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废”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林薇和张昊的脸上。

张昊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怀山。

“不……不可能！顾老师，您不能这样！”他急了，彻底撕下了伪装，“我们已经跟招生办说好了！程序上是合规的！”

“程序？”顾怀山冷笑一声，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在我的专业里，我就是程序！我说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张昊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的怨毒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而林薇，她已经完全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毫无血色，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给他的……”

她终于明白了。

她以为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她以为是自己感动了上天，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引以为傲的敲门砖，不过是我丢掉不要的废铁。

她拼尽全力想挤进去的那扇门，我八年前就已经站在了门里。

这种认知上的天翻地覆，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

“陈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冲到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我，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早就认识顾老师，你明明有这么好的前途，你为什么要装成一个送外卖的！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拼死拼活，是不是觉得很好玩！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

我任由她摇晃，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到了现在，她还在怪我。

怪我骗了她，怪我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却从不反思自己做了什么。

“我骗你？”我拨开她的手，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林薇，八年前，我拿着京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顾老师的亲笔信去找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可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和张昊抱在一起，哭着说，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不会放弃去读体校，不会断送自己的运动员生涯。”

“你对他说，你这辈子都欠他的。”

“那时候，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他为你流的一滴泪。”

“我把通知书撕了，把信烧了。我对自己说，既然你觉得亏欠他，那我就让你用一辈子去还。而我，就用我的一辈子，来成全你的梦想。”

“我以为，只要你梦想成真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可我没想到，你的梦想里，从来就没有我。”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林薇的心上。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是的……我没有……”她慌乱地摇头，试图否认。

可我的话，唤醒了她刻意遗忘的记忆。

八年前那个夏天的午后，那个充满了悔恨和不甘的拥抱，是她青春里最大的秘密和遗憾。

她以为那个秘密只有她和张昊知道。

她没想到，我也在场。

“所以，你这八年……”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都是在……报复我？”

“报复？”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林薇，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是在惩罚我自己。”

惩罚我当年的天真，惩罚我当年的自以为是。

惩罚我爱上了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

顾怀山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他看着林薇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冷冷地开口，“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毁了另一个天才的一生。林薇，你好狠的心。”

他转向我，语气缓和下来，带着长辈的关爱和心疼。

“小燃，跟老师走。这里不值得。”

他说着，就要拉着我离开。

“不！不要走！”林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扑过来，死死地抱住我的胳膊。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阿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你不是想看我穿上硕士服的样子吗？我现在不让了，我不把名额让给张昊了！我好好去读书，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她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企图用眼泪和回忆来挽回我。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过去八年，每一次我们吵架，每一次我心灰意冷想要放弃，她都用这招，让我心软。

可今天，不一样了。

我的心，已经在她决定把名额让出去的那一刻，彻底死了。

旁边的张昊，看到林薇这样卑微地乞求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

他一把将林薇拽了回来，怒吼道：“林薇！你有点骨气行不行！为了一个送外卖的，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