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宿舍最近闹鬼。不是那种青面獠牙、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型恐怖鬼,
而是个专偷女生内衣的变态色鬼。一开始,
是睡靠阳台门的舍友周周发现她新买的那套纯棉睡衣不见了,我们翻箱倒柜,
还以为她记错了地方。接着是对床的萌妹子小悠,
她晾在阳台上的那条带着草莓印花的可爱小**不翼而飞。最后,
连我——自封的307宿舍舍长,林溪,
那件压箱底、攒了好久钱才舍得买的某品牌蕾丝bra也遭了毒手。“这绝对是个变态!
猥琐!下流!**的色鬼!”周周捶着桌子,义愤填膺。小悠抱着她的兔子玩偶,
眼泪汪汪:“呜呜呜,我好害怕,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我看着空荡荡的晾衣架,
心里又膈应又火大。这都什么事儿啊!虽然东西不值多少钱,
但这种被窥视、被侵犯隐私的感觉,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宿舍氛围变得格外紧张。
我们向宿管阿姨反映了好几次,阿姨上来巡查了几回,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能叮嘱我们晚上锁好门窗,嘴里还嘀咕着“小姑娘家家的,是不是自己没收好”。
我们仨气得差点厥过去。看来,靠人不如靠己。作为宿舍里唯一的“聪明脑瓜”,我决定,
亲手抓住这个神出鬼没的内衣大盗!计划很简单:诱敌深入,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我贡献出了我最后一件“珍贵”的诱饵——一件款式有点小性感,
带着细闪丝带的黑色吊带睡裙,晾在了阳台最显眼的位置。然后,
我在晾衣杆和下方的地板之间,极其隐蔽地拉了好几根透明的鱼线,
高度刚好能绊倒一个成年人的脚踝。又在鱼线围绕的中心区域,撒上了一层薄薄的荧光粉。
最后,我在阳台门内侧,放置了我的“终极武器”——一个不锈钢脸盆,
里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小球,盆子就虚掩地架在门框上。“溪溪,你这能行吗?
”周周看着我的布置,一脸怀疑。“把‘吗’字去掉!”我叉着腰,信心满满,
“只要那色鬼敢来,保准让他摔个狗吃屎,脚底沾满荧光粉无所遁形,
最后在惊天动地的盆响中被我们当场擒获!完美!
”小悠小声补充:“……会不会太狠了点儿?”“对付变态,就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我握紧拳头,眼神坚定。行动定在周五晚上。我们仨假装早早睡下,
其实一个个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捕捉着阳台外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我等到眼皮开始打架,以为今晚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阳台外,
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心脏开始砰砰狂跳。来了!他来了!我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旁边床铺的周周和小悠。
黑暗中,我们交换了一个紧张又兴奋的眼神。紧接着,是一声被极力压抑的、低沉的闷哼,
像是有人被绊倒后努力维持平衡的声音。成功了!鱼线奏效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那家伙脚踝上闪闪发光的荧光粉了!再然后……“哐当——哗啦啦啦啦!!!
”寂静的夜里,不锈钢脸盆砸在地上的声音简直如同惊雷炸响,
里面五颜六色的塑料小球疯狂滚落、弹跳,那动静,堪比除夕夜的鞭炮!“抓贼啊!!!
”我大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第一个冲向阳台。周周和小悠也紧随其后,
周周甚至还抄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扫把。我们猛地拉开阳台门,借着宿舍楼外昏暗的路灯光线,
看到了一幅让我们终生难忘的景象。一个高大的男生身影正略显狼狈地站在阳台中央,
脚下是滚得到处都是的塑料球,那个不锈钢脸盆还在他脚边滴溜溜地转着圈。而他手里,
正赫然拿着我那件作为诱饵的黑色细闪吊带睡裙!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和略显凌乱的头发。但这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
我认出了这张脸。沈淮序。法学院大四的学长,我们A大公认的男神级人物。成绩好,
家世好,长相更是没得挑,鼻梁高挺,眉眼深邃,
平时总是一副清冷矜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据说追他的女生能从法学院排到我们宿舍楼下来。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拿着我的睡裙?!
我脑子嗡的一声,直接死机了。CPU干烧了都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沈、沈学长?
