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围城,我亲手打断了太子的双腿,将他塞进了运泔水的木桶。他痛得冷汗直流,
死死抓着我的衣角。“父皇,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嫌恶地掰开他的手,用帕子擦了擦。
“残废不配做储君,送出宫去自生自灭。”看着木桶混出城门,消失在夜色里。
我整理好龙袍,拔剑走向大殿。只要他是个废人,新皇为了仁德之名,便会留他一命。
1金銮殿外杀声震天,火光把半边天都烧红了。叛军的攻城槌一下下撞在宫门上,每撞一下,
地就跟着颤一下。殿内的太监宫女早就跑光了,
只剩下散落一地的奏折和几盏忽明忽灭的宫灯。云深跪在大殿正中,求我。“父皇!
让儿臣去守城门!儿臣是大齐的储君,死也要死在阵前,绝不苟且偷生!”我坐在龙椅上,
手里拎着那根平日用来责罚他的盘龙棍。棍子沉甸甸的,入手冰凉。“守城?”我嗤笑一声,
走下台阶,“就凭你?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你去守城,
除了给叛军送个人头,还能干什么?”云深涨红了脸,
脖子上青筋暴起:“儿臣、儿臣就算是用牙咬,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蠢货。
”我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这张脸太像他娘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得让人心烦。
这种干净,在乱世里就是催命符。我朝殿后的阴影里招了招手。两个心腹侍卫走出来,
一左一右按住了云深的肩膀。“按住了。”云深拼命挣扎,“父皇,你要做什么?
儿臣愿以大齐共存亡。”“共存亡?”我举起盘龙棍,掂了掂分量,“落在萧老贼手里,
你想死都难。朕的大齐,不需要一个被俘虏受辱的废物。”我咬着后槽牙,
盯着他的右腿膝盖。手腕一抖,棍子带着风声砸了下去。“咔嚓。”那是骨头碎裂的脆响。
“啊......”他整个人猛地弹了一下,又被侍卫死死按回去。
撕心裂肺惨叫在大殿里回荡。刚才还慷慨激昂的脸,这会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父皇。
”他哆嗦着,不可置信看着我:“为什么?”我没说话,面无表情地举起棍子,
照着他的左腿膝盖,又是一下。“咔嚓。”这一声更脆。云深连惨叫都没发出来,身子一软,
直接痛昏了过去。我扔掉棍子,手掌心里全是滑腻腻的汗。我随手在龙袍上擦了擦,
吩咐侍卫:“弄醒他。”一盆凉水泼上去。云深一个激灵醒过来,随即便是剧烈的抽搐。
他死死盯着我,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敬畏和孺慕,只剩下不解和恨。“把他塞进去。
”我指了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那个木桶。那是御膳房运泔水的桶,足有一人高,
里面积着半桶馊了的饭菜汤水,上面飘着发霉的菜叶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侍卫们架起烂泥一样的云深,往桶里塞。断腿被折叠弯曲,云深痛得发不出声,
只有喉咙里发出“荷荷”的破风声。他的手胡乱抓着,抓住了我的龙袍下摆。“父皇,
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他气若游丝,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我嫌恶地看着那只手,
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做错了什么?”我冷笑,“错就错在你是个废物。
残废就不配做储君,送出宫去自生自灭,别污了朕的眼。”桶盖合上的前一瞬,
我看见了他眼里的光彻底灭了,之后再没了声响。我让侍卫把盖子钉死,
还在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烂菜叶。“运出去吧。”几个乔装成杂役的死士抬起沉重的木桶,
晃晃悠悠地往侧门走。我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那只桶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我转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龙袍,大步走向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来人,给朕备剑。
”2坐在龙椅上等人来杀的滋味并不好受。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我闭上眼,
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木桶晃动的样子。其实,这小子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年前的大齐还没这么烂,虽然边关有战事,但京城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云深那会儿十八岁,生得风光霁月,最喜欢在东宫召集一帮文人骚客,谈古论今,
讲什么仁义礼智信。满朝文武都夸他,说大齐有此储君,是社稷之福。呵,福个屁。
那天下了早朝,我直接带着禁军冲进了东宫的书房。
云深正捧着本孤本《治世策》读得津津有味,旁边几个酸儒还在摇头晃脑地叫好。
看见我闯进来,一群人吓得跪了一地。“父皇?”云深放下书,一脸茫然,“您怎么来了?
”我没理他,挥手下令:“给我搜!凡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统统给我搬出来!
”禁军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把架子上的书一本本扯下来,堆在院子里。
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父皇,这些都是孤本,是前朝大儒的心血啊!”云深急了,
扑过来想拦。我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点火。”火把扔进书堆里,干燥的纸张瞬间腾起火苗。
火光冲天,映红了云深那张惨白的脸。“不,不能烧!”云深疯了一样往火堆里冲,
不顾火舌燎着了眉毛,伸手去抢那本《治世策》。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把他硬生生拽回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啪!”云深被打懵了,嘴角渗出血丝,
呆呆地看着我。“帝王术是杀人术!”我指着那堆熊熊燃烧的火,吼道,
“读这些酸儒文章有什么用?叛军打过来的时候,你能给他们背《论语》吗?
你能用仁义道德把他们的刀剑挡回去吗?”云深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父皇,
治国当以仁,武力只能服人一时,不能服人一世......”“仁?仁能当饭吃?
