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小娘子的彩胜剪得极好。”他声音低软,像掠过水面的燕子。阿卯心头莫名一颤,还未来得及道谢,后生已递来一只白瓷小盒,“我家娘子请的西域蜜膏,抹在指上,剪彩不涩。”阿娘在后头忙着找钱,阿卯想着不过一盒香膏,便屈了屈膝。指尖挑了一点,凉丝丝,果然好闻。她抬头想再问,却见那笠檐下的唇角轻轻一弯——像钩子,勾...
阿卯被捆得粽子一般,从柴房一路拖到前厅。李家庄的前厅本是一座祠堂,祖宗牌位早被撤去,换上一张朱漆长案,案上供的不是香炉,而是一杆铜秤、一摞卖身契、一盏琉璃灯。灯火被风一吹,满室都是游动的蛇影。
金三娘今日换了行头:绛红比甲,袖口用金线绣着并蒂莲,发间插一支鎏金银梳,走一步,梳齿上的坠珠便叮当作响。她手里托着一把乌木托盘,盘里摆着崭新的羊毫笔、朱砂盒、一方小小胭脂印泥。阿卯被按跪在……
阿卯再睁眼时,天已黑透。檐角挂着半片残月,像被狗啃过的瓷盘,冷冷照在泥地上。她躺在潮湿的稻草堆里,四肢被反剪绑在一根粗木桩,木桩深深楔进地,一挣就晃,发出“咯吱”的哀求声。
空气里混着霉米、鸡粪、血腥,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甜腻——那香味她在破庙闻过,是谢观袖里的迷香,如今浸在稻草里,像一条蛇钻进她的脑子。阿卯咬舌尖,疼得发木,才勉强把昏沉逼退。
“别动。”
极……
第一章花朝迷香
花朝节,辰州府沅水两岸桃李憋得通红。十六岁的阿卯提着竹篮,跟阿娘在庙口卖自家剪的彩胜。辰时未过,人潮已漫过石阶,香客、戏班、挑糖人的,把青石街挤得只余一线天。
阿卯踮脚替阿娘收铜板,忽闻一阵凉甜。那香像初春第一口井水,冲得她打了个晃,再抬头,面前立着一个戴青箬笠的后生,笠檐压得极低,只露一线薄唇。
“小娘子的彩胜剪得极好。”他声音低软,像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