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晴天霹雳“张烨，来我办公室一趟。”人力资源总监李梅那张涂着厚重粉底的脸，

出现在我部门玻璃隔断的门口，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她身后，

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人高马大的保安。我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这阵仗，不对劲。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消失了，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我甚至能听到隔壁工位新来的实习生小王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放下手里刚调试到一半的核心业务流加密脚本，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件穿了三年、洗得有些发白的优衣库格子衬衫。

作为“迅科科技”的IT部主管，我这身行头，

在这个人均潮牌、恨不得把Logo贴在脸上的互联网公司里，确实有点扎眼。

走进那间宽敞明亮、能俯瞰半个CBD的CEO办公室，老板赵德汉正背对着我，

欣赏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他那颗地中海发型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张烨啊，坐。

”赵德汉转过身，脸上堆着假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真皮座椅。我没坐，只是看着他。

李梅和两个保安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赵总，有事直说吧。”我平静地开口。

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公司筹备上市小半年了，最近各种削减成本的动作层出不穷，

先是砍了下午茶福利，又严控报销流程，没想到这把火，最终还是烧到了我头上。

赵德汉干笑两声，搓着手：“张烨，你是公司的老臣子了，五年了，对吧？能力突出，

兢兢业业，大家都看在眼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痛心疾首”：“但是，

你也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好，公司要上市，报表压力很大。董事会研究决定，

需要优化一部分……嗯……薪资结构较高的岗位。”李梅适时地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声音刻板得像机器人：“张烨，这是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

公司会按照N+1的标准给予你经济补偿。请你今天之内办好离职交接。”N+1？

我年薪四十万，五年工龄，N+1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万。就为了省这二十多万，

还有我未来可能更高的薪资成本，

他们就要踢开我这个一手搭建起公司整个IT系统和安全防护的老兵？

我接过那份轻飘飘的协议书，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不是因为愤怒，

更多是一种荒谬的可笑感。我为了这套系统，熬过多少个通宵？

处理过多少次棘手的网络攻击？优化过多少让公司效率提升数倍的流程？现在，上市前夕，

为了让报表上“管理费用”那个数字好看一点点，我就成了被“优化”掉的对象？“赵总，

李总监，”我抬起头，目光扫过他们，“公司的核心业务数据、财务系统、内部加密文件库，

所有的最高权限和应急处理流程，都在我手里。

尤其是那个我上周刚部署完成的‘铁幕’全盘加密系统，密钥和后台管理权限，

只有我一个人有。是不是应该先做个完整的交接？”赵德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摆摆手：“那些技术细节，你交接给下面的小王就行。一个IT运维，能有多复杂？

公司离了谁都能转！”李梅也帮腔道：“张烨，请你配合公司决定。

保安会‘协助’你收拾个人物品。”“协助”？说得真客气。

我看着赵德汉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他大概觉得，踢掉我这个“高成本”的老员工，

是上市之路无比正确的一步棋吧。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忽然笑了：“好，

我配合。希望公司……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两个保安立刻跟上，像押送犯人一样。回到工位，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

默默地将桌面上那盆养了多年的绿萝、我和妻子的合影，

以及一个用了很久的马克杯塞进纸箱。技术文档？U盘？公司配的笔记本电脑？我碰都没碰。

经过实习生小王的工位时，他怯生生地站起来：“烨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低声说了一句：“小王，好好干。另外，我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个U盘，

里面是一些我整理的技术笔记和……一点‘私货’，送你了，或许对你有用。

”小王愣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红。然后，我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

在公司前台异样的眼神中，刷了最后一次工卡。“滴——无效卡。

”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迅科科技那栋光鲜亮丽的写字楼。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掏出手机，

关机，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从未在公司使用过的、模样老旧的按键手机，开机，

拨通了一个备注为“Z”的号码。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老板，

‘铁幕’的后门已经静默启动，触发条件设定为：我的最高权限账户连续离线超过24小时，

且无我的生物特征验证解除。倒计时……23小时59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带笑的声音：“知道了。猎物已入笼，静待好戏开场。

你先好好休息，陪陪家人。”挂断电话，我抬头看了看迅科大厦那反着光的玻璃幕墙，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赵德汉，你以为你裁掉的是一个年薪四十万的IT主管？

