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晚,妈今天念叨了一天,说谢谢你给你弟凑的首付钱。
”婆婆那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从听筒里传来,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耳朵里。
我正在厨房里炖着莲藕排骨汤,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闻言,切着葱花的手猛地一顿。
“妈,您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什么首付钱?”电话那头,
我老公周明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带着一丝慌乱:“妈!你瞎说什么呢!那是我自己攒的钱,
跟林晚有什么关系!”婆婆“哦哦”了两声,含糊地嘟囔:“你攒的钱不就是你们俩的钱吗?
反正都一样,我谢谢晚晚也是应该的。”“行了行了,你别管了,我跟晚晚说。
”周明飞快地挂断了婆婆的电话,然后对我解释,“晚晚,你别听我妈瞎说,她老糊涂了,
以为我们俩的钱都放在一块儿呢。”我关了火,排骨汤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我却觉得一阵反胃。我和周明是大学同学,毕业后我考回老家小县城,
进了体制,他留在上海打拼。我们异地了三年,结婚一年。他说上海开销大,压力也大,
工资刚够自己花,有时还需要我接济。我相信了。每个月我都会雷打不动地转五千块钱给他,
备注是“老公的零花钱”。逢年过节,他父母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的红包,也都是我来出。
他说,等他在上海站稳脚跟,就把我接过去,我们一起买个大房子,把工资卡都交给我。
为了这个承诺,我省吃俭用,同事们买新衣服新包包,我从来都只是笑笑。
我把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了我们的未来上。可现在,婆婆一句无心之言,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心中尘封已久的怀疑。周明的弟弟,要买房了?用周明攒的钱付首付?
周明哪来的钱?他不是说自己月月光,有时候还要靠我接济吗?“周明,”我声音很平静,
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弟要买房了?”“啊……是,我这不是想着,他都**十了,
没个房子连对象都找不到么。我就……我就从牙缝里省了点钱,给他凑了凑。
”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诚恳。“省了多少?”我追问。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十万。
”十万。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十万。我一个月工资到手五千多,给他转五三百,
自己只剩下两千多块生活。为了省钱,我甚至戒掉了最爱的奶茶和甜品。而他,
轻描淡写地说,从牙缝里省出了十万,给他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买房。“你哪来的十万?
”我的声音开始发冷。“晚晚,你别生气,”他立刻开始安抚我,
“我就是……平时省吃俭用,你知道的,我平时也不买什么东西,就想着多攒点钱,
以后我们也能轻松点。这次是弟弟急用,我才……”“周明,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打断他。他再次沉默了。结婚一年,我从来没问过他具体的工资。他说过,等他升职了,
拿到一个好看的数字,再给我一个惊喜。我一直傻傻地等着这个惊喜。“七……七千。
”他支支吾吾地说。在上海,一个月七千。要付房租,要吃饭,要交通,要应酬。
他怎么可能省出十万块?除非他餐风饮露。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是吗?”我轻笑一声,
“那你还挺厉害的。”“晚晚,你是不是不信我?”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委屈,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又是这套说辞。
每次我对他产生一丝怀疑,他都会用这句话来堵住我的嘴。过去,我总会心软,会内疚,
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不够体谅他。但今天,我只觉得恶心。“我没怎么想你,
”我淡淡地说,“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我给你转了五千二百块,
让你给自己买个好点的礼物。你给我买的那个银项链,我在拼多多上看到了,
三十九块九包邮。”电话那头,周明的呼吸猛地一滞。我没等他回话,继续说:“周明,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他拉黑。厨房里,
莲藕排骨汤的香气依旧浓郁,我却再也没有了任何胃口。我擦干手,走进书房,
打开了我的另一台电脑。电脑屏幕亮起,一个设计软件的界面弹了出来,
上面是我刚刚完成的一套新中式珠宝设计图。右下角,一个聊天框闪烁着。是我的合伙人,
苏晴。“晚晚,‘江南雪’系列的金饰样品出来了,美到炸裂!下周上新,绝对要爆单!
准备好收钱吧!”我看着屏幕,深吸一口气,敲下了一行字。“阿晴,帮我个忙。
帮我查个人。”2.苏晴的电话几乎是秒回,声音里满是八卦的兴奋:“查谁?
