独自在外租房生活。尽管下个月她就满十六岁了，
但那张稚气未脱、常被误认为初中生甚至小学生的娃娃脸，让父母的忧虑显得那么有道理。
“就不能……选个近点的学校吗？”爸爸曾皱着眉问。小暖抿了抿唇，
眼神却异常坚定：“爸，妈，我真的很想去青藤的美术班。
求你们了……”看着一向没什么主见的女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意愿，父母最终只能妥协。
幸运的是，房子很快就找到了——“向阳庄”。它正对着青藤高中的校门，
简直是完美的“上学路线”，月租两千三百元。
据说房东特别乐意把房子租给青藤美术班的学生。
这将是小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生活。想到有同龄人作伴，
父母心里多少踏实了些。更重要的是，小暖喜欢“向阳庄”这个名字，充满了希望和暖意。
搬家前夜前一天晚上，小暖的房间几乎被清空了。妈妈帮她做着最后的整理。“枕头带了吧？
”妈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第一个收好的就是它！压在箱子最底下呢！”小暖拍拍纸箱。
她认枕头，换了就睡不着——算是她的小迷信。上次考试忘带，折腾得够呛，
这次搬家绝不能忘。衣服带了不少，画具打算开学后慢慢添置，行李倒不算多。
纸箱里占据最多空间的，是父母塞进来的各种家乡零食和干货。“感觉……空荡荡的。
”妈妈看着几乎清空的房间，喃喃自语。房间比平时显得宽敞许多，
却透着一种陌生的疏离感。小暖环顾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天地，心里也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有点空落落的，垂下了头。看着女儿蔫蔫的样子，妈妈故意逗她：“至少，
以后不用每天早上扯着嗓子叫你起床啦。”“嗯……对不起嘛。”小暖有点不好意思。
“傻孩子，跟你开玩笑呢。”妈妈揉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下来，
“看不到你睡眼惺忪揉眼睛的样子，妈妈会寂寞的。”“妈……”小暖鼻子一酸。“好啦，
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吧。明天一早搬家公司的车就来了，别弄太晚。”妈妈叮嘱完，转身要走。
“妈！”小暖下意识地拽住了妈妈的衣角。“嗯？”“妈……今晚，
我能跟你和爸一起打地铺睡吗？”小暖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神里有些依恋。
妈妈愣了一下，看着女儿带着点疑惑又期待的表情，
忍不住笑了：“那……又得把你的宝贝枕头拿出来咯？”温暖的告别地铺铺在爸妈的卧室。
小暖把脸埋进自己最爱的枕头里，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房间里没开灯，
但她知道睡在一旁的妈妈正看着她。小暖有点害羞，没敢回望。“妈，上次考试……谢谢你。
”小暖轻声说。“嗯？”“就是……考完出来的时候，看到你还在校门口，
特别用力地跟我挥手。”小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手……后来还疼吗？”那次考试，
妈妈一直守在校门外，从开考等到结束。想起妈妈当时挥得发红甚至微肿的手腕，
小暖心里暖暖的，又有点心疼。她摸索着，轻轻碰了碰妈妈的手腕。就在这时——“哐啷！
”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妈，你听见没？”小暖一下子紧张起来。“啊？
”“是我听错了？”小暖竖起耳朵。“咚！”这次是一个小东西掉落的闷响。
小暖抓着妈妈手腕的手猛地攥紧了。“妈！这次你还没听到？”“有吗？什么声音？
”妈妈似乎真的没留意。“如、如果是幻听就算了……”小暖的声音有点发颤。
拿到录取通知后，她看过一本《外宿生安全手册》。现在，
她正拼命回想遇到歹徒该怎么办那页——“保持冷静，
不要激怒对方”……手册上是这么写的。可妈妈却打了个哈欠，
困意浓浓地回答：“一点小动静就吓成这样，以后一个人住可怎么办？而且向阳庄是公寓，
隔壁有点声音很正常。”“可、可是万一是小偷……”“没事，门窗我都锁好了。