你裁掉的是守护你们公司数字生命的……上帝。明天，但愿你还笑得出来。

第二章无声惊雷离职回家的第一天，我睡到了自然醒。不用再挤早高峰地狱般的地铁，

不用再听赵德汉早晨打鸡血般的例会，不用再处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临时故障。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暖洋洋的。妻子林薇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留着温热的牛奶和煎蛋，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老公，辛苦了，好好放松一下。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爱你的薇。

”看着便签上娟秀的字迹，我心里最后一丝因被裁员而产生的阴霾也消散了。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或许，这正是个机会，让我能多点时间陪陪她，

顺便……处理一些早就该处理的事情。我慢悠悠地吃着早餐，

打开那个日常用的智能手机（昨晚回家后就开机了）。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已经爆了。

大部分是公司同事发来的，内容无非是“烨哥，怎么回事？”“真的走了？”“太突然了！

”“公司太不地道了！”之类的慰问和感慨。我粗略扫了一眼，没有回复。

有几个是平时关系还不错的部门经理，语气带着试探：“张主管，你这一走，

后面系统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我笑了笑，回了一句：“按流程交接清楚了，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呵呵。我点开公司内部的匿名八卦群（虽然离职，

但我的某个权限小号还在里面潜水），里面已经炸锅了。“听说了吗？IT部张大牛被裁了！

”“真的假的？为什么啊？他可是技术大拿！”“还能为什么，上市呗，省成本呗！

”“**，赵老板疯了吧？公司那套加密系统不是只有张老大能搞掂吗？”“谁知道呢，

可能觉得运维小王能顶上去吧。”“小王？那个来了三个月的实习生？

赵老板这波操作属实看不懂……”“嘘……小声点，李梅那个老妖婆在群里潜水呢！

”看着这些议论，我心情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下午，我出门去了趟超市，

买了些林薇爱吃的菜，准备晚上露一手。结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赵德汉的私人号码。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没有接。**固执地响了一分钟，才不甘心地停下。紧接着，

是李梅的电话，然后是公司座机，副总经理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像是催命符。

我索性调了静音，把手机塞回口袋，拎着购物袋，悠闲地走回家。我知道，他们那边，

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迅科科技，CEO办公室。气氛降到了冰点。

赵德汉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地中海发型，

此刻也凌乱地翘起几根。他对着电话咆哮，额头上青筋暴起：“什么？打不通？

一直无人接听？他妈的张烨搞什么鬼！”办公桌前，

IT部唯一的“留守”人员——实习生小王，脸色惨白，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T恤后背。几个部门总监围在旁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王……王工，

到底怎么样？财务部的报表文件还能不能解密？下午就要提交给券商了！”财务总监擦着汗，

声音发颤。小王哭丧着脸，带着哭腔：“我……我试了所有我知道的管理员密码和应急方案，

都没用！系统提示最高权限已失效或冻结！那个‘铁幕’加密系统，完全锁死了！

所有被加密的文件，包括核心代码、客户数据、财务账册……全都打不开了！

显示需要‘上帝密钥’和生物特征验证！”“上帝密钥？那是什么东西？

”赵德汉猛地冲到电脑前，屏幕上，

一个冰冷的黑色对话框提示着：“系统进入紧急锁定状态。

请联系超级管理员S.Y.进行生物特征（指纹/虹膜）验证解锁。

”S.Y.——张烨名字的拼音缩写！“废物！都是废物！

”赵德汉一把扫落办公桌上的文件，咆哮道：“公司养你们IT部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加密系统都搞不定！”小王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带着委屈辩解：“赵总，

这个‘铁幕’系统是烨哥……是张烨一个人独立部署和掌控的，他说是为了最高级别的安全，

所以权限设置得非常复杂和独立，我们……我们根本没有接触核心权限啊！

”“他一个人掌控？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赵德汉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小王的鼻子骂：“我告诉你，小王！要是今天下午之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耽误了上市进程，你们整个IT部，不，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小王欲哭无泪，

心里疯狂吐槽：IT部现在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了，还整个部？“赵总，

”李梅还算保持着一丝冷静，但脸色也同样难看，“当务之急，是立刻联系上张烨。

只有他能解决。”“联系？我怎么联系？电话打爆了都不接！”赵德汉吼道，忽然，

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看向小王：“张烨离职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比如工作笔记？

