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倪虞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直到车子停下，她看清窗外的景象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冻结！

这里……是城郊的墓园。

她母亲长眠的地方。

“徐今晏！你要干什么？！”倪虞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起来，她挣扎着想下车，却被徐今晏死死按住。

他下了车，示意了一下跟来的保镖。

那几个彪形大汉立刻拿着工具，朝着倪虞母亲的墓碑走去！

“不！不要！住手！”倪虞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却被保镖轻易拦住。

她目眦欲裂，朝着徐今晏嘶喊：“徐今晏！你敢动一下试试！”

徐今晏站在车边，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冷硬如雕塑，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为何不敢。”

随着他话音落下，保镖手中的铁锤重重砸在了洁白的墓碑上！

“砰！”

石碑碎裂，轰然倒塌！

倪虞看着母亲倒塌的墓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崩溃地瘫软下去。

她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因为父亲出轨而心灰意冷，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一个人坐在母亲的墓碑前，从天亮到天黑，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是徐今晏找到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她说：“阿虞，别怕，以后还有我陪着你。”

然后，他跪在她母亲的墓前，郑重发誓：“阿姨，您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照顾阿虞，爱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那时少年的誓言，言犹在耳。

可现在，也是他，亲自带人，毁了她母亲安息之地！

徐今晏看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倪虞，冷冷开口：“签不签和解书？”

倪虞只是红着眼，没有回答。

徐今晏眼神一狠，对保镖下令：“把骨灰盒，挖出来。”

“不——！”倪虞发出凄厉的尖叫，挣扎着想要扑过去，“不要动我妈妈！徐今晏！！”

保镖的动作很快，墓穴被挖开，那个熟悉的、冰冷的骨灰盒被捧了出来。

徐今晏看着那个骨灰盒，又看向几乎要晕厥的倪虞，声音残忍而清晰：“倪虞，我再问最后一遍，签，还是不签？如果你还是不签，我不介意把你母亲的骨灰，全都倒进旁边的下水道里。”

倒进下水道……

那是她母亲啊！是他曾经尊敬跪拜的长辈啊！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彻底击垮了倪虞。

她看着那个被捧着的骨灰盒，看着徐今晏冷酷无情的脸，最后一丝坚持土崩瓦解。

她不能……不能让母亲死后还受此屈辱！

“我签……我签！”她颤抖失声，声音破碎不堪，“我和解！我愿意和解！放过我妈妈……”

徐今晏这才示意保镖放下骨灰盒。

他走过来，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和解协议书和笔，扔到倪虞面前。

倪虞颤抖着手，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那份屈辱的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徐今晏拿起协议，看了一眼，然后拽起虚脱的倪虞，再次将她塞进车里，直奔警局。

在警局，倪虞像个木偶一样，办理了所有手续。

当秦昭昭被警察从拘留室带出来时，徐今晏立刻迎了上去，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关切：“昭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昭昭一看到他，立刻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今晏！我好害怕……里面好黑好冷……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需要亲亲才能好……”

徐今晏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的倪虞。

但仅仅是一眼。

他最终还是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秦昭昭的唇，低声哄着：“没事了，都过去了。”

倪虞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脏被撕成了碎片。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转身，踉跄着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然而，折磨并未结束。

当晚，倪虞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秦昭昭对着镜头，笑容甜美而恶毒：“倪虞，听说今晏为了让你签和解书，把我放出来，把你妈妈的坟墓给掘了，还准备把骨灰倒进下水道？可惜啊，被你抢先一步拦住了。”

她歪着头，表情天真又残忍：“但是，我在拘留所里受了那么多委屈，总要发泄一番才行啊。所以呢，我刚刚已经把今晏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了哦。你妈妈的骨灰，现在啊，已经全部被冲进下水道，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