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在鼻腔炸开时，我下意识抓住宋以深的手。走廊尽头的活动室里，

苏晚正在给石膏像画素描。短发别在耳后露出光洁额头，蓝白病号服散发着柔顺剂的清香。

"你洗澡了。"我脱口而出。苏晚的炭笔在纸上顿了顿："这里每天强制个人卫生考核。

"她转头看我，眼神清澈如多年前那个扎着马尾的少女，

"他们说我的'文曲星'是双相发作时的妄想。"宋以深突然碰了碰我胳膊。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画架上夹着的高考数学卷刺痛瞳孔——那道让我抓狂的数学题，

此刻正躺在苏晚的素描本上，每个解题步骤都标注着不同颜色的批注。

"住院部有考研的自习室可以借我使用。"苏晚的炭笔在草稿纸上勾出流畅曲线，

"王医生说如果我积极配合治疗，明年可以回去复读参加高考。

"她手腕上的伤痕被素描手套遮住，笔尖突然在纸上戳出小洞："林汐，

你还记得当年你给我的平安符吗？"她颤抖着从书包夹层摸出褪色的平安符递给我，

我随手接过，磨破的符里露出半张霉变的纸片，隐约可见"清华"二字。

"当年你熬夜帮我整理的文言文笔记，我都贴在《五三》里。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会在我考好时为我开心，在我考差时给我安慰，

会带我散心，也会替我整理错题，帮我考前画重点，

我人不舒服的时候帮我打饭帮我请假照顾我，"她突然哽咽，

"后来为什么只剩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那段时间每次回家我妈就回骂我的成绩，拿我跟你比较，每次都骂我说我不如你，

然后一切就不受控制了，我好像突然着了魔……"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蝉鸣声里混进来查房护士的脚步声。苏晚把我们的手叠在一起，

体温透过双手传来微弱的暖意："再给我讲讲柯西公式的定理吧？就当年早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