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病房里的白玫瑰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我手中保温桶的提手正硌得掌心生疼。
门内传来女人软糯的、带着刻意的委屈的声音:“阿深,
你别这样……苏晚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我的脚步停在病房门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今天是顾深的生日,我特意炖了他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还绕路去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他曾说过,比起玫瑰,他更偏爱这种向阳而生的花。
病房门虚掩着,我能清晰地看到林薇薇穿着宽大的病号服,
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搭在顾深的手背上。她是顾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三个月前被诊断出白血病,自此,顾深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这间病房里。“她?
”顾深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薇薇,只有你最懂我。
”保温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烫的排骨汤和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两人同时惊愕地回头。林薇薇像受惊的小兔般迅速缩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被更深的、病弱的柔弱覆盖:“苏晚姐?你、你别误会,我和阿深只是……”“误会?
”我笑出声,弯腰捡起那束散落的向日葵,金色的花瓣在空气中无助地颤抖,“顾深,
你来告诉她,这到底算不算误会?”顾深站起身,
挺括的西装袖口似乎沾着一根不属于他的长发。他眉头紧锁,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苏晚,
你闹够了没有?薇薇需要静养。”“静养?”我将手中的花束狠狠砸向他,
向日葵的花瓣纷飞落下,“静养到需要你亲手喂粥?静养到需要你搂在怀里安慰?顾深,
我们结婚三年,你可曾对我这样‘上心’过?”林薇薇适时地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
气息微弱:“苏晚姐,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阿深,是我身体不舒服,他才……”“闭嘴!
”我紧紧盯着顾深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们离婚。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嗤笑一声:“苏晚,别天真了。离开顾家,
你以为你那些无人问津的设计稿能养活你?别闹了,收拾东西回家。”我没有争辩,
只是从包里取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甩在他面前的床头柜上。协议末尾,
我的签名凌厉决绝。“顾深,你看清楚。”我用力褪下无名指上那枚象征枷锁的铂金婚戒,
狠狠扔在他脚边,“从今天起,我苏晚,不伺候了。”转身的瞬间,
我听见林薇薇带着哭腔说:“阿深,都是我不好,你快去追苏晚姐啊……”但顾深没有追来。
走出医院大门,正午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手机响起,
屏幕上显示是“张岚”——我的前婆婆。“苏晚!你发什么疯?”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刺耳,
“薇薇都病成那样了,你就不能懂事一点?赶紧给阿深道歉!”“道歉?
”**在冰凉的墙壁上,喉咙发紧,“妈,您儿子在病房里抱着别的女人,您让我道歉?
”“那能一样吗?”张岚的语气理直气壮,“薇薇是快……那个的人了,
阿深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怎么了?你作为顾家的媳妇,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我直接挂断电话,顺手将号码拉黑。回到那座曾经称之为“家”的别墅,佣人阿姨看到我,
面露难色:“少奶奶……先生吩咐过,您的东西……”“我自己收拾。
”我径直走进卧室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顾深买的当季新品,但我一件未动,
只收拾了几件自己带来的旧衣,以及最重要的画夹和设计稿。顾深回来时,
我刚好扣上最后一个行李箱。他斜倚在门框上,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
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意味:“想通了?知道错了?”我没有回应,拖着箱子准备离开。
经过他身边时,他猛地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苏晚,
别给脸不要脸。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这个只会画几笔破画的女人?”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白皙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痕。“顾深,”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无比,
“你还记得三年前吗?你说我设计的裙子,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别过脸,语气生硬:“年少无知的话,何必再提。”“是啊,年少无知。”我笑了笑,
拖着行李箱决绝地走向门口,“祝你和你的白月光,百年好合。”关门的那一刹那,
我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瓷器重重摔碎的刺耳声响。
第二章破出租屋里的星光我搬进了城中村一个简陋的出租屋。花了一下午时间打扫,
斑驳的墙皮和吱呀作响的窗户依然诉说着这里的破败。晚上,我煮了一包泡面,
坐在摇晃的折叠桌前刷着手机。朋友圈里,顾深的表妹更新了一张照片:顾深坐在病床边,
低头专注地为林薇薇削着苹果。配文是:“希望薇薇早日康复,表哥真的太暖了。
”底下是一连串的点赞和评论,无一不在称赞顾深的“情深意重”。我点开顾深的头像,
他的朋友圈还停留在我上个月为他准备的生日蛋糕照片上。
心脏像是被细小的针尖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只是弥漫开一种麻木的钝痛。退出微信,
我打开招聘软件,海投了十几份简历,大多石沉大海。仅有的两家回复,
不是薪水低到难以支付房租,就是岗位与设计无关,只是打杂的助理。第三天,
当我从菜市场捡回一些还算新鲜的菜叶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请问是苏晚设计师吗?
