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简介: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不,地狱就在这,我们才是恶魔。
在这座名为“终焉之地”的废墟都市,我是个失忆的罪人。
身边只有一个眼神清澈、对我言听计从的女孩许知意。死亡游戏一场接一场,
生肖裁判们戴着面具,狞笑着宣布规则。为了活下去,
我用我的“专业知识”——瑜伽、呼吸、身体控制——引导她、塑造她,
让她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可当记忆的碎片开始倒灌,我才想起,我叫沉默,
是个瑜伽导师,更是一个用身体和精神PUA学生的“**”。而我的“回响”能力,
是将被我“塑造”的人,变成真正的提线木偶。许知意我的小姑娘,你准备好……起舞了吗?
1第一章苏醒的囚徒水泥的腥味钻进鼻子。沉默睁开眼。一片灰。天空是铅灰色的,
厚重云层压得很低,看不见太阳。
四周是断裂的钢筋、坍塌的楼板、蒙着厚厚尘埃的废弃车辆。这是一座城市的尸体。
他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他伸手摸了摸,没有伤口,只有黏腻的触感。
记忆是一片空白。我是谁?这里是哪?脑子里只有这两个问题在回响,空洞得像是旷野的风。
他低头打量自己。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休闲服,更像是练功服,布料柔软贴身,
勾勒出修长而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双手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不像个亡命之徒。
更像个……老师?一个轻微的抽泣声从不远处传来。沉默循声望去。
在一个倒塌的广告牌后面,缩着一个女孩。她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
像一只被暴雨淋湿的幼猫。女孩看起来不大,二十出T,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连衣裙,
裙摆上沾满了污渍。她的脸很小,皮肤是一种久不见光的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很大很亮,此刻却盛满了恐惧和茫然。纯净得……像一张白纸。沉默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朝女孩走去,脚步放得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他的影子笼罩住她,女孩才猛地抬起头。“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别怕。”沉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不会伤害你。”他蹲下身,与她平视。“你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问。女孩看着他,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戒备。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深。“看来是这样。
”沉默自顾自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意外。他站起来,环顾四周。这片废墟死寂得可怕。
“一直待在这里,不是办法。”他伸出手,递到女孩面前,“我叫……沉默。你呢?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女孩犹豫了很久,才怯生生地伸出自己的手。
她的手很小,还有些凉。“许知意。”她的声音像蚊子哼。沉默握住她的手,
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知意。”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很好听。”就在这时,一个机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
毫无征兆地在整座城市上空响起。欢迎来到‘终焉之地’。你们是被世界遗弃的罪人。
在这里你们将获得一次赎罪的机会。规则很简单:十天之内,收集三千六百个‘道’。
‘道’将通过‘生肖裁判’的游戏获得。失败者将与本世界一同湮灭。现在第一场游戏,
即将开始。声音落下,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的街角。那是个男人,穿着破烂的西装,
脸上戴着一个粗糙的、咧着嘴笑的白色山羊面具。我是你们的第一位裁判,人级‘人羊’。
山羊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癫狂。我的游戏,叫做‘信任的锁链’。他拍了拍手。
沉默和许知意的脚下,凭空出现一副沉重的镣铐,咔嚓一声,将两人的脚踝锁在了一起。
锁链不长,只有一米左右,迫使他们必须紧紧挨着彼此。“这……”许知意吓得脸色煞白,
身体下意识地向沉默靠拢。沉默扶住她,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
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颤抖。“别慌。”他低声说“有我。
”‘人羊’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规则如下:你们将进入前方的‘迷宫’。迷宫中布满了陷阱,踩错一步,万劫不复。
他指向街对面一栋漆黑的百货大楼。大门敞开,里面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的喉咙。
打开镣铐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我这里。另一把,在迷宫的终点。
但是他拖长了音调,我手里的这把钥匙,只能打开你们其中一人的锁。也就是说,
想要两个人都活下来,你们必须通关。如果你们中的某一位,
觉得同伴是个累赘……‘人羊’笑得更开心了。随时可以来我这里,拿走钥匙,独自离开。
当然,前提是你的同伴得‘消失’才行。游戏现在开始。祝你们……好运。
说完‘人羊’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周围再次陷入死寂。许知意全身冰冷,
她能听懂那句话里的恶意。“消失”,就是死亡。这场游戏,
从一开始就在考验人性最阴暗的一面。牺牲同伴,就能轻松活命。她看向身边的沉默。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异常冷静,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他会怎么选?他会……为了活下去,杀了我吗?