]我旁边的周周惊得扫把都掉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悠已经彻底傻在原地,
变成了一个人形立牌。就在这时,阳台入口处又探进来一个脑袋,
是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男生,穿着篮球服,一脸焦急:[学长!你没事吧?
我就说这样不行……哇!学姐们晚上好!]这又是谁?!我的目光机械地转回沈淮序脸上。
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局面,那张万年冰山脸上,
竟然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名为“慌乱”的情绪。他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手里那件轻飘飘的睡裙此刻仿佛有千斤重,烫手得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又没发出声音。那表情,精彩得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学姐,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
]那个后来的篮球服男生猛地蹿上前,语气急切地试图解围。我看着他,
又看看沈淮序手里那件刺眼的睡裙,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一声断了。
我指着沈淮序,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拔高,甚至有点破音:[误会?!人赃并获!沈学长,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变态色鬼!]沈淮序的脸色瞬间白了红,
红了又白,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窘迫和无奈:[林溪,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
]我气得头晕,一想到我那些失踪的bra和小内内可能都遭遇了什么,
我就恨不得当场化身喷火龙。[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告诉辅导员!我要报警!
][不是的学姐!]篮球服男生急得直摆手,[学长他不是来偷内衣的!
他是来……][赵锐!]沈淮序低喝一声,试图阻止他。
但名叫赵锐的男生显然觉得他学长的清白更重要,
语速飞快地秃噜了出来:[他是来帮你抓偷内衣的贼的!]我:[……啊?
]周周、小悠:[……哈?]抓贼的?有谁抓贼会自己先把“赃物”拿在手里?
还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出现在女生宿舍阳台?我看着沈淮序,他已经抬手扶住了额头,
一副“完了”的表情。赵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越描越黑,
声音弱了下去:[真的……学长他听说你们宿舍老是丢东西,
担心……所以就想来蹲点……][所以他就蹲到了我的晾衣架底下?还蹲到了我的睡裙手里?
]我气笑了,[沈学长,你这抓贼的方式挺别致啊?]沈淮序深吸一口气,
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语调干巴巴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林溪,
这是一个意外。我……发现了一点线索,怀疑那个贼可能会今晚再次动手,
所以想提前过来守着。刚才我看到有个黑影蹿上阳台,追过来的时候,
不小心碰掉了你的衣服,我只是想把它捡起来挂回去……]他的解释,
配上他那一本正经的俊脸和红透的耳根,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萌。但我正在气头上,
根本听不进去:[编,继续编!那你脚上的荧光粉怎么解释?还有这一地的球?
]沈淮序低头看了看自己球鞋上那层幽幽的绿光,沉默了。赵锐在一旁小声嘀咕:[学姐,
你这陷阱……还挺全方位无死角的……][闭嘴!]我和沈淮序异口同声地吼他。
赵锐立马缩了缩脖子。空气再次凝固。沈淮序看着我,眼神复杂,
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用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憋出了一句:[如果我说……我其实是在梦游,你信吗?
]我:[……]周周、小悠:[……]赵锐:[学长!你这理由比我奶奶编的还离谱啊!
]我彻底无语了。看来男神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脑子不太好的变态。
那晚最终以一场极度混乱的场面收场。我们没真报警,
沈淮序和赵锐在我们“再不走就喊非礼了”的威胁下,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女生宿舍区域。临走前,
沈淮序极其郑重地但满脸依旧通红地向我保证,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并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我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根本不信。男神形象?呵,碎得稀烂,粘都粘不起来的那种。
我以为这场离谱的闹剧会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暂时告一段落。没想到,从第二天开始,
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被高冷学长缠上”的滋味。周一早上,我刚走出宿舍楼,
就看到沈淮序等在那里。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阳光落在他身上,
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
仿佛那天晚上在阳台上手足无措、还试图用“梦游”来搪塞的人不是他。
周围路过的女生都在偷偷看他,小声议论着。看到我出来,他径直朝我走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印着某知名内衣品牌logo的纸袋。[林溪。]他叫住我,
声音倒是挺镇定,如果忽略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的话。我警惕地看着他,
以及他手里的袋子:[干嘛?][赔给你的。]他把袋子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