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五年的等待,换来的是他们整齐划一的背叛。也好,省得我一个个收拾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南城正下着雨。
不大,细细密密的,打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我叫乔念。今天回国。
走了五年,终于回来了。
我没告诉家里人,只跟几个人说了。
顾景辞、温知许、谢寻,还有陆星燃。
他们是我的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出国前,他们四个,把我堵在机场,眼睛一个比一个红。
顾景辞,我们这群人里的大哥,向来沉稳,那天却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他说:“念念,两年,最多两年,我们就把你接回来。”
温知许,是医生,最是温柔,他给我塞了一大包常用药,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不然我会心疼死。”
谢寻,是个搞艺术的,脾气最野,他把一个亲手雕的木头小像塞我手里,恶狠狠地说:“敢忘了我,腿给你打断。”
陆星燃,最小的一个,一直跟在我**后面叫“念念姐姐”,那天他哭得最凶,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鼻涕眼泪抹了我一身。
我笑着答应他们,说好。
结果,一待就是五年。
这五年,我们每天都视频,他们会跟我讲公司里的烦心事,医院里的新病例,画展上的见闻,还有比赛得了第几名。
他们说,南城的一切都没变,就等我回来。
他们说,他们很想我。
我信了。
所以,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的时候,心里是带着点雀跃的。
风迎面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
我深吸一口气,是熟悉的味道。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消息。
我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按照顾景辞的性子,他应该早就派司机在外面等着了,或者,他会亲自来。
我站在路边,等。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雨好像大了一点,风也凉了些。我拢了拢身上的风衣。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毫无征兆地,飘过了一行半透明的、粉色的字。
【啊啊啊!景辞哥哥好帅!居然亲自开车来接柔柔下班!】
我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长途飞行的后遗症?
我揉了揉眼睛,那行字不见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真的累了。
我准备打个电话给顾景辞,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从我面前,缓缓驶过,然后,停在了不远处公司大楼的门口。
车牌号很熟悉,是顾景辞的。
我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快,瞬间就散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
我刚要笑着走过去,车门就开了。
顾景辞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还是那么英俊,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让他看起来像杂志封面上的模特。
他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绕过车头,走到了副驾驶那边。
他打开车门,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是个女孩。
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看起来很柔弱。
风吹起她的裙角,顾景辞立刻伸手,体贴地帮她压住。
他的动作,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站在原地,像是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
那个女孩,我认识。
叫安柔。
我出国后,他们提过一次,说是顾景辞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很乖巧,很懂事。
我当时没在意。
可现在……
顾景辞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孩。
他根本没有看到,就站在十几米开外的我。
我的眼前,那行粉色的字,又飘了出来。
【呜呜呜,景辞哥哥看柔柔的眼神好宠溺,我磕死了!】
【柔柔真的好幸福啊,被四个大佬捧在手心里疼!】
【乔念是谁?不认识的女人,别来沾边!】
这次,我看得很清楚。
这不是幻觉。
这些字,就像视频网站的弹幕一样,真实地,飘浮在我的视野里。
它们在说什么?
四个大佬?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拿出手机,手指有些发抖,拨通了温知许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念念?”温知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还夹杂着一点水声,“抱歉啊,我这边临时有个急诊手术,没办法去接你了,你先自己打车回家好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的眼前,就飘过一行蓝色的弹幕。
【知许哥哥好温柔啊!亲手给柔柔煲汤,还骗乔念说在做手术,他真的,我哭死!】
我的手,一下子就凉了。
我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我又打给了谢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在忙,晚点说。”
与此同时,一行紫色的弹幕,在我眼前飘过。
【啊啊啊!谢寻大神为了给柔柔找灵感,竟然包下了整个美术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最后一个,陆星燃。
电话接得很快,那头很吵,像是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念念姐姐!”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活力,“对不起啊姐姐,队里临时加训,我走不开,你落地了吗?要不我让我朋友去接你?”
