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密码是你的生日。”林默对着手机，声音平静地输完最后一位数字。

屏幕上跳出一个加载的圆圈，转了两秒，然后弹出一行绿色的提示：【转账成功】。五十万。

这是最后一笔了。为了苏晴的病，这两年，他已经还了整整八十万。

从最初发现她偷偷借网贷时的震惊，到她哭着坦白自己因为抑郁症无法控制购物欲望的悔恨，

再到他一肩扛起所有债务的决绝。林默以为，今天会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新的起点。

他关掉手机银行的页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两年来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涌上来。

他走进卧室。苏晴正靠在床头，捧着手机看得入神，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

她今天的气色不错，脸上化了淡妆，身上穿着一条新买的连衣裙。那条裙子，林默记得，

吊牌价是三千八。他没说什么。医生说，要顺着她，让她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病情恢复。

“晴晴，”他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还完了，所有的钱，都还完了。

”他期待看到一个笑容，一个拥抱，哪怕只是一句如释重负的“太好了”。然而，

苏晴只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哦。”一个字，轻飘飘的，

没有任何情绪。林-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就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猛地浸入了冰水里。

“你不高兴吗？”他忍不住问。“高兴啊。”苏晴的视线又回到了手机上，

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怎么会不高兴。”那语气，

敷衍得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林默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半截。

这两年，他一天打三份工。白天在公司做设计，晚上去开网约车，周末还要接点私活。

他卖掉了父母留给他准备结婚的房子，从市区搬到了这个租来的老破小。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多久没有跟朋友出去吃过一顿饭。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家。可现在，他等来的，只有一个“哦”。

一股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怒火，从心底里窜了上来，堵在喉咙口，让他几乎窒息。就在这时，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砰”的一声。岳母赵兰连门都没敲，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她看都没看林默一眼，径直走到苏晴的床边，脸上堆着一种奇怪的笑。“晴晴，都好了？

”苏晴放下手机，对着她妈点了点头，“嗯，林默刚刚还完了。”“那就好，那就好！

”赵兰拍着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终于转过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林默。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挑剔。林默觉得气氛很诡异。

赵兰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她拉了张椅子，

大马金刀地坐下，仿佛接下来要宣布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林默。”她开了口，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既然钱也还清了。”“那我们，就来谈谈你和小晴离婚的事吧。

”第2章空气，死一般寂静。林默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

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兰那张理所当然的脸。“你说什么？”“离婚。”赵兰重复了一遍，

加重了语气，仿佛生怕他听不清楚，“我和你谈，你和苏晴，离婚的事情。

”林-默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缓缓转头，看向床上的苏晴。他的妻子。

他拼尽所有去守护的女人。此刻，她正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从头到尾，

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说一个字。沉默。就是默认。林默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席卷了他。

“为什么？”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样。“为什么？”赵兰嗤笑一声，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默，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眼神里的鄙夷和嫌弃毫不掩饰。“为了还那八十万，你把房子卖了，车子也早就抵了出去，

现在浑身上下，还有一分钱存款吗？”“我们家晴晴，年轻漂亮，学历又高，

凭什么要跟着你这么个穷光蛋过一辈子？”“以前她生病，欠着债，那是没办法。

现在债还清了，病也快好了，她值得更好的生活！”赵兰的话，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

一刀一刀，精准地扎在林默最痛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拼死拼活填窟窿的时候，

她们母女，早就盘算好了过河拆桥。他就是那座桥。用完了，就该拆了。“更好的生活？

”林-默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默不作声的苏晴，红着眼睛质问，“那她欠的债呢？

那八十万的债，是我欠的吗？”“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已经被催收公司逼得跳楼了！

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的生活？”“你怎么说话呢！”赵兰猛地站起来，指着林默的鼻子骂道，

“那是你们夫妻共同债务！你作为男人，替自己老婆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

要不是你没本事，给不了晴晴优越的生活，她会心情抑郁，会去借钱消费吗？归根结底，

还是你的错！”**！简直**到了极点！林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他所有的付出，

所有的牺牲，在她们眼里，竟然成了理所当然的义务，甚至，成了他的原罪。“苏晴！

”他怒吼一声，双目赤红地盯着那个始终沉默的女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说话！

”苏晴被他吼得肩膀一缩，终于怯怯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里，没有愧疚，没有不舍，