U盘什么的？”小王一愣，猛地想起张烨离开时的话，犹豫了一下，

还是老实回答：“烨哥……他走的时候说，他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个U盘，

送给我了……”“还不快去找！”赵德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王连滚爬爬地冲出办公室，几分钟后，拿着一个普通的黑色U盘跑了回来。“快！

插上看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U盘插入电脑，打开，里面只有一个文本文档。文档打开，

只有一行字：“赵总，听说公司离了谁都能转？祝您转得愉快。——SY”办公室里，

死一般的寂静。赵德汉看着那行充满嘲讽的文字，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多么致命的错误。

他裁掉的不是一颗昂贵的螺丝钉，而是整台机器的心脏。“找！”赵德汉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找到张烨！

”第三章亲自“请”人我家门铃像发了疯一样响起来的时候，我刚把红烧肉炖上，

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我们的赵德汉老板，

还有一脸晦气的李梅。赵德汉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脸上油光混着汗珠，

早没了昨天的意气风发。李梅也是妆容浮粉，眼神躲闪。呵，来得真快。

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我故意等门铃又响了三轮，才慢悠悠地打开门，

身上还系着林薇那条印着小碎花的围裙。“哟，赵总？李总监？”我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我这寒舍来了？我今天刚离职，好像不需要交接了吧？

”赵德汉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和蔼”甚至带着点卑微：“张烨啊，哎呀，可找到你了！

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呢？可急死我们了！”李梅也赶紧附和：“是啊，张主管，

公司系统出了点紧急状况，需要你赶紧回去处理一下。”“系统问题？”我皱了皱眉，

一脸无辜，“不对啊，我昨天不是按流程都交接给小王了吗？赵总您当时也说，

一个IT运维，能有多复杂，公司离了谁都能转啊。”赵德汉的表情瞬间僵住，

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显然被我这句原话奉还噎得够呛。他强忍着怒气，

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说：“张烨，之前是公司考虑不周，是我的决策有些草率。你看，

现在公司上市的关键时期，系统真的离不开你！只要你肯回去解决问题，条件好商量！

”“条件？”我笑了笑，靠在门框上，并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赵总，

我已经不是迅科的员工了。我现在是自由身，帮前公司处理紧急故障，

这属于高级技术外包服务，得按市场价来。而且，我现在正在给我老婆准备晚饭，很忙的。

”赵德汉一听“市场价”，眼角跳了跳，但还是忍着：“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回去，

按你之前的年薪，按天算！不，按小时算！双倍！不，三倍！”“三倍？”我故作思考状，

“那我算算啊，我之前年薪四十万，平均下来一天差不多一千一，三倍就是三千三一天？

赵总，您可能不太了解行情。顶尖的应急数据恢复和系统破解服务，

尤其是针对‘铁幕’这种级别的加密，市场价通常是按数据价值的百分比收费，或者一口价，

百万起步。而且，还不保证一定能成功。”“百万？！”李梅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赵德汉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但他看着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不来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他一咬牙，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张烨，之前裁员是公司不对！我向你道歉！

只要你肯回来，不仅按你说的市场价付钱，我还可以让你复职！不仅复职，还给你升职加薪！

IT部总监！不，副总裁！怎么样？”听着他画的大饼，我差点笑出声。现在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我摇摇头，语气平淡却坚定：“赵总，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好马不吃回头草。

迅科那座庙，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至于系统问题嘛……”我故意拖长了音调，

看着他们眼中燃起的希望。“……等我哪天有空了，心情好了，

或许可以考虑接这个外包单子。不过今天不行，我老婆快下班了，我得做饭。”说完，

我直接后退一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差点撞到赵德汉的鼻子。

门外传来赵德汉气急败坏、又不敢太大声音的咆哮和李梅的劝慰声。我懒得理会，

转身回到厨房，掀开锅盖，红烧肉的香气浓郁扑鼻。嗯，火候正好。

想用几句好话、画个大饼就让我回去当救火队员？赵德汉，你也太天真了。这场戏，

才刚刚开始。第四章舆论风暴门外安静了。但我猜，赵德汉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