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板凳尽头他坐了六年冷板凳,眼看合约到期在即,公司连他名字都记不清。
他接了个耽美网剧男三,纯粹为了赚点解约后的生活费。剧爆了,他红了,
机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回公司收拾东西那天,总裁亲自等在门口:“谈谈续约?
”他微笑摇头:“不了,六年够了。”三天后,新剧被撤、代言被抢、黑料满天飞。
总裁把他堵在后台,指尖拂过他泛红的眼尾:“现在,能好好谈了吗?
”---林砚提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脚步很轻地走在厚软的地毯上。这条走廊他走了六年,
熟悉每一块地砖轻微的起伏,熟悉墙上那些公司巨星海报更换的频率——最近换上的,
是去年凭借一部古偶大爆的新晋流量小生,笑容璀璨,眼底是未经世事磋磨的光。
而他自己的照片,从未有机会挂上这里。尽头那间挂着“艺人经纪部副总监”牌子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他抬手,指节在磨砂玻璃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进。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林砚推门进去。办公室不大,堆满了文件和各种剧本样书,
副总监李莉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边一杯冷掉的咖啡。听见动静,她抬眼,
目光在林砚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才从某个数据报表里把他的形象打捞出来。“哦,林砚啊。
”她语气平淡,伸手在桌上一摞文件里翻了翻,抽出一份,推过来,“你的合约,
下个月五号到期。这是终止确认书,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了吧。”没有寒暄,
没有例行的、哪怕虚伪的“今后发展如何”的询问,
干脆利落得像处理一份过期办公用品申请单。林砚走过去,接过那份薄薄的纸。纸张挺括,
黑色的印刷体字迹清晰。他垂下眼,目光掠过那些条款。六年,白纸黑字,
写尽了他的籍籍无名。公司对他最大的投入,
可能就是六年前签约时那支价值不到两百块的签字笔。“谢谢莉姐。”他声音平和,
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笔,在乙方签名处,利落地写下“林砚”两个字。
李莉接过签好的文件,检查了一下签名,点点头,语气终于松动了一丝,或许出于职业习惯,
或许是一点点极其微末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怜悯:“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在这行?
”林砚把笔帽扣回去,笑了笑,那笑容很淡,没留下什么痕迹:“还没想好,先休息一阵。
”李莉“嗯”了一声,视线已经回到了电脑屏幕上:“那行,祝你顺利。
手续法务那边会办完,有消息通知你。你的东西……今天可以收拾一下带走。”“好。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依旧安静。偶尔有匆忙的职员或光鲜的艺人走过,没人多看他一眼。
他是星耀传媒里一个即将被清理掉的、无声的注脚。
他的“工位”在公共休息区最角落的一个小格子间,连专属的储物柜都没有,
只有一个带锁的抽屉。里面东西少得可怜:几本翻得边角起毛的表演理论书,
一沓泛黄的、他当初试戏不同角色时手写的笔记心得,一个保温杯,几件替换的普通T恤,
还有一小盒没吃完的润喉糖。他把书和笔记仔细装进帆布包,拿起那个保温杯,看了看,
杯身磕掉了一小块漆,露出底下暗哑的金属色。用了四年。他拧开杯盖,
里面还剩一点隔夜的清水,他走到休息区角落的饮水机旁,把水倒掉,简单冲洗了一下,
也塞进了包里。动作不慢,却有种慢条斯理的仔细。仿佛不是在清理一个待了六年的地方,
而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性的告别。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抽屉最里面,一个倒扣着的简易相框上。
他把它拿了出来。照片是六年前刚签约时拍的,公司统一的宣传照模板。那时的他,
二十一岁,脸庞还带着未褪净的青涩,对着镜头努力想笑得自信些,
眼神里却全是小心翼翼的、对未来的希冀,亮得灼人。他看了几秒,
手指拂过光滑的相纸表面,然后,将相框拆开,取出了里面那张小小的照片。照片背面朝上,
放在抽屉底板上。相框,他留在了空荡荡的抽屉里。合上抽屉,上锁。钥匙轻轻放在桌面。
帆布包挎上肩头,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角落。阳光正好移开,
那里陷入一片寻常的阴影之中。电梯缓缓下行,金属壁光可鉴人,映出他清晰的身影。
二十七岁的林砚,身高腿长,比例极好,是当年模特公司一眼相中的衣架子骨相。
脸庞比六年前瘦削了些,轮廓更分明,眉骨和鼻梁的线条清晰利落,睫毛很长,
垂下时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只是那眼神,静得像深潭,早没了照片里那种亮晶晶的光。
多年的冷遇和等待,磨掉了他外露的锋芒,只剩下一种沉静的、淡漠的底色。
电梯门在一楼大厅打开,喧哗声浪瞬间涌来。大厅另一侧似乎正在举办某个小型粉丝见面会,
尖叫声、欢呼声、快门声响成一片,鲜花、灯牌晃动人眼。几个保安手拉手维持着秩序,
人群中心,是某个正当红的女团成员,笑靥如花。林砚拉低了头上鸭舌帽的帽檐,
侧身从沸腾的边缘安静地走过,推开沉重的旋转玻璃门,
投入外面六月炽热的阳光和市井的嘈杂之中。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的人流里,没有回头。
2爆红后遭围猎星耀传媒顶楼,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卷。室内冷气充足,
空气中弥漫着雪松香薰和顶级咖啡豆混合的冷冽气息。陆承洲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
面前摊开着一份财务报表,但他没看。他手里拿着的,
是一份刚刚由秘书紧急送进来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简报,
以及平板电脑上正在静音播放的一段高燃混剪视频。
简报标题醒目:“黑马网剧《悬日》引爆今夏,双男主热度断层,配角‘沈清’异军突起!
