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这栋豪华别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还有雨声。我裹着那件赵宇送我的酒红色真丝睡袍,
丝滑冰凉地贴着皮肤。镜子里的女人,长发微乱,眉头紧锁,眼神里是化不开的阴郁,
像极了窗外的天色。三年了。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三年前的我,可不是这样。那时的我,
像只不知疲倦的雀鸟,穿着最鲜亮的裙子,踩着能征服世界的高跟鞋,一头长发在风里张扬。
就是在一次为梦想奔波的商务活动上,我撞见了赵宇。他像自带聚光灯,
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挺拔,沉稳,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深邃得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秘密。
而我的鲜活,也撞进了他的视线。他的追求,是教科书级别的浪漫。
鲜花、礼物、突如其来的惊喜、深情款款的情话……我毫无招架之力,
很快便沉溺在他编织的温柔乡里。婚礼盛大得像童话的终章。婚后最初的日子,蜜里调油。
他宠我,名牌包包、珠宝首饰塞满衣帽间,私人飞机带我去看极光、潜深海。我一度以为,
幸福就是这个样子,像永不落幕的烟花。可烟花终究会冷。赵宇的公司越做越大,
他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越来越少。偌大的房子,常常只剩下我和管家冰冷的脚步声。
空荡的餐桌,冷却的饭菜,还有……无处不在的婆婆王梅。她永远一丝不苟,昂贵的旗袍,
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光泽冷硬,像她的眼神。她打心眼里觉得我配不上她儿子,配不上赵家。
“小门小户出来的,懂什么规矩?”“宇儿那么忙,你连顿饭都伺候不好?
”这些刀子一样的话,起初是在赵宇背后说,后来,渐渐就当着我的面了。
赵宇一开始还会护着我:“妈,悦悦挺好的。”但次数多了,他眉宇间的不耐烦越来越浓。
王梅的挑拨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我们之间本就不算深厚的基础。直到那个下午。
我本想去书房找本书,却在虚掩的门缝外,听到了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对话。“宇儿,
妈是为你好。趁年轻,离了再找个门当户对的,林家那丫头就不错,对你事业也有帮助。
她林悦,就是个花瓶,还是个不旺夫的!”王梅的声音,刻薄又笃定。我的心猛地揪紧,
屏住呼吸,等着赵宇的怒斥或维护。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是他的声音,
带着疲惫和一丝……动摇?“妈,这事……再说吧。”没有反驳。没有维护。
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再说吧”。门外的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慢慢滑坐在地上。指尖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原来,我的婚姻,已经到了悬崖边,
而那个承诺护我一生的男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推我下去。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念头像闪电劈开混沌。哭过,绝望过,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林悦,你得站起来!
我意识到,这三年的“幸福”,让我彻底迷失了自己。我成了依附于赵宇的藤蔓,
失去了独立生长的能力。要赢得尊重,赢得婚姻的主动权,
我必须先找回那个被自己弄丢的林悦。我注销了那些只用来炫耀的会员卡,
实在在的课程:商务谈判、财务报表分析、品牌营销……甚至咬牙报了最贵的MBA总裁班。
镜子里,那个穿着干练套装,眼神重新燃起火焰的女人,才是我该有的样子。同时,
我开始认真研究赵宇公司的业务,熬夜啃行业报告,梳理市场脉络。起初,
我把一些想法小心翼翼地分享给赵宇,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
安心在家就好。”语气是安抚,也是敷衍。我没放弃。机会终于来了。
他公司举办一个重要的周年庆典,需要女伴。我穿上那件精心挑选的黑色鱼尾礼服,
没有刻意低胸暴露,剪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曲线,盘起长发,露出脖颈的线条,
优雅而自信。在觥筹交错间,我并非只是花瓶。当一位重要客户问及市场细分策略时,
赵宇一时语塞,我自然地接过话头,结合所学和市场数据,条理清晰地阐述了我的见解。
那一刻,我看到了赵宇眼中闪过的惊讶,还有他合作伙伴们毫不掩饰的赞赏。散场后,
司机送我们回家。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赵宇侧过头,
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探究的欣赏。“悦悦,”他声音低沉,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的手,带着试探,轻轻覆上我的手背。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指尖微颤。一丝暖意和希望悄然升起。也许……裂缝还能弥合?然而,
命运似乎总爱在最不该开玩笑的时候按下暂停键。
一场巨大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赵宇公司一个关键投资项目出现重大失误,
资金链瞬间紧绷到极致,濒临断裂!银行催款函像雪片一样飞来,股东们人心惶惶。
赵宇焦头烂额,四处求援,却处处碰壁。他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里的光黯淡了。
王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扫把星!自从她进了门,
我们家就没顺过!宇儿,听妈的,赶紧离了!离了她,霉运就走了!
”她像抓住了确凿的证据,声音尖利刺耳。巨大的压力下,赵宇看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欣赏,而是烦躁、怀疑,甚至……一丝绝望的迁怒。一天深夜,我给他送热牛奶,
在书房外听到他疲惫至极的声音对着电话说:“……也许,离婚对她、对我,
都是解脱……”“解脱”?这两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放弃的,是我。委屈、愤怒、不甘……百味杂陈。
但这次,我没有崩溃。心底那个新生的、坚硬的林悦在呐喊:想放弃我?没那么容易!
我抹掉眼泪,打开电脑。既然你赵宇觉得我是拖累,我就证明给你看,
我是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我利用在MBA课程中学到的危机管理模型,
结合对公司内部数据的深入分析(感谢这段时间的“偷师”),熬了几个通宵,
方案:成本优化清单、潜在合作方分析、短期融资渠道建议……甚至包括如何稳住核心团队。
我把方案放在赵宇的书桌上,什么也没说。他起初是愕然,然后是怀疑地翻看。渐渐地,
他紧锁的眉头松动了,眼神越来越专注,最后,他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复杂极了,有震惊,
有羞愧,还有一丝……燃起的希望?“悦悦,这些……都是你做的?”“嗯。
”我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平静却有力,“我们一起,能扛过去。”他猛地站起来,
一把将我拉进怀里。那拥抱紧得几乎让我窒息,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对不起……悦悦,
对不起……谢谢你。”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那晚,
绝望和压力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们像两只在暴风雨中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从书房纠缠到卧室,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和依恋。
汗水、喘息、破碎的低语……是慰藉,也是重新连接的纽带。有了方向和初步方案,
战斗才真正打响。我们开始了地狱般的日子。我几乎住在了公司,
和赵宇一起面对愤怒的供应商、安抚惶恐的员工、争取苛刻的投资者。争吵在所难免,
为了一个决策,为了成本该砍向哪里,我们拍过桌子,红过脸。但每一次激烈的碰撞后,
是更深的理解和更紧密的同盟感。我们是在一条快要沉没的船上,除了彼此,别无依靠。
就在我们精疲力竭、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李浩。
他是赵宇一个远房表叔介绍来的,据说是个在华尔街翻云覆雨过的狠角色,最近回国发展。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休闲西装,笑容温和,眼神却锐利如鹰。他听说了我们的困境,
主动提出可以帮忙。“林**的危机方案很有见地,”他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说,
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只是执行层面遇到了些阻力。我有些资源和人脉,
也许能帮你们撬动一下。”他的介入,效率惊人。几个关键渠道被他迅速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