恐惧像藤蔓一样攫住了许知意的心脏。沉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转过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很深,像一口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走吧。”他说。
“去……去哪?”许知意的声音发颤。“去迷宫。”沉默的语气理所当然,“难道你觉得,
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戴着山羊面具的疯子手里,是个好主意?”他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
没有保证,没有承诺。但就是这句平淡的反问,奇异地让许知意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丝。
是啊那个‘人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无异于与虎谋皮。
沉默没有再给她思考的时间,迈步走向那栋漆黑的大楼。脚踝上的锁链被扯紧,
许知意一个踉跄,被迫跟上了他的脚步。“跟紧我。”沉默头也不回地说,
“注意你的呼吸不要乱。”他的声音,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许知意咬了咬下唇,
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去适应他的节奏。走进大楼的瞬间,
身后的门“轰”的一声关上了。无边的黑暗,将两人吞噬。
2第二章迷宫里的呼吸法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霉菌混合的腐败气息。脚下是碎裂的瓷砖,
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嚓”的轻响。许知意的心跳得像擂鼓。她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感觉到身边沉默的存在,以及脚踝上冰冷的锁链。“别怕。”沉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清晰而稳定。他停下脚步,许知意也跟着停下。“越是恐惧,身体就越僵硬。肌肉紧张,
反应迟钝,更容易出错。”他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带感情,却让人无法反驳。
“听我的指令。现在,闭上眼睛。”“闭眼?”许知意不解,现在不是应该更努力地去看吗?
“视觉会欺骗你。在这种环境里,耳朵和皮肤才是你最好的帮手。”沉默的语气不容置疑。
许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很好。”沉默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
“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呼吸上。”“吸气……用鼻子,缓慢而深长地吸,
感受空气从你的鼻腔进入,充满你的胸腔,腹部微微隆起。”“对就是这样。
”“然后呼气……用嘴,更慢更长。想象把身体里所有的紧张和恐惧,都随着这口气,
一起吐出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像催眠师的引导语。
许知意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指令去做。一次两次……狂乱的心跳,竟然真的慢慢平复下来。
原本因为恐惧而冰冷的四肢,也渐渐有了一丝暖意。“感觉到了吗?”沉默问,“你的身体,
正在回归你的掌控。”“嗯……”许知意轻轻应了一声。“现在睁开眼。但不要刻意去看,
用你的身体去感受周围。”许知意睁开眼,黑暗依旧是黑暗,
但似乎没有刚才那么令人窒息了。她能感觉到左侧似乎有一堵墙,
能听到空气中极其细微的流动声。“很好。”沉默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赞许。“跟上。
”他再次迈步。这一次许知意不再是被动地被锁链拖拽。她努力地调整呼吸,
将注意力分散到全身,去感知沉默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然后做出配合。两人的脚步声,
逐渐从杂乱变得同步。“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沉默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一把将许知意拽到身后,同时自己向左侧跨了一大步。“咻!”一支淬着绿光的弩箭,
擦着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钉入了远处的墙壁。许知意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如果不是沉默反应快,那支箭已经穿透了她的胸口。“是……是压力板。”她颤抖着说。
“嗯。”沉默应了一声,语气依旧平淡,“这种陷阱很初级,靠听就能分辨。”他蹲下身,
伸出手在地面上摸索。“地板材质有变化的地方,就是陷阱。”他的手指在地面上轻轻敲击,
发出不同的声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在黑暗中,准确地指出了三块压力板的位置。
许知意震惊地看着他的侧脸。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在这种环境下,
他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像一架精密的仪器,冷静地分析着一切。“跟在我后面,
踩我踩过的地方。”沉默站起身,没有过多解释。他开始在迷宫中穿行。他的步伐很奇特,
时而向前,时而横移,甚至会后退。但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陷阱。
许知意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分心。她发现只要保持着刚才那种特殊的呼吸节奏,
她的精神就能高度集中,身体也变得异常敏锐。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
那是一扇虚掩着的门,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们加快了脚步。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稍显宽敞的房间。房间中央,点着一根蜡烛,
摇曳的烛光照亮了四周。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黄铜钥匙。
终点到了?许知意心中一喜。沉默却皱起了眉头。太简单了。这个游戏,处处透着恶意。
那个‘人羊’,绝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通关。他拉住想要上前的许知意。“等等。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房间。地面是完整的水泥地,没有铺设瓷砖,看不出是否有压力板。
墙壁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问题出在哪里?沉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根蜡烛上。
烛光很稳定,没有丝毫晃动。这个房间……没有风。是密室。他的视线缓缓下移,
看向地面上,他和许知意的影子。影子被烛光拉得很长,投射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
等等……沉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影子不对!他们的影子,不是两个,而是四个!
