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晚，全班在KTV狂欢，我灌下三瓶啤酒冲去告白。刚靠近暗恋三年的学霸林溪，

耳中突然炸开一道冰冷女声：“这loser也配？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铃响的那一刻，整个校园像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潭，

死寂只维持了半秒，随即被喷发的声浪彻底掀翻。

试卷、草稿纸、撕碎的课本从三楼四楼的窗口雪片般飞下，混着少年人嘶哑的吼叫，

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宣泄。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酸馊、书本印刷品的油墨味，

还有某种无形却沉重、此刻终于被狠狠砸碎的东西飘散开来的粉尘气息。

陈默被人流裹挟着挤出考场，后背湿透的T恤黏在皮肤上。夕阳的金辉刺得他眯起眼，

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理综卷子上最后一道电磁感应题的残影。结束了。这两个字在脑子里滚过，

轻飘飘的，砸不出一丝实感。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熔铸成几张轻薄的纸，就这么交出去了。

当晚的散伙饭定在市中心“金辉煌”KTV最大的包厢。推开厚重的隔音门，

声浪混合着炸鸡、薯条、廉价香水和汗味的浑浊热浪扑面砸来。

巨大的液晶屏幕闪烁晃眼的光，映着一张张被亢奋和酒精烧红的脸。

有人嘶吼着跑了调的情歌，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角落的骰盅摇得哗啦作响。

班主任老王端着啤酒杯，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眯成缝，

挨桌接受着学生们语无伦次的感激和告别祝酒。陈默缩在沙发最边缘的阴影里，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起球的牛仔裤边。冰凉的啤酒灌下去三瓶，胃里沉甸甸地翻搅，

一股灼热的气流却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撞得肋骨生疼。他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一次次越过晃动的人影，精准地落向斜对角。林溪就坐在那里。她没唱歌，

也没参与旁边几个女生兴奋的**。只是安静地坐着，捧着一杯没动过的橙汁。

屏幕流转的光滑过她瓷白的侧脸，挺翘的鼻尖，和微微抿着的、没什么血色的唇。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布连衣裙，洗得有些发旧，却干净得像一片初雪，

格格不入地落在这片喧嚣油腻的背景里。陈默的心跳在震耳欲聋的鼓点里漏了一拍，

又疯狂加速。就是现在。酒精在血管里咆哮，怂恿着他。三年了，

那些在草稿纸上写满又划掉的名字，那些图书馆里假装偶遇的拙劣演技，

那些在她演讲时台下攥紧拳头的无声呐喊……就现在，结束这场漫长无望的暗恋，

哪怕只换来一句“谢谢”或者一个怜悯的眼神。他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急带倒了面前半空的啤酒瓶，咣当一声脆响淹没在更大的噪音里。没人注意。

他深吸一口气，像即将跃入冰冷深海的殉道者，拨开扭动狂欢的人体丛林，一步步，

朝着那片“雪地”挪去。离林溪的沙发还有两步之遥，

他甚至能看清她低垂眼睫投下的小小扇形阴影。胸腔里那头困兽冲到了喉咙口，

那句排练过千万次的“林溪，我……”即将破笼而出——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蜗深处炸开！“啧，

这loser也配过来搭话？高考总算结束了，再也不用对着这群蠢货装模作样。

”陈默如遭雷击，全身血液瞬间冻结！他猛地顿住脚步，惊骇地瞪大眼睛，

死死盯住林溪的嘴唇——纹丝未动！她甚至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过于直白的视线，

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带着淡淡疏离的平静。不是她说的？幻觉？酒精中毒？

没等他从这诡异的惊悚中回神，更多、更嘈杂、更尖锐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

轰然冲入他的大脑！“……这群傻孩子真好骗，班费小金库还剩八千多，

正好补上麻将输的窟窿。啧，毕业了，死无对证。”这是班主任老王的心声！

他正拍着一个男生的肩膀，脸上是和蔼可亲的笑容，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

遮住了眼底的算计。“手腕上的疤好像又痒了……今晚风很大。24楼，跳下去的话，

应该不会太痛吧？反正，也没人在乎。”校花苏晓蕾慵懒地靠在男友怀里，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左手腕上一道被精致手链半遮半掩的淡粉色旧疤。

