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空气僵了半分钟。夏晚攥着设计稿的指尖有点发白，苏清媛则垂着眼，视线落在桌上的需求文档上——她不是要和夏晚争，只是「流程」两个字，是她做产品经理这些年的底线。
林哲忽然抬手按了按眉心，没看两人，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电话接通时，他语气比刚才沉了些：「张总监，是我，林哲。客户刚才提的『亲友共享相册』功能，我需要和你同步下——对，合同里没列，现在加功能涉及需求变更和隐私评估……嗯，我知道他们急，但流程得走，不然出了问题没人担得起。这样，你帮我约下客户的项目负责人，今晚八点视频会议，我直接跟他聊。」
挂了电话，他才看向苏清媛和夏晚。「清媛说得对，隐私和流程不能省。」他先看向苏清媛，眼神很稳，「但夏晚也没说错，客户的核心需求得重视——他们要『共享相册』，本质是想让老人和儿女有互动，不一定非得是完整的相册功能。」
他拿过笔，在会议桌的白纸上画了个简单的框架：「清媛，你今晚加个班，评估『轻量版共享』的可行性——不用做相册，就做『单张照片一键转发给家属』，复用现有的用户关联权限，这样隐私风险小，开发量也低。」
又转向夏晚，「你同步出个转发界面的简易原型，不用复杂，就一个『转发给儿女』的按钮，配个温馨点的图标，让客户直观看到『能解决问题』。」
「然后呢？」夏晚追问。
「然后我去跟客户谈。」林哲把笔放下，指尖敲了敲白纸，「告诉他们轻量版能在下周上线，完整版等项目首版稳定后，作为迭代功能加进去——他们要的是『推广节点有互动功能』，不是非得多完整，我去说服他们。」
苏清媛抬眼，心里松了口气——既没丢流程，又给了客户台阶，比她预想的「硬拒」或「硬接」都稳妥。夏晚也愣了下，随即笑了：「这个办法好！我现在就去画原型，保证半小时出稿！」
林哲看了眼表：「不急，先吃饭。我叫了外卖，三个人的，在茶水间。」
外卖是简单的两素一荤，林哲特意让店家少放了盐——下午测试时，他注意到苏清媛给老人递水时，自己也喝了口，眉头皱了下，猜她可能口味偏淡。
夏晚捧着盒饭，扒了两口就放下，拿出速写本涂涂画画：「我先画个草稿，免得等下忘了想法。」
苏清媛低头吃饭，眼角余光瞥见林哲把自己盒饭里的青菜夹了一半到她碗里：「我不爱吃菠菜。」
他说得自然，像同事间顺手的举动。苏清媛没拒绝，小声说了句「谢谢」，心里却有点暖——他居然注意到她刚才吃菠菜时没怎么动筷子。
吃到一半，夏晚举着速写本凑过来：「林经理，你看这个图标行不行？一个小信封，里面露出半张照片，旁边画个笑脸，是不是挺温馨？」
林哲凑过去看，距离离得很近，夏晚的发梢扫过他的胳膊。
「信封太老气了，」他指着画稿，「换成个小云朵怎么样？老人对『云』的接受度其实比我们想的高，他们总说『东西存在云里放心』，云朵里露照片角，更软和。」
夏晚眼睛一亮：「对哦！还是你懂！」她立刻低头改，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嘴角一直扬着。
苏清媛默默把碗里的菠菜吃完了。
晚上八点的视频会议，林哲果然把客户说通了。
他没提「流程太麻烦」，只放了苏清媛做的轻量版功能评估表，又展示了夏晚画的云朵图标原型：「您看，这个功能既能让老人快速转发照片，又不用单独做相册，省了服务器存储压力，下周上线完全没问题。
等首版跑稳了，我们再做完整版，到时候加相册分类、一键备份，功能更全，您推广时也能说『后续有迭代惊喜』，多好。」
客户那边沉默了会儿，笑了：「林经理是个懂行的。行，就按你说的来，轻量版先上，完整版记得快点。」
挂了会议，苏清媛把评估表归档，夏晚则蹦起来：「搞定！我今晚把原型细化，明天一早就给技术部！」
林哲看着两人，眼底带了点笑意：「别熬太晚，十二点前必须睡。」
「知道啦！」夏晚应着，收拾东西时，偷偷往林哲桌上放了个小玩意儿——是她用黏土捏的小云朵，和刚才画的图标一样，歪歪扭扭的，却挺可爱。
苏清媛收拾好笔记本，走到门口时回头，看见林哲拿起那个小云朵，指尖轻轻碰了下，嘴角弯了弯。
她心里莫名一沉，转身快步走了。
第二天一早，苏清媛刚到公司，就被林哲叫进了办公室。
「今天要去合作企业做深度调研，」他指着桌上的资料，「对方是做养老社区的，有两百多个老人用户，你准备的那份行业数据报告很全，跟我一起去。」
「好。」苏清媛点头，看到他桌角放着那个黏土小云朵，旁边还压着张便签，是夏晚的字迹：「云朵图标定稿啦！贴你桌上，灵感来源～」
两人出发时，夏晚正趴在工位上打哈欠——昨晚改原型到快一点。
「林经理，清媛姐，你们去调研呀？」她揉着眼睛抬头，「要不要我一起？我可以现场画用户画像，更直观。」
林哲看了眼她眼下的青黑：「你补觉吧，下午还要跟技术部对接原型。我们去就行，回来给你同步。」
夏晚撇撇嘴，没再坚持，只是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区的背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她刚拿起手机想刷会儿设计案例，忽然弹出条消息，是插画师朋友发来的：「晚晚救急！我这边合作方临时要改插画风格，下午就得交稿，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不能来我工作室帮我搭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