在他们各自的影子旁边,还各有一个更淡、更扭曲的影子,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
正紧紧贴在他们背后。许知意也发现了,她吓得死死抓住沉默的胳膊,连呼吸都忘了。
那两个多出来的影子,正在缓缓地蠕动,变形……它们举起了“手”。那“手”的形状,
是一柄尖锐的利刃。正对着他们两人的后心。“别动。”沉默的声音压得极低,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别回头。”“那……那是什么?”许知意快要哭出来了。
“是这个房间的‘守卫’。”沉默死死盯着墙上的影子,“它们依附于我们的影子而存在,
只要有光,它们就几乎是无敌的。”攻击影子没有用。攻击本体?可它们没有实体。
这是一个死局。只要蜡烛不灭,他们一动,就会被身后的影子刺穿心脏。可如果不动,
他们就会在这里活活耗死。怎么办?沉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光……影子……关键在于光。
只要没有光,影子就会消失。吹灭蜡烛?不行。距离太远,而且他们一动,
影子就会先一步下手。唯一的办法……沉默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挂在墙上的钥匙上。
黄铜材质,表面光滑。能反光。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这个计划,
需要完美的时机,完美的配合,以及……绝对的信任。
他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许知意。信任她?不。沉默的字典里,
从来没有“信任”这个词。他只相信……掌控。他凑到许知意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听明白了吗?
”许知意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个计划太疯狂了!成功率几乎为零。
“我做不到……”她下意识地摇头。“你能。”沉默的语气斩钉截铁,“你的身体,
比你想象的要更有潜力。”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她的后腰上。掌心温热,
隔着衣料传来。“放松你的腰椎,感受我手掌的温度。”他的声音像魔咒,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3第三章完美的抛物线许知意的大脑一片空白。
理智告诉她,沉默的计划就是一场豪赌,拿两个人的命去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但是他的手掌贴在后腰,那股稳定的热量,仿佛有魔力一般,驱散了她心中一部分的寒意。
她看着沉默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仿佛在他眼中,眼前的一切,包括她包括他自己,都只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这种眼神,
让许知意感到恐惧。但也奇异地,让她产生了一丝……依赖。“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沉默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实的笑意。很浅却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准备。
”他低声说。他的手从她的后腰,缓缓上移,抚上了她的脊椎。一节,
一节像是最专业的**师,精准地找到了她身体的轴心。“记住我教你的呼吸法。
”“身体放软,不要有任何对抗。”“想象自己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许知意的身体,
在他的引导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就是现在!”沉默低喝一声。他的手臂猛地发力。
不是推也不是举。而是一种螺旋式的、极其精巧的寸劲。许知意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但她没有摔倒。一股巧劲托住了她的腰,以她的脊椎为轴,带动她的整个身体,
开始高速旋转。世界在眼前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许知意感觉自己像一个陀螺。
脚踝上的锁链,随着她的旋转,被绷得笔直,然后猛地一荡!另一端的沉默,
借着这股离心力,身体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骤然弹射出去!他的目标,不是钥匙,
而是挂着钥匙的那面墙!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墙壁上那两个诡异的影子,
也同时动了!它们手中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向旋转中的许知意,和飞扑向前的沉默!