她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鲜艳的红唇勾起一个空洞的弧度。“妈的，装什么清高！

等会儿灌醉了弄到隔壁空包间去，老子拍了照看她还能装！”搂着苏晓蕾的体育委员赵刚，

手指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揉捏着，眼神黏腻地在几个女生身上打转。“毕业快乐”个屁！

想到明天就要回那个破县城复读，看我妈那张苦瓜脸，还不如死了痛快！”角落里，

平时最活跃的“开心果”李强，此刻把头埋进臂弯，肩膀几不可察地抽动，

心声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无数声音碎片，

恶毒的、算计的、绝望的、淫邪的、麻木的……交织成一张巨大而粘稠的网，

劈头盖脸将陈默裹住，勒紧。他像被扔进了沸腾的、满是污秽的深渊，

每一道心声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毫无防备的神经上。

空气里弥漫的食物香气和香水味瞬间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毒气。视野开始旋转、扭曲，

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变成狰狞的鬼眼。耳鸣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包厢里震天的音乐和嘶吼。

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身，只想逃离这个瞬间变成人间地狱的地方。动作太猛，

带翻了旁边矮几上堆满水果和零食的果盘。哗啦——！玻璃果盘摔得粉碎。

鲜艳的西瓜块、芒果丁、葡萄滚落一地，黏腻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刺鼻的甜香混杂着玻璃碴的冷光，一片狼藉。巨大的声响终于短暂地压过了嘈杂，

包厢里瞬间一静，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肇事者陈默身上。陈默脸色惨白如纸，

额头布满冷汗，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想立刻消失。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尴尬时刻，

一只纤细、微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腕。是林溪。

她不知何时已站起身，越过了那片狼藉，来到了他面前。她的动作很轻，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抓得很稳。肌肤相触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电流感窜过陈默的手臂。紧接着，林溪那冰冷刻薄的心声，

再次毫无阻碍地穿透陈默混乱的意识，但这一次，

那声音里却裹挟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崩溃的惊涛骇浪：“烦死了！

又搞这种……”那熟悉的厌恶感刚涌起，却像撞上了无形的礁石，猛地一滞！

“等等…他手腕的脉搏跳得好快…滚烫的…这温度…”心声陡然拔高，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

停电…高一那年…科技馆…黑暗里死死抓住我的那只手…滚烫的…也是这个位置！是他？！

怎么会是他？！”陈默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忘记了逃离，

忘记了那令人作呕的心声浪潮，忘记了周围无数道探究的目光。

只剩下手腕上那只微凉的手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颤抖，

和回荡在颅内那惊雷般的、打败一切的诘问。高一？科技馆？停电？他混乱的记忆深处，

似乎有那么一个模糊的片段……全市科技展览，突然的全馆停电，

人群瞬间恐慌推搡……黑暗中，一个女生惊恐的尖叫就在他旁边，

他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抓住了一只冰冷滑腻、正徒劳挥舞的手腕，

凭着蛮力把她从混乱的人流边缘拽到了相对安全的墙角……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谁，

只有掌心传来的剧烈颤抖和对方压抑的啜泣……直到灯光恢复，他松开手，

那个满脸泪痕、头发凌乱的女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就低头钻进了人群……那张惊惶未定、却依旧漂亮得惊人的脸……电光石火间，

记忆的碎片与眼前这张清冷苍白的脸，轰然重合！手腕上的凉意像一道冰线，

瞬间刺穿了陈默被混乱心绪填满的大脑。他猛地抬头，撞进林溪的眼底。

那双总是平静得像深秋湖水的眼睛，此刻正掀起惊涛骇浪——震惊、茫然、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近乎脆弱的慌乱。她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里。“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那个在黑暗里像疯子一样吼着‘别乱动！抓紧我！