一行橙色的弹幕,几乎是贴着他的话,飘了出来。
【我们星燃弟弟真的长大了,为了陪柔柔打球,连最喜欢的念念姐姐都骗了!】
我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风衣,很冷。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屏幕,碎了。
就像我的心一样。
五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他们整齐划一的,带着不同借口的背叛。
我没有哭。
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这五年,我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我准备弯腰捡起手机的时候,一双擦得锃亮的,手工定制的皮鞋,停在了我的面前。
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了我的头顶,隔绝了所有的风雨。
我抬起头。
看到了沈聿。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面容冷峻。
他的眉眼很深邃,鼻梁很高,薄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又沉稳。
他是沈家的掌权人,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手腕狠厉。
我们两家是世交,但我跟他,其实并不熟。
只知道,他比我大七岁,是个很厉害,也很可怕的男人。
“怎么不进去?”他开口,声音低沉,像大提琴。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也没再问,只是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放回我的手心。
他的指尖,很凉。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箱。
“走吧,”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导语:他说,嫁给我。我说,好。那一刻,我没想过爱不爱,我只想,让那些人后悔。
沈聿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
他开车,我坐在副驾驶。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地后退。南城变了很多,高楼更多了,也更繁华了。
我的手,还握着那个碎了屏的手机,掌心被硌得生疼。
那些弹幕,还在我眼前飘。
五颜六色的,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笑死,乔念这个万人嫌终于回来了,有好戏看了!】
【她不会以为大家还会像以前一样宠着她吧?时代变了,大人!】
【柔柔才是我们的女主角!乔念这种大**脾气的,赶紧滚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恶毒的言论,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可能,是麻木了。
或者说,心已经死了。
“想哭就哭出来。”
沈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我转过头,他正专心地开着车,没有看我,但那句话,却是对我说的。
我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什么好哭的。”
不值得。
为了一群把我当傻子耍的男人,掉一滴眼泪,都不值得。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车子没有开回乔家,也没有开去我自己的公寓,而是在江边停了下来。
他熄了火。
车里,更安静了。
江面上,有游轮缓缓驶过,汽笛声被隔绝在车窗外,听起来有些遥远。
“他们都去找了安柔。”
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顾景辞骗我说他要来接我,结果,他去接了安柔下班。”
“温知许骗我说他有手术,其实,他在给安柔煲汤。”
“谢寻挂了我的电话,因为他包了美术馆,要给安柔找灵感。”
“陆星燃也骗了我,他说队里加训,实际上,他在陪安柔打球。”
我每说一句,心口的位置,就凉一分。
说到最后,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
沈聿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等我说完,他才转过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深,像一口古井,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所以呢?”他问。
“所以,”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所以,我被抛弃了。”
“挺可笑的,不是吗?”
“我以为他们是我的全世界,结果,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替代的旧玩具。”
沈聿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最终,他只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的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打开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盒子不大,很精致。
我打开它。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钻石很大,切割得很好,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我愣住了。
“念念,”沈聿开口,声音低沉而又认真,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五年前,你出国前一天,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五年前?
我想了想。
那天,很多人来给我送行,场面很乱。
沈聿也来了,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跟周围格格不入。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我跟他又不熟,他来干什么。
他好像,确实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
“如果你在那边受了委屈,或者,不想等他们了,就回来。”
“回来,我娶你。”
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毕竟,他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会开玩笑的样子。
所以我笑了笑,说:“沈聿哥,你别逗我了。”
然后,我就转身,跟着顾景辞他们,叽叽喳喳地走了。
我甚至,都没看他当时的表情。
现在想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嫁给我。”
沈聿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专注。
“乔念,嫁给我。”
“我不会骗你,不会背叛你。”
“我会给你,他们给不了你的一切。”
“安稳,尊重,还有……沈太太这个位置。”
车厢里,很安静。
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胸口。
我的眼前,那些弹幕,还在疯狂地刷着。
【柔柔不小心切到了手,顾景csvp直接叫停了整个高层会议,抱着她去了医院!】
【知许哥哥看到柔柔哭了,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亲自给她上药。】
【谢寻连夜画了一幅画,画的就是柔柔,他说,她是他的缪斯。】
【星燃弟弟为了哄柔柔开心,买下了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
他们,对安柔,可真好啊。
好得,让我觉得恶心。
我看着沈聿手里的那枚戒指,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想再等了。
也不想再争了。
那些被别人吃过的东西,我嫌脏。
我乔念,就算不要,也不会去捡别人剩下的。
“好。”
我听见自己说。
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沈聿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沈聿,我嫁给你。”
我没想过爱不爱。
那一刻,我只想,让那些人后悔。
后悔到,肠子都悔青了。
沈聿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他很少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很浅的纹路,让他那张冷峻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拿起那枚戒指,执起我的左手。
他的指尖,还是那么凉。
可当那枚冰凉的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时,我却觉得,有一股暖流,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戒指的大小,刚刚好。
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