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接？

她接什么？

电话那头可是正牌未婚妻，刚刚才收到一张自己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

这电话打过来，还能有什么好话？

“沈总，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俊彦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不是我的秘书吗？帮我接个电话，也是分内之事。”

又是分内之事。

苏然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第一次觉得，资本家的嘴脸原来是这么的冷酷无情。

电话**还在执着地响着。

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催着她上断头台。

在沈俊彦压迫性的目光下，苏然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颤抖着手，划开了接听键。

“喂，您……”

“沈俊彦！你让那个**接我电话？！”

一声尖锐的咆哮从听筒里炸开，震得苏然耳膜生疼。

苏然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她甚至能想象到乔安安此刻青筋暴起的模样。

办公室里很安静，乔安安的怒吼清晰地传了出来。

苏然尴尬地看了一眼沈俊彦。

他依然靠在椅子上，神色自若，仿佛电话里骂的不是他，那个被冠以“**”之名的，也不是他身边的人。

“乔**，您好，我是沈总的秘书苏然。”

苏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职业化的口吻说道。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让沈俊彦听电话！”乔安安根本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苏然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俊彦。

沈俊彦却只是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开免提。”

苏然：“……”

她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按下了免提键。

乔安安的声音立刻充斥了整个办公室。

“沈俊彦！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不是？大半夜跟一个女秘书待在一起，还拍那种照片给我！你是想气死我吗？！”

“那个苏然是吧？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点小伎俩我看不出来！想靠着一张脸蛋上位？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才是俊彦的未婚妻！是沈家未来的女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句句，一声声，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刀刀见血。

苏然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她很想挂掉电话，或者干脆把手机摔在地上。

可是她不能。

因为她的老板，那个应该站出来说句话的男人，此刻正像个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屈辱，愤怒，难堪。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没。

乔安安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辱骂着。

苏然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她。

“乔**。”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如果您打这个电话，是为了确认沈总的行程，那么我可以告诉您，他正在公司审核项目方案，预计会工作到凌晨。如果您是为了讨论私人问题，那么很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无法奉陪。”

说完，她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根据劳动法规定，您刚才的言论已经构成了对我的人身攻击和名誉诽谤，我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挂了，沈总还等着我汇报工作。”

一口气说完，苏然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甚至没去看沈俊彦的表情，直接就想去按挂断键。

电话那头的乔安安被她这番话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几秒，才爆发出更尖锐的叫声。

“你……你敢挂我电话？你一个小小秘书，你有什么资格……”

“她当然有资格。”

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地插了进来。

是沈俊彦。

他终于开口了。

苏然的动作停住了。

电话那头的乔安安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俊彦？”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委屈。

沈俊彦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落在苏然身上，语气平淡。

“苏秘书，方案的第三点，数据有问题，拿回去重新核对。”

苏然愣住了。

这是……在给她台阶下？

“好的，沈总。”她立刻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沈俊彦又叫住她。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手机。

然后，他对着听筒，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

“安安，我还在忙，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还有。”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苏然。

“苏秘书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她不尊重的言论。”

说完，他没有给乔安安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苏然怔怔地看着他。

他刚才说……苏秘书是他的人？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歧义？

沈俊彦将手机抛还给她，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

“方案拿去改。”

“……是。”

苏然抱着文件，逃也似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她的心还在“怦怦”狂跳。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而沈俊彦最后那句话，更是在她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他是在……维护她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可能。

沈俊彦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员工，去得罪自己的未婚妻。

他那么说，大概只是为了维护他作为老板的权威。

对，一定是这样。

苏然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试图将刚才那一点点不该有的心动压下去。

她打开文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可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此刻在她眼里，却都变成了沈俊彦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以及那句——“苏秘书是我的人”。

苏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苏然的心猛地一紧。

又是乔安安？

她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沈俊彦的微信消息。

【沈俊彦：辛苦了。】

【沈俊彦：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趟临市。】

苏然看着那三个字，愣住了。

辛苦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沈俊彦，竟然会对她说“辛苦了”？

而且，明天还要一起出差？

去临市？

就他们两个人？

苏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乔安安的短信。

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张机票截图。

从京市飞往临市，明天一早的航班。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也来了。

【安安：惊喜吗？我明天去找你哦，俊彦。】

苏然：“……”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这班，她不想加了。

这差，她也不想出了。

她想立刻辞职，马上消失！

她把两条信息摆在一起，截图，然后发给了那个罪魁祸首。

【苏然：沈总，您看这……】

过了几秒，沈俊彦回复了。

【沈俊彦：机票订好了吗？】

苏然一头雾水。

【苏然：订好了，和您同一班。】

【沈俊彦：很好。】

【沈俊彦：明天机场见。】

苏然彻底懵了。

他的意思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就不怕明天机场直接上演未婚妻手撕女下属的年度大戏吗？

苏然还想再问点什么，沈俊彦的下一条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沈俊彦：对了，我那部手机，出差的时候也由你保管。】

【沈俊彦：安安那边，你负责应付。】

苏然看着屏幕上的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