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气的脸红脖子粗。
“盛时蔚,你真是好样的!!”
眼看最怕的事就要发生,程秀芝则是颤抖着手指向盛时蔚,“你你你……你是疯了吗?”
“祈年是你男人!你要毁了他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面对两人的暴怒和斥责,盛时蔚依旧很平静。
“不想被毁,就离婚吧,对彼此都好。”
说出这话时,她看了眼依旧对自己怒目横对的儿子。
贺祈年名声被毁,于她并没多大影响。
但对贺今安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有个大学老师当爸爸,肯定要比有个作风不良的爸爸要好很多。
这也是她为什么只做威胁,却并没有做到这一步的原因。
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
这也算是她身为母亲退的最后一步。
这时,眼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的贺思柠便上前一步。
“哥,她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
程秀芝也跟着附和,“没错,跟她离!就凭你现在的工作和社会地位,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媳妇?”
眼看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贺祈年直直的看着盛时蔚,最后问了一句。
“你想好了?”
“想好了……”盛时蔚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秀芝打断。
“等下,离婚可以,但事得先说明白。”
“首先,安安不能跟你,第二这家里的东西,你一样都别想动!”
贺思柠跟着道:“对!这都是贺家的东西,你不能分。”
对于这些要求,盛时蔚并不在意,“可以,但我也有个要求。”
“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啊!没工作没收入的,还敢提要求。”
程秀芝的话,着实难听。
盛时蔚的确是没正式工作,收入也不多,但家里的开支却基本上都是她支撑的。
不过眼下,她也懒得争执了。
“你们家的一切,我都不要,但我陪嫁的一百块,我要带走。”
至于嫁妆什么的,都是陈年旧物,也早就给贺祈年弟弟娶媳妇的时候用了,这时候就算要也要不到。
程秀芝一听,连忙道:“那钱早就花完了,怎么给你?”
“钱是花完了,但贺祈年不是又挣了吗?”
自从来了京城,贺祈年每个月的工资都被程秀芝要去了。
理由就是年轻人不会过日子,钱在她手里能存住。
如果家里要用钱,就跟她要,她会看情况给。
起先,操持一家生活的盛时蔚就按她说的,每买一样的东西都跟“打报告似的支取。
别说油盐酱醋了,就是要买一针一线也得跟她说清楚。
就这,程秀芝还嫌盛时蔚不会过日子,说油盐酱醋用的太快了。
盛时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她说什么都忍着。
后来有次她来月经,家里的卫生纸用完了,准备要点钱去买纸。
可程秀芝却不给,而是丢了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报纸给她。
小姑子贺思柠那边是有卫生纸的,却也不肯拿一些给她用。
结果因为没有卫生纸用,盛时蔚弄了一裤子都是,连门都没法出。
最后还是邻居姚淑华看不下去,拿了袋卫生纸给她,帮她度过了难熬的几天。
自那以后,盛时蔚就知道自己得出去挣钱。
只有自己挣钱了,才不用花钱的时候看脸色。
得知她要找工作,姚淑华便悄悄拉着她一块去面试了一家国营纺织厂。
这厂是第一次对外招工,知道的人不多,姚淑华也是听在里面工作的亲戚说了才知道。
两人一块去都面试上了。
盛时蔚回来便将要出去工作的事跟家里说了。
贺祈年没什么意见,毕竟多一个人工作家里就多一份收入。
可程秀芝眼珠子一转,却不同意。
说安安还小身体也不好,离不开妈。
她自己身体骨也不行,不是这疼就是那痒的,带不了孩子。
盛时蔚没想那么多,但看着才两岁的安安,她的确也不放心交给程秀芝。
看她犹豫没说话,程秀芝又接着说正好贺思柠在家闲着,找到的工作干脆就让她去上好了。
盛时蔚自然是不情愿的,随即又听程秀芝说,贺思柠不白要她的工作。
等发了工资,会给家用的。
如此一来,放心不下孩子的盛时蔚只能勉强答应。
可结果贺思柠真的上班以后,却一分钱都没拿出来过。
一开始推脱工资没发,但因为有姚淑华在,这个谎很快就被揭穿了。
如此,贺思柠干脆放话道,她的工资以后都要留着当嫁妆。
盛时蔚要不来钱,又不能硬抢,只能作罢。
许是良心发现,贺祈年看出了盛时蔚的委屈,便从工资里拿出十块钱给她,留做日常开支。
可让程秀芝知道后,又被要回了五块,说日常生活用不了那么多。
这一来,日子又过的紧巴巴。
盛时蔚受不了手心向上要钱的日子,便四处打零工。
因为还有年幼的儿子需要照顾,她能用于工作的时间很短。
以至于一个月只能挣到差不多二十块钱。
也就是有了这二十块,生活才轻松了不少,但也没存下什么钱。
就这程秀芝还要把贺祈年每月给的五块也要去,不过没得逞。
回想这一切,盛时蔚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太软弱了。
为了维持家庭表面上的和睦,硬是吃下了这么多苦头。
想着以后可能会生出的病,她觉得自己都该检讨一下,为什么不早点反抗。
不争不抢,勤劳持家,院里只要认识她的,谁不夸一句好儿媳。
可光有好儿媳的名声有什么用?
名声约好,憋屈就越多!
想清这一切,她呼了口气,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只是程秀芝却不干了。
“你的陪嫁早就花完了,我儿子挣的钱凭什么给你?”
盛时蔚就知道她会耍赖,便又道:“不给,我就去举报你儿子,大家都别想好。”
这话一说,程秀芝直拍大腿,往地上一坐哭天抹泪。
“哎呀,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落得这样一个儿媳妇,一天天净想着要钱……”
她这样的闹法,盛时蔚早就免疫了。
“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