只有一丝闪躲和不耐。“林默，你别这么激动……”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我妈……我妈也是为了我好。”为了你好。一句轻飘飘的“为了你好”，

就将他两年的青春和血汗，彻底抹杀。林默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傻子。一个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绝世大傻瓜。他冲到客厅的抽屉里，

将那一沓厚厚的银行转账凭证和还款记录全都翻了出来。“啪”地一声，

狠狠摔在赵兰和苏晴的面前。纸张散落一地，像是一场宣告他婚姻死亡的白色葬礼。“两年！

”“八十万！”“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我胃穿孔住了两次院！

我连我爸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是因为在外面跑车给你还债！”他的声音嘶哑，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你们就用这个来回报我？”“离婚？”“好啊！”林默指着她们，

一字一顿，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想离婚可以！”“先把这八十万，

一分不少地还给我！”第3章赵兰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没想到林默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还钱？林默你疯了吧！

我凭什么还你钱？”“那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赠予给我女儿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借给她的？

”她叉着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她看来，林默就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傻子，

当初为了苏晴，什么协议都没签，现在想把钱要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苏晴也急了，

她拉住林默的胳膊，哀求道：“林默，你别这样，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夫妻一场？

”林默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在我给你还债的时候，

你们母女俩就算计着怎么把我一脚踹开，这也是夫妻一场？”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苏晴的弟弟，苏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看到一地的纸，

又看看剑拔弩张的三人，挑了挑眉。“呦，这是怎么了？姐夫，谁惹你生这么大气啊？

”他嘴上叫着“姐夫”，语气里却满是嘲讽。赵兰一看到儿子来了，底气更足了，

立刻告状：“阿伟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这个姐夫，他要跟你姐离婚，还让我们还他八十万！

你说可笑不可笑！”苏伟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走到林默面前，比林默高了半个头，

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夫，做人不能太小气。钱嘛，花了就花了。你跟我姐，

好聚好散嘛。”那只手，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压得林-默肩膀生疼。这是威胁。

**裸的威胁。林默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知道，

跟这群无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身，走进了书房，“砰”的一声，

反锁了房门。“哎！你干什么！你给我出来！”赵兰在外面拍着门大喊。“姐夫，

有话好好说啊，躲起来算什么男人！”苏伟也在外面帮腔。林默充耳不闻。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滑落在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两年来的种种画面，像电影一样飞速闪过。

苏晴哭着说她控制不住自己。赵兰拉着他的手说“晴晴就拜托你了”。

苏伟找他“借”钱说要创业，结果转头就去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和游戏机。一桩桩，一件件。

当时他被“爱情”和“责任”蒙蔽了双眼，觉得只要苏晴能好起来，一切都值得。

现在回想起来，处处都是破绽。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他们一家人，

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榨取的血包！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能白白被骗了八十万，还落得一个净身出户的下场。林默猛地站起来，

猩红的眼睛里燃起一簇复仇的火焰。他打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那是苏晴的电脑，

她总嫌弃他的电脑配置低，打游戏卡。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一个聊天软件。

那是苏晴的账号，设置了自动登录。他看到置顶的联系人，

是一个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点进去。最新的聊天记录，就在一个小时前。

赵兰：“晴晴，钱都还完了吗？”苏晴：“嗯，刚转完。”苏伟：“太好了！姐，

这下你就是无债一身轻的富婆了！什么时候跟那个傻子摊牌？”赵兰：“别急。等我过去。

我来跟他说。你姐脸皮薄，不好开口。”再往上翻。日期是半年前。赵兰：“晴晴啊，

妈给你物色了个对象，家里开厂的，独生子，比林默那穷鬼强一百倍。你先把病养好，

把债还清，到时候妈就安排你们见面。”苏晴：“妈，这样……不太好吧？

”赵兰：“有什么不好的！你跟着林默有什么前途？他现在为了给你还钱，连房子都卖了，

你还指望他给你买大房子开豪车？女人啊，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得为自己打算！

”苏-伟：“就是啊姐，妈说得对。林默就是个工具人，用完扔了就行了。”工具人。用完，

扔了就行了。林-默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的心脏，已经被这些恶毒的文字，

凌迟得千疮百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滔天的恨意。他冷静地，一页一页地，

将这些聊天记录，全部截图。保存。然后，连接打印机。“咔哒，咔哒，

咔哒……”打印机运作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是他的号角。

是反击的号角。第4章书房的门，开了。林默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了愤怒，

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这种平静，

让正在客厅里商量着怎么逼他就范的赵兰母子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心悸。“谈完了？

