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出院那天,阳光正好。沈知意特意提前下班,开车去超市扫荡了一圈,购物车里堆满了顾盼念叨了半个月的薯片、果冻和奶茶。她提着两大袋零食回到别墅时,顾盼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腿上盖着薄毯,看见吃的眼睛瞬间亮了,活像只刚出笼的小馋猫。
“我的救命恩人!”顾盼挣扎着要起身,被沈知意按住:“别动,医生说你还得静养。”她把零食一股脑倒在茶几上,撕开一包番茄味薯片递过去,“快吃,吃完才有力气养伤。”
顾盼咬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我那个冰块哥,住院期间就来看过我一次,扔下一句‘安分点’就走了。”她突然坐直身体,拍掉手上的碎屑,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不行,趁他不在,我必须给你补一节‘顾景琛避雷指南’,不然你迟早被他冻成冰棍!”
沈知意正喝着可乐,闻言差点呛到:“这么严重?”
“比你想象的还严重!”顾盼掰着手指,开始逐条科普,“我哥这人,就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山,还是带棱角的那种,扎人得很!第一,他有重度洁癖,家里不能有一点乱。你化妆品千万别堆桌子上,上次我把口红落在他书房,被他用镊子夹着丢进垃圾桶了!”
沈知意默默摸了摸自己化妆包里的口红,下意识点了点头。
“第二,他讨厌吵闹,作息规律得像个老干部。晚上十点后必须保持安静,音乐得调静音,连走路都得轻手轻脚。”顾盼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他睡觉特别浅,上次我半夜渴了去厨房喝水,脚步声大了点,就被他从卧室里喊出来教育了十分钟,说我像‘半夜拆家的哈士奇’。”
沈知意忍不住笑出声:“哪有这么夸张?”
“千真万确!”顾盼拍着胸脯保证,“第三,他最烦别人干涉他的私事,尤其是感情话题。你千万别问他‘今天见了谁’‘有没有喜欢的人’,他会直接冷脸,能把空气都冻住。”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对了,他还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水杯、文件、甚至他常坐的沙发位置,都别随便碰。”
沈知意听得目瞪口呆,这哪是“避雷指南”,简直是“生存手册”。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有点同情顾盼——在这样的哥哥身边长大,难怪闺蜜总说自己“天生反骨”。
“最重要的一点来了!”顾盼突然凑得更近,声音压得像特务接头,“他巨讨厌女生去酒吧、染夸张的头发、穿太暴露的衣服!这三样是他的‘三大忌’,碰了绝对炸!”
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疤痕:“上次我偷偷染了个蓝毛,被他抓包,盯着我骂了半小时,说我像‘行走的调色盘成精’,最后硬押着我去理发店染回了黑色。还有酒吧,他说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容易学坏’,我长这么大就没在他面前提过‘酒吧’两个字。”
沈知意默默在心里把“酒吧”两个字圈成重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薯片包装袋。她想起自己大学时偶尔和朋友去清吧听歌的日子,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你哥这规矩比我们大学校规还多,”沈知意忍不住打趣,“这么多禁忌,他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难道要对方自带‘静音模式’和‘洁癖证书’?”
“女朋友?”顾盼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追他的名媛能从城东排到城西,有明星、有千金,个个貌美如花、规矩得体,结果呢?他连正眼都不看人家!”她凑近沈知意,神秘兮兮地说,“我怀疑他心里只有工作,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说不定连恋爱都不会谈。”
话虽如此,顾盼语气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维护:“不过说真的,他人不算坏,就是嘴硬心软。上次我创业失败,欠了一**债,躲在房间里哭,第二天银行卡里就多了一笔启动资金,后来才知道是他偷偷塞的,还嘴硬说是‘怕我赖在家里吃白饭,影响他清静’。”
沈知意听着闺蜜的话,心里对那个只存在于照片和传闻中的男人,多了几分复杂的认知。他好像是座冰山,却又在冰山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他制定了无数冰冷的规则,却又在暗处默默护着家人。
正想说点什么,顾盼突然眼睛一亮,像想起什么好事,猛地抓起手机晃了晃:“对了!今晚‘迷迭’酒吧有主题派对,我托朋友搞到了两张VIP票,去不去?”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起刚记的“避雷指南”:“你哥不是讨厌酒吧吗?万一……”
“他在欧洲呢!远着呢!”顾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晃了晃,撒娇技能全开,“就一次嘛!你都陪我在医院闷了这么久了,放松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他现在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又不是真的管你吃喝拉撒,怕什么?”
她晃着沈知意的手,语气软得像棉花糖:“‘迷迭’是清吧,不乱的,就是有乐队驻唱,氛围特别好。我们就去听听歌,喝杯果汁,十点前肯定回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沈知意看着闺蜜期待的眼神,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被设计稿、赔偿款、契约婚姻压得紧绷的神经,心里那点“叛逆”的小火苗突然被点燃了。她确实很久没好好放松过了,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连呼吸都带着紧绷感。
最终,她被顾盼连拉带拽地拖去了衣帽间。看着镜子里换上黑色吊带裙的自己,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露出纤细的锁骨,沈知意突然有种久违的轻松感,像是暂时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你看你看,多好看!”顾盼满意地拍着手,“放心,我哥在欧洲开会呢,就算长了千里眼也看不到我们。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哦不,不喝醉,就尽情玩!”
沈知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而那个被她们认定“远在欧洲”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回国的私人飞机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航班信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