’、手劲大得吓人、满身汗味的家伙…是陈默？

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陈默？！”林溪的心声如同被飓风搅乱的碎片，

尖锐地刮擦着陈默的神经。“怪不得…怪不得那次之后，每次他经过我旁边，

都感觉怪怪的…他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他在看我笑话？！

”一股强烈的被窥视感和羞愤瞬间取代了最初的震惊，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了手！

那点微弱的连接骤然中断。手腕上残留的冰凉触感和她眼中瞬间筑起的冰冷堤坝，

让陈默的心狠狠一沉。包厢里诡异的寂静被打破，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开始嗡嗡作响。班主任老王皱着眉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和陈默惨白的脸，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被打扰的烦躁。

苏晓蕾依偎在赵刚怀里，嘴角挂着看好戏的讥诮。赵刚则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

眼神像黏腻的舌头舔过林溪和陈默。“哟，陈默，表白不成也不用砸场子吧？

”赵刚的声音刻意拔高，充满了恶意的调侃，“看看把我们林大学霸吓的！

”哄笑声零星响起，更多的目光带着探究、鄙夷或纯粹的看热闹，聚焦在两人身上。

陈默感到一阵窒息，脸颊**辣地烧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说什么？

说我能听到你们心里那些肮脏的秘密？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够了！”林溪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嘈杂。她没看任何人，只是弯腰，

开始沉默地收拾地上最大块的玻璃碎片。动作利落，指尖却微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意外而已。大家继续玩吧。”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暴从未发生。

陈默像根木桩杵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脊背弯成一个倔强的弧度。“意外？呵…对，

就是意外。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陈默…他知道了？他一定在心里嘲笑我！

那个在黑暗里吓得尖叫、死死抓着他像抓救命稻草的蠢样子…”林溪的心声冰冷地传来，

充满了自我厌弃的尖锐，“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就在这时，

另一道更加冰冷绝望的心声，如同淬毒的针，

再次狠狠扎进陈默的耳膜：“…24楼…风好像更大了…窗户…就在那边…”是苏晓蕾！

她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开了赵刚的怀抱，正若无其事地走向包厢自带的小阳台！

那里厚重的窗帘半拉着，外面是城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

她纤细的身影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步伐带着一种诡异的、梦游般的轻盈。

陈默瞳孔骤缩！刚才听到的那句关于“24楼”的绝望低语瞬间在脑海中炸响！不是玩笑！

她是认真的！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尴尬和难堪。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就在苏晓蕾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把手时，

陈默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从原地弹射出去！他撞开两个挡路的人，

在所有人的惊呼和赵刚愤怒的“操！**干什么！”的吼声中，以近乎野蛮的冲撞姿态，

狠狠扑到了苏晓蕾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了她的腰！“放开我！陈默你疯了？！

”苏晓蕾尖叫起来，拼命挣扎，长长的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血痕。整个包厢彻底炸了锅！

音乐不知被谁按停，死寂了一瞬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赵刚怒吼着冲过来要动手，

被旁边几个男生死死拉住。老王脸色铁青，厉声呵斥：“陈默！你干什么！

快放开苏晓蕾同学！”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超出理解的疯狂一幕惊呆了。

林溪也停下了收拾的动作，

愕然地看着那个死死抱住苏晓蕾、手臂上鲜血淋漓却毫不放松的陈默。

他脸上的慌乱和尴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和……恐惧？恐惧什么？

“他…他在干什么？”林溪的心声充满了震惊和茫然，

“苏晓蕾…阳台…难道她刚才不是去透气？”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药！

”陈默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混乱和手臂上的刺痛，他喘着粗气，

眼睛死死盯着苏晓蕾手腕上那道在挣扎中完全暴露出来的、狰狞扭曲的旧疤，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劈叉变调，“她书包！蓝色隔层！

那个白色药瓶！快！”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疯狂挣扎的苏晓蕾。她身体猛地一僵，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着陈默，脸上血色褪尽，

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知道…”“快去拿啊！

”陈默冲着离苏晓蕾书包最近、已经完全吓傻的李强吼道，眼神像要吃人。李强一个激灵，

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拉开苏晓蕾那个昂贵的名牌包包，

果然在里面的蓝色防水隔层里，摸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