哪个不长眼的抄袭我们的设计了?还是哪个富婆看上你了要包养你?”“查周明。
”我说出这个名字,感觉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电话那头的苏晴沉默了三秒,
然后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苏晴是我的大学室友,
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毕业后她进了互联网大厂,而我,除了体制内的工作,
还有一个秘密身份——独立珠宝设计师。我和苏晴合伙开了一家网店,我负责设计,
她负责运营。我们的品牌“晚晴集”在小众设计圈里已经小有名气,每个月的收入,
是我工资的十几倍。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周明。我总觉得,夫妻之间,
应该保留一点神秘感。而且,我想看看,在没有我这些额外收入的加持下,
我们的感情能走到哪一步。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我把刚刚和周明母子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晴。苏晴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
这个凤凰男!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嫁给他我就不同意!林晚你就是个恋爱脑!
现在好了吧,被人当提款机还蒙在鼓里!”“行了,现在不是骂我的时候,
”我打断她的输出,“你人脉广,帮我查查他到底在上海做什么工作,真实的收入是多少,
还有……他那十万块,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包在我身上!”苏晴拍着胸脯保证,
“不出三天,我把他底裤颜色都给你扒出来!”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小县城宁静的夜色,
心里一片冰冷。周明的电话和微信轰炸了我一晚上,我一概没理。第二天一早,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是周明的同事。“嫂子,你跟周哥吵架了?他联系不上你,
急得跟什么似的,拜托我给你打个电话。”“他让你打的?”“是啊,周哥说他知道错了,
让你千万别生气,他今天就买票回来看你。”我心中冷笑。他不是急着联系我,
是怕我真的不管他了。“不用了,”我淡淡地说,“让他好好上班吧。”我挂了电话,
开始收拾行李。我决定去一趟上海。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有些脸,
必须亲眼看着它被撕破。我跟单位请了年假,订了最早一班去上海的高铁。
坐在飞驰的高铁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甚至还有心情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晚晴集”的订单。就在这时,苏晴的微信弹了出来。
“**!晚晚!惊天大瓜!”紧接着,她发过来一个文件。我点开文件,
是一个详细的调查报告。周明,上海某知名金融公司,客户经理,入职三年。年薪,
税后五十万。这还不包括他那些灰色的业绩提成。报告后面附着他的银行流水。每个月,
他的工资卡里都有四万多的进账。而他给我的那张所谓的“工资卡”,
每个月只有固定的七千块打进来。更刺眼的是,就在上周,他的一张银行卡,
有一笔五十万的转出记录。收款人,是他弟弟,周亮。五十万。不是十万。我看着那个数字,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骗我,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他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的钱,
一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勤奋上进的好男人,背后却偷偷攒下巨款,
给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买房。而我,就是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苏晴的语音又发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晚晚,这个畜生!他根本就不是人!
你等着,我现在就飞过去,我们一起去撕了他!”“不用。”我关掉文件,回复她,
“我自己来。”高铁缓缓驶入上海虹桥站。我走出车站,看着眼前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城市,
深吸了一口气。周明,你的惊喜,我收到了。现在,轮到我给你一个“惊喜”了。
3.我没有联系周明,而是根据苏晴给我的地址,直接打车去了他公司楼下。下午两点,
正是上班时间。我走进那栋气派的写字楼,在前台甜美的询问声中,我说:“我找周明,
我是他太太。”前台**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拨通了内线电话。很快,
周明就从电梯里冲了出来。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惊讶、慌乱、心虚,
最后全部化作了一副惊喜的笑脸。“晚晚!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好去接你啊!”他快步走过来,想像以前一样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给你一个惊喜。”我看着他,笑得比他还灿烂。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我不但知道你在这里上班,我还知道你年薪五十万,奖金另算。”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周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大厅里人来人往,
不少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强作镇定,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晚晚,我们出去说,
这里不方便。”我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没动:“有什么不方便的?
正好让你的同事们都认识认识我这个从没见过你工资卡,
还要每个月倒贴你五千块的傻子老婆。”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周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咬着牙,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晚,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我笑了,“周明,这话应该我问你。
你拿着五十万的年薪,却骗我说你月薪七千。你拿着我省吃俭用的钱,
去给你弟弟买五十万的房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五十万?”周明瞳孔一缩,矢口否认,
“什么五十万!我哪有五十万!”“没有?”我拿出手机,点开苏晴发给我的银行流水截图,
直接怼到他脸上,“周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不是你的银行卡?这笔五十万的转账,
是不是给了你弟周亮?”证据确凿,周明百口莫辩。他看着手机屏幕,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天哪,年薪五十万,还骗老婆说七千?
”“还让老婆倒贴钱?这是什么世纪渣男?”“他弟弟买房,凭什么让老婆出钱?
