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真的要去吗,摄政王年纪虽轻,但杀伐果断,手段了得,属下怕这其中有诈。”
“这我当然知道,”杨寒轻慢条斯理的说,“试问从宫里出来的有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放心,百里墨现在还不敢动我,去备马车吧。”
“……是”
百里墨此番举动,无非是想震一震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不管今日杨寒轻与摄政王谈了什么,杨寒轻进了摄政王府的大门都是事实,但凡心里有鬼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收敛点动作,谁有心谁无意一看便知。
不得不说,这样的人不成为朋友,最好也不要成为敌人。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国师大人,在下南风,我家王爷有请。”
杨寒轻点头示意他带路,然后跟着南风来到了书房。
“国师大人,我家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请。”
杨寒轻瞥了眼灼墨,示意他在门外候着,随后独自跨步走进书房。
书房里陈列简单,却不失磅礴大气,书香墨香充斥在屋内,在国师府杨寒轻也喜欢整日待在书房,在这里他莫名放松了些许。
“国师大人,”屏风后传来男人沉稳浑厚的声音,“可是让本王好等。”
杨寒轻注视着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的男人,稍微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了起来。
“王爷不是说请臣帮忙吗?稍微等一等都不愿意吗?”
“自然是愿意的,”百里墨伸手示意他坐下,紧接着又递过来一杯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国师大人能来,就已经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杨寒轻抿了一口茶水,茶香萦绕在鼻尖。
“王爷不必客气,王爷今日叫臣前来无非就是听见了些许风声,如今臣风头正盛,朝堂之上鱼龙混杂,王爷怕手底下的人不干净而已。”
百里墨轻笑着,没有出声。
“不过王爷大可放心,臣无心于此,也早早命人回绝了他们,更不会参与其中。”
“不,本王就是要国师参与进来。”杨寒轻端茶的手一顿,百里墨扭头看向他,“国师是聪明人,但也只猜对了一半,本王是听到了风声,但那些封建老臣干了什么本王根本就不在乎,本王不怕他们不干净,反之,不干净的人本王不会留着。”
杨寒轻默默放下杯盏,疑惑询问,“那王爷此番叫臣来所为何事,若只为这,以王爷的手段,查他们岂不绰绰有余?”
杨寒轻实在想不通,如果连百里墨都搞不定的事,他区区国师,无权无势,还能比得过叱咤朝堂的摄政王?
“国师赞誉了,查本王自然是能查,但是本王要查的可不只是这些,要扳倒的也不只是他们。”
扳倒?杨寒轻喝茶的手一顿,用不解和震惊的眼神重新审视百里墨。按理说,陛下刚刚登基,这朝堂上留下的大多都是前朝老臣,他说扳倒,莫非……
“国师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如今朝堂上的局势你也清楚,陛下堪堪登基,地位不稳,他们在朝中有些根基,现在正是他们袒露野心的时候,虽说他们听命于本王,但……”
杨寒轻确实知道朝中的暗流涌动,陛下也曾多次暗示他朝中之事,但是如若他选择帮助百里墨,也就意味着他无形中选择了站队,无可避免卷进这场纷争,这不是他想要的。
“本王也一直在暗中调查,但奈何都是些狡猾的老狐狸,想要扳倒并不容易,但是这几天他们露出了马脚,只因为你——国师大人。”
“我?”
“是,”百里墨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道,“许是他们急于求成,看中了国师大人的才学。”
杨寒轻狐疑,“他们所求何事?”
百里墨手上动作一停,眼神变得犀利,“叛国。”
叛国……
杨寒轻在心里默默揣摩着这两个字,百里墨贵为摄政王,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他,可是叛国罪之大,他没想到朝堂上的心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王爷这么毫不避讳的告诉臣,就不怕吗?”
百里墨嗤笑,像是听了到什么笑话,“本王肯告诉你,自是不怕的。”
杨寒轻注视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坚定狠厉,无所畏惧。
“王爷是担心我会被他们收买,才抢先一步来找我的吧,可惜,臣志不在此,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本王知道国师心有顾虑,你只需暗中帮助本王即可,其他的都由本王来做,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
“朝堂上你我大可像平常一样,本王不会对你有过多干涉,相反,本王会在暗中给予你相应的帮助,人力物力财力,本王通通可以给你。”
这听起来无非是百利而无一害,杨寒轻揣着心思,他身在朝堂,本就无法幸免于此,如今算是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如若不把握住机会……
“即如此,那寒轻在此先谢过王爷了。”
*
国师府,书房内。
“主子,您真的相信摄政王吗?”
杨寒轻当然知道选择并不只有一个,但是他必须选择最保守的一个,他需要给自己留有后路。
杨寒轻闭了闭眼,吩咐道:“摄政王权势滔天,背信弃义之事想必他也干不出来。灼墨,调查的时候多留个心眼,看情况伺机而动,如果百里墨靠不住,我们也不必唯命是从。”
“是!”
很快,国师踏入摄政王府邸的事传遍了整个京都,有心之人自是明白这其中玄机,行止间自然有了考量,可就怕有心之人多有心眼,考量的背后是更加别有用心的居心叵测。
“陛下,现在朝中大臣都在议论摄政王与国师之事,您看……”
百里轩手里捏着棋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时刻观察着棋局的变化,他抬眼看向棋盘对面的人。
“国师以为应当如何?”
“谣言止于智者,臣以为不过是大臣们口舌之快,臣去王爷府上不假,但也只是商讨国事,并无其他,臣与王爷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臣以为若不变质,陛下不理便好。”
百里轩听后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落下最后一子。
“爱卿,你输了。”
“陛下聪慧,臣甘拜下风。”
“爱卿谦虚了,朕知道是你让着朕,苏德,传朕旨意,朝中大臣当严于律己,谨言慎行,有些话听听便好,莫要胡乱揣测,多生事端。”
“嗻。”
杨寒轻拱手,“多谢陛下。”
如今有了皇帝的旨意,大臣们自是不敢多话,但正因如此,揣摩出的想法就更是花样百出,最令人信服的是摄政王恐国师取代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将人叫去府上加以恐吓,之后摄政王与国师相看两生厌,互生嫌隙。也不知是谁人将他们二人的关系传成了话本的样子,不过这也让某些自以为是的人以为抓住了机会。
*
“尚书大人,这醉仙楼的酒如何啊?”
“酒自然是好酒,不过裴侍郎今日邀我来醉仙楼,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这醉仙楼虽是青楼,却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这的达官显贵不少,最是好隐藏。
裴铭叫舞姬乐师退下,派人在门外把守着。
“尚书大人高见,现如今朝中局势变化,我们本就行动不便,更有摄政王从中作梗,让我们更加寸步难行,若真的让他查出什么端倪……”
“你慌什么,”张晟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天塌下来有那位顶着,你能想到的事情那位会想不到吗?”
“您的意思是……”
张晟放下酒杯,不怀好意的说,“如今文武百官不都在揣测摄政王与国师的关系吗,虽然不知道这真相如何,但嘴长在人身上就是用来说话的,假的也能让人说成是真的。”
裴铭如醍醐灌顶般被点醒,“属下懂了,我们只需要在这其中稍微推波助澜一下,就能让他们之间的嫌隙坐实了。”
“那位说了,国师是个有本事的,必要的时候,让他为我们所用,否则,他就是个麻烦。过几日我会在府上举办百花宴,届时我会邀请国师与摄政王一同前来,摄政王向来不爱参与宴会,到时候我们就在国师耳边吹吹风,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
“那要是国师也不来呢?”
张晟像是料定了似的,将酒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他会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