仁能当兵使?”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出东宫,一路拖到了刑部大牢。大牢里阴暗潮湿,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屎尿味。云深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哪里见过这个,
刚进去就弯着腰干呕起来。“抬起头来!”我把他按在一间刑讯室的栏杆上。里面正在行刑。
一个犯人被剥了皮,还没死,浑身血淋淋的一团,在地上蠕动,嘴里发出不像人的惨嚎。
云深吓得腿都软了,闭上眼睛拼命往后缩。“给我睁开眼。”我死死卡住他的下巴,
逼着他面对那血肉模糊的一幕,“这就是你不屑一顾的‘武力’!这就是你要面对的人心!
若是镇不住这天下,将来被人剥皮的就是你!”那犯人的惨叫声一声大过一声。
云深浑身抖得像筛糠,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了我一身。我没躲,
任由秽物沾在龙袍上。“看看你这副德行。”我松开手,云深瘫软在肮脏的地上,
“软弱无能,妇人之仁。若是把江山交给你,不出三年,大齐必亡。”云深趴在地上,
一边哭一边吐,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他抬起头,眼神惊惧:“父皇,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您变了,变成了暴君。”我掏出帕子擦了擦龙袍上的脏东西,冷冷地说:“变了?
朕一直都是这样。是你太天真。”那天之后,云深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
他许久没有再进书房。他恨我。恨我毁了他心中的圣贤书,恨我撕碎了他的斯文世界。
这就对了。3烧书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我要彻底断了他的文人风骨。太傅张谏之,
当世大儒,三朝元老。他是云深的老师,也是云深最敬重的人。老头子一身硬骨头,
平日里没少在朝堂上骂我昏庸。云深那一套仁义道德,全是这老头子灌输的。
叛军打到江北的时候,朝堂上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迁都,一派主张死战。
张谏之是死战派的领头羊。他在朝堂上撞柱死谏,额头上的血流得满脸都是:“陛下!
国君死社稷,乃是大义!云深乃国本,更应留守京师,以此激励三军将士!若迁都,
军心必散!”云深跪在旁边,扶着太傅,一脸的视死如归:“父皇,太傅所言极是!
儿臣愿与京师共存亡!”我坐在上面,看着这一老一小,心里冷笑。共存亡?那是我做的事。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凑什么热闹?我知道,只要张谏之活着一天,
云深就会被这老头道德绑架一天。真到了城破那天,这老头子肯定会拉着云深一起跳城墙,
美其名曰“殉国”。文人总是讲大义讲风骨,可朕不需要一个能名垂青史的死人儿子,
朕要一个哪怕跪着、爬着,也能活下去的儿子。“来人。”我敲了敲龙椅的扶手,声音不大,
却响彻大殿,“把张谏之拖出去。”“陛下?”张谏之愣住了。“张谏之妖言惑众,
动摇军心,其心可诛。”我漫不经心地说,“拖到午门,腰斩。”“父皇!
”云深猛地站起来,挡在张谏之身前,“父皇!太傅所言有何错,您怎么能杀了他?
”“朕说他是妖言惑众,他就是。”我眼神一厉,“怎么,你要抗旨?”侍卫们冲上来,
强行拉开了云深,架起了张谏之。老头子倒是硬气,一路被拖着走,一路骂:“昏君,
昏君啊!大齐亡在尔手!老臣在九泉之下睁眼看着你!”午门外,
行刑的刀斧手早就准备好了。我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
云深不知道从哪抢了一把剑,疯了一样冲上城楼,剑尖直指我的胸口。“父皇,我求您了,
放了太傅!”他双眼含泪,握剑的手抖个不停,“不然,不然....”“不然你就杀了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胸口直接顶在了他的剑尖上。锋利的剑刃刺破龙袍,刺进了皮肉。
血瞬间染红了衣襟。云深吓了一跳,手一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我却猛地伸出手,
徒手握住了他的剑刃。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流,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我死死握着剑,
一步步逼近他,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想杀我?这就是你的决心?手这么抖,怎么杀人?
怎么做皇帝?”云深被我逼得步步后退,脸色煞白,最后“当啷”一声,松开了手,
剑掉在地上。他跌坐在地上,看着我流血的手,又看看下面即将行刑的太傅,泪流满面。
下面的张谏之已经趴在了铡刀下。“行刑!”我大吼一声。闸刀落下。鲜血喷涌而出,
溅得老高。张谏之被腰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上半身还在地上爬,手指抠进土里,
写下一个大大的“恨”字。云深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两眼一翻,
又昏死过去。从那天起,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云深与我不共戴天。
叛军首领萧远山甚至发了檄文,痛斥我的暴行,还专门提了一句:“太子仁德,
惜被暴君所囚,若我不死,必清君侧,救太子于水火。”我看着那篇檄文,笑得伤口都在疼。
好啊,萧远山,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4三个月前,叛军已经打到了关外。
京城的米价翻了十倍,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好几起。这种时候,
我又干了一件大事。我要办寿宴。不仅要办,还要大办。我要酒池肉林,要千人同舞,
要用牛奶洗地,要用丝绸铺路。国库里早就没银子了?那就去抄家。
抄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家里却富得流油的大官的家。抄不出来?那就加税,
刮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钱凑齐了。寿宴那天,极乐殿里暖意融融,酒香肉香混在一起,
熏得人头昏脑涨。各国使臣、朝中大臣,还有几个早就跟叛军眉来眼去的内奸,都坐在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