眼看就要得手。就在这时,沉默的身体,在空中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他在墙壁上,
用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借力翻转,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掠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而许知意,也因为锁链的拉扯,旋转的轨迹发生了偏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影子的致命一击。
两个影子,一击落空。它们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追击过来。但沉默和许知意,
就像两个被一根线连着的舞者,在狭小的房间里,开始了一场生与死的舞蹈。旋转跳跃翻腾。
锁链在他们之间,时而绷紧如弦,时而松弛如鞭。每一次都在毫厘之间,躲开影子的攻击。
许知意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她只是凭借本能,配合着沉默的每一个动作。
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蛇,身体的柔韧性被发挥到了极致。
许多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动作,此刻都毫不费力地做了出来。而这一切,
都源于身后那个男人,对她身体的精准掌控。他的每一次发力,每一次牵引,都恰到好处。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傀儡师。而她就是他手中最完美的木偶。房间里烛光摇曳。
墙壁上四个影子疯狂交错追逐。这诡异而惊险的一幕,像一场光怪陆离的默剧。“知意!
”沉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促。“就是现在!用你的鞋,踢那把钥匙!
”他们的位置,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腾挪,此刻正好处于一个绝佳的角度。许知意在旋转中,
凭借着本能,抬起了腿。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的帆布鞋。
鞋尖精准地对准了那把在烛光下闪着微光的黄铜钥匙。“踢!”许知意用尽全力,踢了出去。
“铛!”鞋尖与钥匙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黄铜钥匙被踢得飞了起来,
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它的落点,不偏不倚,正是那根燃烧的蜡烛!“噗。
”一声轻响。钥匙砸在烛火上,火苗挣扎了一下熄灭了。房间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那两个追杀他们的影子,也随着光的消失,彻底不见了踪影。
“呼……呼……”许知意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肾上腺素褪去,
无边的疲惫和后怕涌了上来。刚才只要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黑暗中沉默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手掌,
带着一丝汗水的湿热,动作却很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许知意i的身体一僵,
却没有躲开。“你做得很好。”沉默说。这是他第一次,用纯粹赞扬的语气说话。
许知意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现在我们去找钥匙。”沉默扶着她站起来。没有了光,
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幸运的是,房间不大。很快,他们就在地上找到了那两把钥匙。
一把是刚才踢飞的黄铜钥匙。另一把应该是蜡烛熄灭前,从墙上掉下来的。
沉默拿起其中一把,摸索着找到了许知意脚踝上的锁孔。“咔嚓。”锁开了。
许知意活动了一下脚腕,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传来。然后她看见沉默拿起另一把钥匙,
也解开了自己脚上的镣铐。“我们……通关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嗯。
”沉默把两把钥匙收进口袋,“走吧去拿我们的‘奖励’。”他拉着许知意,推开了那扇门。
门外不再是漆黑的迷宫。而是一条灯火通明的走廊。走廊的尽头,
那个戴着山羊面具的‘人羊’,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们。在他的脚下,
静静地漂浮着两个拳头大小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小球。那就是……‘道’?
‘人羊’在鼓掌。“啪。啪。啪。”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精彩!
真是太精彩了!”他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我主持了这么多场游戏,
你们是最让我惊喜的一对。”“尤其是你。”他的面具转向沉默,“你对人心的洞察,
对时机的把握,简直就是一门艺术。”沉默没有理会他的吹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现在这两百个‘道’,是你们的了。”‘人羊’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你们应得的。
”沉默走上前,弯腰拾起那两个光球。光球入手,温润如玉,然后化作一道暖流,
融入了他的身体。一种奇妙的感觉传来,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
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许知意也拿起了属于她的那一百个‘道’。“那么第一场游戏,
到此结束。”‘人羊’的语气变得轻快,“期待我们下次再见。”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等等。”沉默突然开口。“哦?”‘人羊’停下动作,似乎有些意外。“我想问一个问题。
”沉默说。“说。”“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人羊’面具下的嘴,咧得更开了。
“地狱。”他说。“一个为你们这些罪人,量身定做的地狱。”“好好享受吧。”话音落下,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地狱……罪人……沉默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一个铺着瑜伽垫的明亮房间……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女人,
脸上带着泪痕……还有……一声绝望的尖叫。“啊!”沉默捂住头,踉跄了一下。
剧烈的头痛,像是要将他的脑袋撕裂。“沉默!你怎么了?”许知意连忙扶住他。“我没事。
”沉默推开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息。他抬起头,看向许知意。女孩的眼中,
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切。就像……就像那只被他捧在手心,悉心照料,
最终却不听话地飞走的金丝雀。沉默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无论是鸟还是人。他再次露出那种温和的、令人安心的微笑。“走吧知意。”他说,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要去哪?”“去找下一个游戏,