”妈妈说完，翻个身，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但手册上明明说普通的锁小偷很容易弄开……小暖越想越害怕。
“要、要是有……”她不敢说出那个字，想象力却不受控制地狂奔。“你呀，胆子真小。
”妈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反手轻轻拍了拍小暖的背，“有妈在呢，别怕。睡吧，晚安。
”“嗯……晚安。”话虽如此，小暖却睁大了眼睛，毫无睡意。
房间里时钟的滴答声变得异常清晰。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就在此刻——“哐当！”这次，
声音真真切切！“哇！妈！妈妈！你听到了吧？‘哐当’的声音！”小暖猛地坐起来，
用力摇晃妈妈。“呼……呼……”旁边的妈妈早已进入梦乡，呼吸绵长。“妈！快醒醒！
”小暖急得快哭了，怎么摇妈妈就是不醒。妈妈的睡眠质量可比她好太多了。（讨厌！
怎么办！）不知不觉，小暖被恐惧紧紧包围。但看着妈妈安睡的脸，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得做点什么……”她一手抓起枕头，屏住呼吸，
悄悄向声音来源——房门口走廊的方向挪去。“喝！”小暖心一横，猛地拉开房门！
结果——“啊？”门口赫然杵着一个人影，似乎正倚着门缝往里瞧！小暖吓得紧闭双眼，
不管不顾地举起枕头朝人影砸下去！会不会被反击？危不危险？顾不上了！“小偷！小偷！
小偷！”她一边砸一边喊。“哎哟！痛死我了！”一个熟悉的男声痛呼。“小偷！可恶！
”“小暖，别打了！是我！”妈妈总算被骚动吵醒，啪地打开了房间灯。灯光亮起，
小暖才看清——被自己用枕头“暴打”的，竟然是爸爸！妈妈赶紧冲过来拦住她。“老公？
”妈妈又惊又疑。“嘶……痛死我了……”爸爸揉着胳膊，一脸苦笑。“爸爸……是小偷？
”小暖彻底懵了。妈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睡眼惺忪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小暖：“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彻底清醒过来的小暖，
脸瞬间红透，赶紧道歉：“对不起！爸！我没看清……”“没事没事，是爸爸不好。
”爸爸尴尬地抓抓头，“对不起啊小暖，吓到你了。”爸爸解释说，
他是想测试一下小暖独自在外遇到“小偷”时，能不能沉着应对。听完爸爸的解释，
妈妈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公，你真是想测试小暖？
还是因为以后家里就剩我们俩‘空巢老人’，觉得寂寞了？
”“我、我哪有……”爸爸把头扭向一边，耳根却明显红了。“哈哈哈，老公，
你这心思也太好猜了。”妈妈乐不可支。“爸，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们的。
”小暖小声说。“小暖……”爸爸的眼神软了下来。最后，一家三口在卧室打地铺，
睡成了“川”字形。小暖躺在中间，左手握着妈妈的手，右手试探地伸向爸爸。
爸爸起初有点不自在，但很快也回握住了女儿的手。“……这样躺着，
从上面看好像三个被抓起来排排躺的外星人哦。”小暖忽然小声说。
“小时候我们仨不常这样手牵手走路吗？”妈妈的声音带着怀念。“是啊，爸爸牵着你，
你牵着妈妈。”爸爸也低声应和。“一眨眼，我们小暖也要飞走了……”妈妈感叹。
“嗯……”小暖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那点离家的愁绪又涌了上来。又不是永远见不到，
想打电话就能打，放长假就能回……可是，想到真的要离开长久守护自己的父母羽翼，
小暖心里还是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和依恋。就在这时，父母像是感应到了她心底的担忧，
不约而同地同时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别担心，小暖。”爸爸的声音沉稳有力。“春天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