”对方的声音客气而沉稳,“我是星芒服饰的,看到了您在平台发布的设计稿,非常感兴趣,
想和您聊聊合作的可能。”我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您……您好,我是苏晚。
”星芒服饰在业内小有名气,我曾向他们投过简历,但并未抱太大希望。面试那天,
我翻出箱子里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白衬衫,仔细熨烫了三遍。镜子里的人虽然瘦削,
眼下带着青黑,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会议室里,
星芒的设计总监周明仔细地打量着我:“苏**,坦白说,您的设计非常有灵气。
但我们需要的,是能够精准落地的商业方案。这里是公司秋冬系列的主题,您能否在三天内,
提供三张样品设计图?”我接过主题卡,上面印着“重生”两个字。
指尖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通过,我抬起头,语气坚定:“我能。”接下来的三天,
我几乎不眠不休。出租屋的灯光昏暗,我便搬了小马扎坐在楼道里画图。
夏日的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手臂上被叮出一串红包,我也无暇顾及。交稿那天,
周明翻看着我的设计图,眼中闪过惊喜,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就是它!苏晚,
这组‘荆棘与繁花’的设计,完美契合了‘重生’的主题!”他当场拍板:“五十万定金,
后续销售额再给你3%的分成,签合同吗?”我凝视着合同上那一长串数字,眼眶微微发热。
五十万,足以让我离开这个破旧的出租屋,让我能心无旁骛地投身设计。“签!”我拿起笔,
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走出星芒大厦,阳光明媚得恰到好处。
我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排骨,为自己精心炖了一锅汤。喝着热汤,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顾深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他口中不屑一顾的“破画”,
真的换来了真金白银。半个月后,我的设计在行业展上一鸣惊人。周明特意打来电话,
语气兴奋:“苏晚,有位大客户指名要见你,说是你的忠实拥趸。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格调高雅的法式餐厅。我换上新买的西装裙,在镜前深吸一口气。
然而,当我推开包厢门,看到座位上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时,瞬间愣住了。陆泽宇,
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业内出了名的眼光挑剔。我曾在顾家的宴会上见过他几次,
那时他对顾深客气而疏离,与此刻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截然不同。“苏**,久仰大名。
”陆泽宇起身,彬彬有礼地与我握手,笑容温和,“您的设计令人惊艳,
尤其是那组名为‘自由’的作品,能看出您是一位有故事的设计师。”我收回手,
保持礼貌的微笑:“陆总过奖了。”“我想与您谈一项合作。
”陆泽宇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陆氏集团旗下的高端品牌,诚挚邀请您担任首席设计师。
年薪七位数,外加可观分红。”我险些碰倒手边的水杯。“陆总,
我的资历恐怕……”“资历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天赋才是。”他打断我,目光锐利而真诚,
“我研究过您所有的作品,包括那些未曾公开的、您在顾家时期的设计。那段时间,
您一定过得很压抑吧?”我的心猛地一紧。那些隐藏在画夹最底层、充满灰暗色彩的作品,
是我从未示人的私密情感。“您调查我?”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抱歉,
这或许是我的职业习惯。”他耸耸肩,语气坦然,“但我只是认为,
像您这样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不该被埋没。顾深那个人,根本配不上你。”听到顾深的名字,
我的指尖微微发凉:“陆总,合作事宜我会认真考虑,但我希望我们的交谈仅限于工作。
”他了然地笑了笑:“当然。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您考虑清楚后,随时可以联系我。
”离开餐厅时,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接听后,传来的却是顾深熟悉而急切的声音。
“苏晚,你在哪儿?妈病了,很想见你。”我冷笑:“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您母亲生病,似乎与我无关。”“苏晚!”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
“别耍性子了,妈这次病得很重,你来看一眼能怎么样?”“让林薇薇去尽孝心吧。”说完,
我直接挂断电话,再次拉黑。不久,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是张岚带着哭腔的声音:“苏晚啊,妈知道以前错了,
你回来吧……阿深他这些天魂不守舍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可怜?