去收集更多的‘道’。”沉默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许知意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她没有发现,
走在前面的沉默,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已经变得冰冷而扭曲。离开?不。在找到所有记忆,
弄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之前。在把这个不听话的世界,
也变成自己可以掌控的“作品”之前。他哪里都不会去。
4第四章SPA馆里的恶魔接下来的两天,是短暂的平静。
终焉之地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天空永远是那片沉闷的铅灰色。时间的流逝,
只能靠身体的疲惫感来估算。沉默和许知意找到了一家废弃的便利店作为临时的据点。
货架上的食物大多已经腐烂,但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些真空包装的饼干和瓶装水。
许知意负责整理物资,打扫出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而沉默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冥想”。
他会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许知意知道,
他是在对抗脑中那些记忆的碎片,也是在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她不敢打扰他。
只是会默默地把水和饼干,放在他手边。每当沉默从“冥想”中醒来,
眼神都会比之前更深邃,更冷漠一分。他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挑剔探究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评估。“你的左肩比右肩高了大概零点五公分。
”一天沉默突然开口。许知意正在擦拭一个货架,闻言动作一顿。
“长期不良姿势导致的肌肉代偿。”沉默走到她身后,伸出两根手指,
精准地点在了她后颈两侧的斜方肌上。“这里太紧张了。”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隔着衣服,却仿佛能穿透皮肤,直达紧绷的肌肉深处。许知意的身体瞬间僵住。“别动。
”沉默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放松。”他的手指开始以一种奇特的频率,
揉捏着她的肌肉。力道不大,却精准地**着每一个酸痛点。
许知意感觉一股又麻又酸的感觉,从后颈蔓延至整个后背。很舒服,但也……很羞耻。
这个男人的气息,太有侵略性了。“呼吸。”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我教过你的。
”许知意只好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随着呼吸的平复,她紧绷的身体也渐渐软化下来。
“很好。”沉默的声音里带着满意的笑意,“你看你的身体,远比你的意识要诚实。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椎,缓缓下滑。“这里胸椎第七节,有轻微的侧弯。”“还有这里,
腰方肌太僵硬了。”他的手像一把精准的游标卡尺,丈量着她身体的每一寸“不完美”。
而他的话,则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剖开她所有的伪装,
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的、充满缺陷的标本。“一个完美的身体,是力量与柔韧的结合。
而你,差得太远。”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淡。“从今天起,
每天跟我做两个小时的身体训练。”这不是商量是通知。许知意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在这个地狱里,沉默是她唯一的依靠。他的强大和冷静,
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只能依附于他。就像藤蔓,必须缠绕着大树,才能向上攀爬,
看见阳光。即使这棵大树,本身就散发着危险而阴冷的气息。接下来的日子,
变成了地狱式的训练。沉默对她的要求,严苛到了极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
都必须做到绝对的标准。“手臂再抬高三毫米。”“核心收紧,不要用腰椎代偿。
”“呼吸的节奏不对重来。”他从不会大声斥责,只是用那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
一遍遍地指出她的错误,然后让她一遍遍地重复。许知意的身体,在短短两天内,
被压榨到了极限。肌肉酸痛得像是要撕裂,汗水浸透了衣服。有好几次,
她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每当她想放弃的时候,沉默的眼神,就会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鼓励,没有同情。只有一种……看着未完成的作品时,那种专注和期待。
仿佛她的每一次进步,都在让他这件“作品”,离完美更近一步。这种眼神,
让许知意i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但同时也激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好胜心。她不想让他失望。
她想成为……他眼中那件“完美的作品”。这个念头一出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可怕了。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迎合他的期望。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再次响彻城市。第二场游戏,即将开始。请所有参与者,前往‘极乐汤’SPA会馆。
迟到者抹杀。沉默睁开眼睛,从冥想中站起。“走吧。”他说。许知意也立刻站起来,
跟在他身后。经过两天的训练,她的步伐变得轻盈而稳定,身体的协调性,
比以前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极乐汤’SPA会馆离他们不远,是一栋装修奢华的五层建筑。
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这些人神情各异。有惊恐的,有麻木的,也有几个眼神凶狠,
一看就不好惹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其他的“参与者”。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互相打量。一个穿着背心,手臂上满是纹身的壮汉,注意到了许知意。他的眼神,
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欲望和贪婪。“哟这里还有这么水灵的妹子。”他吹了声口哨,
朝他们走过来。“小妹妹,跟着那个小白脸有什么意思,不如跟哥哥我,
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许知意i吓得躲到沉默身后。沉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那个壮汉一眼。“滚。”一个字轻描淡写。“你说什么?