”视频里,弹幕厚得几乎遮住画面:“沈清杀我!这个破碎感绝了!
”“原著粉表示林砚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白月光沈清本清!”“三分钟,
我要这个演员的全部资料!”“谁懂啊,他看男主那个隐忍的眼神,我直接心碎成八瓣!
”“林砚?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以前哪个小模特?”镜头精准捕捉着那张脸。
不再是六年前宣传照里青涩的模样,也不是半小时前在十七楼走廊里安静走过的寂寥身影。
屏幕上的“沈清”,一袭清冷白衣,立于悬崖孤松之下,抬眼望向远方时,
眼底是万古不化的寂寞与一丝近乎绝望的温柔;吐血时,嘴角那点嫣红,衬得脸色惨白如纸,
脆弱又凄艳;最后消散于风中那一幕,唇边似有若无的一抹释然浅笑,
让无数屏幕前的观众瞬间泪崩。陆承洲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定格的画面上。
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木质桌面上点了点。他记得这个名字。更早的时候,
可能是在某个酒局上,有人提过一嘴,说公司早年签过个条件不错的小模特,想转演员,
但一直没起来。又或者,
是在某份极其厚冗的、关于“待清理低价值合约艺人”的汇总清单里,
这三个字曾短暂地滑过他的视线。仅此而已。六年,在星耀这艘庞大的娱乐航母里,
一个没有声响的名字,太容易被遗忘。直到此刻。秘书周韬垂手立在桌前,大气不敢出。
他跟随陆承洲多年,深知这位年轻总裁的脾性。陆承洲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越是平静,
越意味着风暴可能在酝酿。“林砚……”陆承洲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冷质感,
“公司的艺人?”周韬立刻回答:“是,陆总。林砚是六年前签约的,
原先是‘风尚’的平面模特,签约星耀后转型演员。期间参与过一些项目,
但都是小角色……反响平平。他的经纪人,一直是李莉副总监兼顾。”“合约情况?
”“今天上午刚签署了终止确认书。合约到期日是下月五号。”周韬顿了顿,补充道,
“根据李副总监的汇报,林砚本人似乎无意续约,态度……比较平静。”“平静?
”陆承洲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目光却依旧落在平板的画面上,
“数据。”周韬早有准备,立刻调出另一份文件:“《悬日》开播四周,播放平台热度破万,
稳居榜首。社交媒体讨论度爆炸式增长。林砚的个人微博粉丝从不到五十万,
暴涨至一千两百万,目前仍在快速增长。相关话题阅读量超过五十亿。
他的个人角色cut在短视频平台播放量均破千万。根据舆情监测,
他的观众好感度、角色代入感、演技认可度等各项指标,在新晋爆红的艺人中,
数据非常健康,且具备持续发酵潜力。已有超过二十个品牌方发出合作询价,
包括两个轻奢代言。剧本邀约也像雪片一样飞来,目前已知有S级项目在接触。
”陆承洲沉默地听着,手指滑过平板,点开另一段视频。是今天上午的机场路透。人山人海,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举着手机、灯牌,声嘶力竭地喊着“林砚!林砚!”。镜头摇晃,
勉强捕捉到被保安和助理艰难护在中间的一个身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戴着口罩和帽子,被人潮挤得有些踉跄,却依旧微微低着头,偶尔抬眼看向粉丝的方向,
眼神里有些许惊慌,更多的是无措,以及一丝努力克制的温和。
与《悬日》里那个清冷破碎的沈清截然不同,视频里的他更加生动,更具“真实感”,
也更……吸引人。一种鲜活的、正在蓬勃生长的“价值”,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陆承洲关掉了视频。办公室内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嘶声。“联系李莉,
”陆承洲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让她带林砚来见我。今天。”周韬一怔:“陆总,
林砚他……上午已经来公司办完手续,收拾东西离开了。”陆承洲抬起眼。
周韬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连忙道:“我立刻去联系他!应该能联系上。”“不用了。
”陆承洲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繁忙的城市,
“查一下他接下来几天的公开行程。另外,”他转过身,
光影在他深刻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的界限,“法务部那边,终止流程暂缓。一切,
等我见过他再说。”“是,陆总。”3黑料突袭三天后。
林砚坐在一间狭小却整洁的临时租住公寓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摊着几份打印出来的文件,
屏幕亮着的笔记本电脑上,开着数个对话窗口。他的经纪人——不再是星耀的李莉,
而是他大学师兄介绍的一个独立经纪人,姓赵,正焦头烂额地对着电话解释:“王导,
您再考虑考虑,我们林砚真的非常适合那个角色,试戏您也看了……什么?已经定了别人?
可是我们之前明明谈得很好……喂?喂?”电话被挂断,赵经纪脸色难看地放下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