”林默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林默，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伟仗着人高马大，想上来给他一个下马威。林默没理他。

他将手上那沓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A4纸，不轻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想离婚，可以。

”他重复了这句话。“但是，在那之前，先把这个看看。”赵兰狐疑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

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纸上，

赫然是她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截图。“……林默就是个工具人，用完扔了就行了。

”那句话，被林默用红色的字体，放大了，加粗了，像一个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你……你……”赵兰的手开始发抖，话都说不完整了。

苏晴和苏伟也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纸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偷看我聊天记录！”苏晴尖叫起来，又惊又怒。“这……这是伪造的！你这是诽谤！

”苏伟色厉内荏地吼道。林默冷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

然后将手机和那一沓打印纸并排放在桌上。“伪造？诽谤？”“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报警？

”“让警察来鉴定一下，这些聊天记录，是真是假？”“顺便，再让他们听一听，

刚才你们是怎么威胁我，逼我离婚的。”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三人惨白的脸。“或者，

我们换个玩法。”“我把这些东西，复印个几百份。”“一份，寄到你，赵兰女士，

工作的街道办事处。让你的领导同事们都欣赏一下，您是怎么教育女儿‘过河拆桥’的。

”“一份，寄到你，苏伟先生，就职的国企单位。不知道你们单位的纪委，

对员工‘诈骗’亲属财产的行为，感不感兴趣？”“还有你。”他的目光，

最后落在了浑身发抖的苏晴身上。“你的公司，你的朋友圈，你的同学群……我想，

大家都会对你‘带病骗婚’的励志故事，非常好奇。”每说一句，三人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尤其是赵兰和苏伟，他们的工作，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和影响。这些东西一旦捅出去，

他们的职业生涯，就全完了。“林默！你敢！”赵兰的声音都在哆嗦。“你看我敢不敢。

”林默的语气平静，但眼神里的疯狂，却让赵兰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而这两年，他已经被他们逼到了绝路。客厅里，

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只有林默手机的录音指示灯，在一闪一闪，像一只窥探人心的魔鬼之眼。

许久，苏晴先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过来想抱住林默。“老公，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都是我**我的！我不是真心的！”林默侧身一步，冷漠地躲开。

“现在说这些，晚了。”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曾经让他心动不已，

现在只觉得无比恶心。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赵兰。“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离婚，我同意。”“但是，那八十万，加上这两年的利息，总共一百万。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分不少，还给我。”“否则，这些东西，明天一早，

就会出现在所有该出现的地方。”第5章“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赵兰像是被踩了痛脚，

瞬间炸毛。她把那点所剩无几的恐惧抛在脑后，泼妇本性暴露无遗。“林默，你别得寸进尺！

那八十万是给晴晴治病的！她生病你不知道吗？法律都规定了，夫妻一方因病产生的债务，

另一方有义务承担！你还想要回去？做梦！”她找到了新的理论依据，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对，治病。抑郁症，这就是她们最好的挡箭牌。“治病？”林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讥讽。他从那沓打印纸下面，抽出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详细的表格。是他这两年，每一笔还款的明细。“好啊，那我们就来算算，

这‘治病’的账。”他将表格拍在桌子上。“第一笔，五万。

苏晴说是去报了一个心理疗愈的班。可我查了，那个班的费用，只要五千。剩下的四万五，

转天就到了苏伟你的账上，你去买了最新款的外星人电脑，对吧？”苏伟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第二笔，三万。苏晴说医生建议她出国散心，疗养。结果，

她连护照都没办。这三万块，变成了她手上的爱马仕手镯。”林默的目光转向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