”壮汉的脸瞬间涨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小子你找死!”他砂锅大的拳头,
带着风声,直接砸向沉默的面门。许知意吓得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骨裂声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沉默伸出了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握住了壮汉的手腕。壮汉的拳头,离他的鼻尖,
只有不到一公分,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太慢了。”沉默摇摇头,
语气像是在点评一个不成器的学生,“发力方式也错了。力量,不是靠蛮力。
”他握着壮汉手腕的手,五指微微一动。“啊——!”壮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整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瞬间布满了冷汗。
“力量是靠精准地控制每一束肌纤维,在瞬间爆发。”沉默松开手,像丢垃圾一样,
将壮汉甩到一边。壮汉抱着自己脱臼的胳膊,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周围的人,
看向沉默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忌惮。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是个狠角色。
“还有谁,想跟我聊聊?”沉默环视四周,微笑着问。没有人敢再说话。就在这时,
SPA会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粉色和服,脸上戴着老鼠面具的小女孩,
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她的身高,只到沉默的腰部。声音也是稚嫩的童音。
欢迎大家来参加‘人鼠’的游戏哦!我的游戏,叫做‘感官地狱’!
这个自称‘人鼠’的小女孩,看起来天真无邪。但沉默知道,能成为“生肖裁判”的,
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越是看起来无害,往往越是致命。
5第五章感官地狱的试炼‘人鼠’的声音,像裹着蜜糖的毒药,甜美而危险。
游戏规则很简单哦。她拍了拍小手,指向身后的馆。里面有五个房间,
分别对应你们的五种感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你们需要依次通过这五个房间。
在每个房间里,你们都会体验到一种……极致的‘享受’。你们要做的,
就是在‘享受’的过程中,保持绝对的安静。只要发出任何超过十分贝的声音,
就会被淘汰哦。淘汰就意味着死亡。那么请进吧大哥哥大姐姐们。‘人鼠’说完,
做了一个可爱的鞠躬,然后就消失在了门后。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感官的极致“享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极致的痛苦。
在极度的痛苦中,保持绝对的安静,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操!这是什么狗屁游戏!
”一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骂了一句。但没人敢退缩。因为‘人鼠’说了,迟到者抹杀。
众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馆。馆内的大厅,装修得金碧辉煌。但现在,
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正前方并排着五扇一模一样的木门。
门上分别刻着眼睛、耳朵、鼻子、舌头、手的图案。“分开走,还是一起?”有人提议。
“分开走死得快!”另一个人反驳,“谁知道门后面有什么,人多力量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沉默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只是拉着许知意,
走到最左边那扇刻着“眼睛”图案的门前。“我们从这里开始。”他说。许知意点点头。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对沉默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沉默推开门。
门后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光线之强,让人的眼睛瞬间刺痛,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闭眼!”沉默低喝一声。两人立刻闭上了眼睛,
但那强光仿佛能穿透眼皮,依旧**着视网膜。房间里除了他们,
还有另外三个人也选择了这扇门。那三个人,此刻正痛苦地捂着眼睛,发出了压抑的**。
“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警告音量超过十分贝。
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响起。参与者淘汰。话音刚落,那两个发出**的男人,
身体突然僵住。然后他们的眼球,猛地从眼眶里爆了出来,鲜血和浆液溅了一地。
两具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下。这恐怖的一幕,让剩下那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啊!”警告……电子音再次响起。那个人的尖叫戛然而止,
他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凭空炸开了。不到十秒钟,三个人全死了。
房间里只剩下沉默和许知意。许知意吓得浑身发抖,死死地抓着沉默的胳膊,