”周明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目光,他终于绷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林晚!你闹够了没有!家丑不可外扬,
你非要在这里给我难堪吗?”他低吼道。“难堪?”我用力挣脱他,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难堪?周明,我今天来,就是来让你难堪的!
”我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周明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我看着他红肿的脸,冷冷地说,“周明,我们完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身后传来周明气急败坏的吼声:“林晚!你给我站住!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离了我,你连活都活不下去!”我脚步未停,
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离了他活不下去?周明,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4.我没有回老家,而是在上海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我给苏晴打了个电话。“搞定了。”“这么快?”苏晴的声音透着兴奋,“怎么样?
手撕渣男的感觉爽不爽?”“还行。”我说,“就是手有点疼。”“哈哈哈,该!
谁让你当初眼瞎!”苏晴幸灾乐祸地笑了一阵,然后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离婚?
”“离。必须离。”我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那财产分割呢?
他婚内转移财产,这可是大错!我们必须让他净身出户!”“这事不急。
”我看着窗外的东方明珠,眼神平静,“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我挂了电话,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叫了酒店最贵的客房服务。吃着美味的食物,
喝着香醇的红酒,我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这些年,为了周明那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我亏待了自己太多。从今天起,我要把所有亏欠自己的,一点一点,全部补回来。第二天,
我正在享受酒店的SPA,周明的电话就打来了。我挂断。他又打。我再挂。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他终于消停了。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婆婆尖锐的哭嚎声:“林晚!你这个丧门星!你到底对我们家周明做了什么?
他要是因为你丢了工作,我跟你没完!”“哦?他要丢工作了?”我故作惊讶地问。
“你还装!要不是你在他公司大吵大闹,他会被领导约谈吗?他会被停职吗?你这个毒妇!
我们周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原来是被停职了。看来他公司的领导也不是糊涂蛋。
“妈,您先别急着骂我,”我慢悠悠地说,“您应该先问问您的好儿子,
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他能做什么好事?他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你不知足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我告诉你林晚,你要是敢跟周明离婚,我就去你单位闹!
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威胁我?我笑了:“好啊,欢迎您来。
我单位地址是XX省XX市XX路XX号,您可千万别找错了。哦对了,顺便提醒您一下,
我已经在准备起诉周明了,罪名是婚内诈骗和财产转移。您儿子给他弟弟买房的那五十万,
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他无权私自处置。到时候上了法庭,您作为知情人,
可能也要出庭作证呢。”电话那头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过了好半天,
婆婆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你要告周明?”“是啊,”我说,“不然呢?
留着他继续骗我吗?”“你……你这个疯子!”婆婆的声音开始发抖,“那是我儿子的钱!
他想给他弟弟买房,天经地义!跟你有什么关系!”“有没有关系,不是您说了算,
是法律说了算。”我冷冷地说,“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咨询一下律师。”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只能用他们最害怕的东西来对付他们。果然,没过多久,周明就发来了微信。内容很长,
通篇都是道歉和忏悔。他说他知道错了,他不该骗我,不该把钱给他弟弟买房。
他说他已经跟领导解释清楚了,工作保住了,但是奖金全被扣了。
他说他愿意把那五十万要回来,全部交给我保管。他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晚晚,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从小穷怕了,我爸妈养大我们兄弟俩不容易,
我就是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你相信我,我心里最爱的人是你。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看着这些虚伪的文字,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穷怕了?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这些都不是他欺骗我、算计我的理由。
说到底,他就是自私。在他的心里,他的原生家庭,永远排在我们的这个小家前面。
我没有回复他,而是把他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苏晴。“阿晴,
帮我找个最好的离婚律师。”5.苏晴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第二天,
我就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里,见到了她介绍的律师,张律师。
张律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气质干练,眼神锐利。我把所有的事情,
包括周明的银行流水、转账记录,以及我们的聊天记录,都交给了她。张律师看完所有材料,
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林女士,你做得很对。这些证据非常充分,
足以证明周先生在婚内存在严重的过错行为。”“那在财产分割上,我能争取到多少?
”我问。“根据婚姻法规定,夫妻共同财产原则上是平分的。但是,”张律师话锋一转,
“考虑到周先生存在恶意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我们可以向法院主张,
让他少分或者不分。”“我希望能让他净身出户。”我冷冷地说。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这个难度比较大,但是我们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
除了他已经暴露的这笔五十万,我们还需要查清楚,他是否还有其他隐匿的资产。
”“这个我来想办法。”我说。和张律师聊完,我心里有了底。我给周明回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