”想起她曾经指着鼻子骂我的模样,我只觉得讽刺,“张阿姨,您的可怜,
还是留给您的儿子和林薇薇吧。”挂断,拉黑。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裹紧了外套。曾经以为离开顾家是天塌地陷,如今才发现,外面的天空,
原来如此广阔蔚蓝。第三章庆功宴上的耳光“荆棘与繁花”系列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星芒公司为我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我身着亲自设计的晚礼服,站在周明身旁,
应对着各路媒体和同行。闪光灯晃得人眼花,突然,
一个尖锐的问题打破了表面的和谐:“苏**,听闻您曾是顾氏集团顾总的前妻?
离婚后事业反而风生水起,请问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秘诀’?”这个问题充满恶意。
我尚未开口,陆泽宇已从容地走到我身边,自然地与我并肩而立,
气场强大:“秘诀就是无可替代的天赋和超越常人的努力。苏晚是我见过最具灵气的设计师,
她的成功,与任何人无关。”记者们在他的逼视下噤若寒蝉。我投去感激的一瞥,
他回以安抚的微笑。宴会过半,入口处忽然一阵骚动。我循声望去,只见顾深站在那里,
西装褶皱,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他无视众人目光,径直朝我走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苏晚,跟我回去!”“顾先生,请你放手。
”我用力挣扎,试图摆脱他的钳制。“我不放!”他像是陷入某种偏执的疯狂,声音嘶哑,
“我知道错了!微微的病是假的!都是她骗我的!我已经和她彻底断了!你跟我回家,
好不好?”四周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我冷冷地看着他,只觉无比荒唐:“假的?顾深,
现在说这些,你以为我还会信?”“是真的!”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张,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看!这是她伪造的病历!我也是刚查清楚……”“够了!
”我厉声打断他,“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我们已经离婚了。”“有关!
”他眼眶骤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竟“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我不能没有你……苏晚,
我求你,别走……”全场一片哗然。堂堂顾氏总裁,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个女人下跪。
“苏晚,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仰着头,泪水滑过脸颊,“我都给你跪下了,
你原谅我,行不行?”我俯视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剩彻底的解脱。
“顾深,”我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冰冷,“你不是在跪我,
你是在跪你自己曾经的愚蠢。可惜,太晚了。”我站起身,挽住身旁陆泽宇的手臂,
语气平静:“陆总,我们走吧。”经过顾深身边时,
我听见他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走出宴会厅,晚风拂面,
带着清爽的自由气息。陆泽宇侧头看我,目光关切:“没事吧?”“没事。”我摇摇头,
由衷道,“谢谢你。”“举手之劳。”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有件事,
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认识林薇薇。”我愕然停下脚步。“她根本没病。”陆泽宇缓缓说道,
“她父亲曾是顾氏的财务副总,因挪用公款被顾深的父亲送进监狱,后来在狱中自杀。
她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也走了。林薇薇接近顾深,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调查过。”他坦诚地看着我,
“在你还没离开顾家的时候。”我震惊地望着他。“别误会,”他解释道,
“我欣赏你的才华,不忍心看你被蒙在鼓里,被困在那种虚伪的婚姻里。而且,
我对顾深的某些行事作风,向来不敢恭维。”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
曾以为只会为顾深洗衣做饭,如今却能勾勒出震撼行业的作品。这样,真好。“陆总,
”我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关于首席设计师的合作,我接受了。
”他眼中闪过明亮的光彩,微笑着伸出手:“欢迎加入陆氏。”远处,
宴会厅的灯火依旧辉煌,但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过去的阴霾,
终将被远远抛在身后。第四章破碎的U盘与迟到的真相加入陆氏后,
我才真正体会到顶级平台的优势。专业的团队、高效的执行力,
我的设计稿能以最快的速度变成橱窗里精致的成衣。陆泽宇给了我极大的创作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