才没让自己叫出声。她把脸埋在沉默的胸口,不敢去看那血腥的场面。“别怕。
”沉默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依旧是那么冷静,“记住我教你的。控制你的呼吸,
就能控制你的恐惧。”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平复情绪。
许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呼吸。“这个房间的考验,是强光致盲。”沉默分析道,
“只要闭上眼,就能大幅减轻**。那三个人,死于恐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知意问。“等。”“等?”“等我们的眼睛,适应这里的亮度。”沉默拉着她,
靠墙坐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除了强光,再没有别的危险。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沉默才慢慢地,试探性地,睁开一条眼缝。眼前的世界,依旧是一片白茫茫,
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刺眼了。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眼睛。视力在缓缓恢复。
他能看清房间的轮廓了。这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白色的,
而且材质特殊,能最大限度地反射光线。光源,来自天花板上数十个大功率探照灯。
在房间的另一头,有一扇门。“可以了。”他对许知意说。许知意也慢慢睁开眼。
当她看到地上那三具无头尸体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沉默皱了皱眉,
捂住了她的嘴。“不准吐。”他的语气很严厉,“呕吐的声音,也会超过十分贝。
”许知意i只好强行把那股恶心感咽了回去。“走吧。”沉默拉着她,绕过地上的尸体,
走向出口。推开门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连接着下一个房间。门上刻着“耳朵”的图案。
两人走了进去。这个房间,一片漆黑。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然后刺耳的噪音,
毫无征兆地爆发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像是几百个婴儿同时在啼哭,
又像是指甲刮过黑板,还混杂着电钻钻墙的尖锐摩擦声。这声音像是无数根钢针,
狠狠地扎进人的耳膜,直冲大脑。许知意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痛苦地想捂住耳朵,但沉默却抓住了她的手。“没用的。”沉默冲她喊道,
声音在噪音中显得很模糊,“捂住耳朵,只会让骨传导更清晰。”他拉着她,走到墙角。
“咬住!”他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袖,塞进许知意的嘴里。许知意下意识地死死咬住。
剧痛能稍微分散一些听觉上的折磨。“跟着我做!”沉默也咬住自己的衣袖,
然后他开始用拳头,有节奏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咚咚咚。”每一次捶打,
都让他的身体产生共鸣。他是在用身体的震动,来对抗外界的噪音。
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技巧,需要对身体有绝对的掌控力。许知意i也学着他的样子,
捶打自己的胸口。果然当注意力集中在身体的震动和疼痛上时,耳朵里的噪音,
似乎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噪音戛然而止。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的耳朵里,都还在嗡嗡作响,出现了短暂的失聪。但他们撑过来了。两人走出房间,
来到了第三扇门前。“鼻子”。推开门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上百种花香、果香、香料的味道。初闻时沁人心脾。
但随即这股香气就变得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霸道。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钻进他们的肺里,侵占他们的每一个细胞。大脑开始缺氧,眩晕感阵阵袭来。“屏住呼吸!
”沉默立刻反应过来。但这香气,无孔不入。即使屏住呼吸,也能通过皮肤的毛孔渗入。
很快两人都出现了幻觉。许知意的眼前,出现了她小时候的家,温暖的灯光,饭菜的香气,
还有……爸爸妈妈的笑脸。她不由自主地,想向那片温暖走去。“醒醒!”一记响亮的耳光,
将她从幻觉中抽离。脸上**辣的疼。她看见沉默的脸,就在她面前。他的眼神,
清明而锐利。“是幻觉。”他说,“这些香气里,有致幻成分。”他怎么能保持清醒?
许知意i看见,沉默的手臂上,已经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他是用疼痛,来维持理智。
“我也……”许知意颤抖着,想学他一样。“不用。”沉默却阻止了她。他从口袋里,
掏出了之前通关时得到的那两把黄铜钥匙。他用钥匙的尖端,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然后他把流着血的手,递到了许知意面前。“闻。”他说。“什么?
”“闻血的味道。”沉默的语气不容置疑,“用铁锈的腥味,去对抗花朵的甜腻。
”许知意看着他掌心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但她还是照做了。
她凑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涌入鼻腔。这股味道,是如此的真实,
如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