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成妆:我为白月光捧骨灰盒

骨灰成妆:我为白月光捧骨灰盒

主角:顾沉舟沈清漪
作者:北桓

骨灰成妆:我为白月光捧骨灰盒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02

暴雨。冰冷的、密集的、带着毁灭力量的雨点,疯狂地砸在黑色伞面上,

发出沉闷而绝望的鼓点。雨水汇聚成浑浊的溪流,顺着伞骨倾泻而下,

在我脚边肮脏的水泥地上溅开一片片污浊的水花。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劣质香烛燃烧的呛人烟气,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被雨水冲淡却依旧顽固的…焦糊味。我站在送葬队伍的最边缘,

像一块被遗忘的、湿透的抹布。身上是临时借来的、不合身的黑色连衣裙,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我冰冷的皮肤。雨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脸上,冰凉刺骨。

没有人看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个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黑色棺椁上,

聚焦在棺椁旁那个一身肃杀黑衣、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身上。顾沉舟。

他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毫无血色的下颌。雨水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

滴在他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肩头,晕开深色的印记。他站得笔直,

像一柄插在泥泞里的、淬了寒冰的剑。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生人勿近的阴鸷和毁灭气息,

让周围所有试图靠近安慰的人,都噤若寒蝉,自动退开一个真空地带。棺椁里躺着的,

是沈清漪。顾沉舟心尖上的白月光,顾家默认的未来主母,也是…三天前,

死在我家那场冲天大火里的女人。三天前的深夜,那场毫无征兆、吞噬一切的烈火,

烧红了半个贫民窟的天空。木质结构的破败老屋,在汽油的助燃下,顷刻间化为炼狱。

尖叫声,哭喊声,木材爆裂的噼啪声…混乱中,我只记得一双冰冷如铁钳般的手,

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咙,将我像破麻袋一样拖出火海,狠狠掼在冰冷的泥水里。然后,

就是顾沉舟那张在火光映照下、扭曲如恶鬼的脸。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里面翻滚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和…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失去挚爱的疯狂痛楚。“苏晚!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的冰碴,“清漪在哪?

!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他猛地俯身,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烟熏火燎气息的手,

如同鹰爪般狠狠攫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颌骨!冰冷的剧痛传来,

混杂着窒息感,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我被迫仰起头,

对上他那双被怒火和绝望烧得通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只有毁灭的深渊。

“她一根头发,”他凑近,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声音低沉如恶魔的低语,清晰地穿透火场的喧嚣和暴雨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

狠狠凿进我的耳膜,“比你全家…不,比你们整个贫民窟**胚子的命…都金贵!

”“轰隆——!”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铅灰色的天幕,

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顾沉舟那张英俊却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的脸,

也照亮了他眼中我那张苍白、狼狈、布满烟灰和泥泞、如同蝼蚁般渺小的倒影。闪电过后,

是更深的黑暗和更狂暴的雨。顾沉舟猛地甩开手,我像一滩烂泥般重新摔回冰冷的泥水里,

呛咳着,下巴和喉咙**辣地疼。他不再看我一眼,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

对着身后黑压压的保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找!给我掘地三尺!把清漪找出来!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保镖们如同黑色的潮水,顶着瓢泼大雨,

再次冲向那片依旧冒着滚滚黑烟、散发着皮肉焦糊味的废墟。三天。整整三天。

顾沉舟像疯了一样,调动了顾家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封锁了整片区域,

几乎将废墟的每一寸焦土都翻了过来。最终,只在主卧位置的残骸深处,

挖出了一个被高温熔得变形、勉强能辨认出形状的…金属保险箱。里面,

是一捧混合着建筑粉尘、辨不出原貌的灰白色粉末。那就是沈清漪。

顾家高高在上、圣洁无暇的白月光,最终化成了眼前这个小小的、冰冷的檀木骨灰盒里,

一抔肮脏的灰烬。“起灵——!”司仪带着哭腔的嘶哑喊声,穿透了密集的雨幕。

沉重的棺椁被八个壮汉抬起。哀乐呜咽着响起,夹杂在暴雨的轰鸣里,显得格外凄厉悲凉。

送葬的人群开始蠕动,像一条黑色的、沉默的蠕虫,缓慢地挪向墓园深处。我依旧站在原地,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脸颊、脖颈,不断流下,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冷意刺骨。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黏在那个被顾沉舟亲手捧在胸前的、小小的黑色檀木盒子上。

那个盒子…那么小,那么轻。里面装着顾沉舟的命,装着我的…催命符。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刺骨、带着实质般杀意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雨幕,狠狠钉在我身上!

是顾沉舟。他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站在送葬队伍的前方,隔着重重雨帘和攒动的人头,

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如同万年寒潭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滑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和眼底翻涌的、毫不掩饰的、刻骨的憎恨。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动作极其轻微,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站在他身侧、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立刻会意。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仿佛看着什么肮脏的秽物。他没有说话,

一直捧着的另一个黑色檀木盒子——那个装着沈清漪骨灰的盒子——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

递到了我面前。冰冷的檀木触感透过手套传来。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周围的目光,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

管家见我不动,眉头不耐地皱起,声音冰冷平板,如同机器:“苏**,请。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羞耻,在这一刻,

被碾得粉碎。我颤抖着,伸出同样冰冷僵硬的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冰冷的檀木盒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头。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

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双手,如同捧着千斤巨石,又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

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却承载着滔天罪孽和无穷恨意的盒子。冰冷,

沉重。那里面,是顾沉舟的心头血,也是悬在我头顶的、随时会落下的断头铡。

管家面无表情地退开。顾沉舟远远地看着,

看着我卑微地、如同捧着圣物般接过那个骨灰盒。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憎恨之外,

终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扭曲的快意和…掌控。他转过身,不再看我,重新迈步,

走向墓园深处。黑色的背影在暴雨中,如同移动的墓碑。我捧着那冰冷的盒子,

如同捧着自己的灵位,一步步,踏着泥泞,跟在送葬队伍最后面。每一步,

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雨水混合着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沈清漪的名字,

顾沉舟那句“一根头发比你全家命都金贵”的诅咒,如同跗骨之蛆,反复啃噬着我的神经。

从那天起,苏晚死了。活下来的,

是顾沉舟脚边一条没有名字、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狗。顾家祖宅,“归尘苑”,

成了我华丽的金丝笼,也是冰冷的刑场。我住进了最偏僻角落的佣人房。房间干净整洁,

甚至称得上雅致,有独立的卫浴,比贫民窟的破屋好了千百倍。但这里的空气,

每一寸都弥漫着无声的压迫和监视。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沉默如影的保镖,

佣人们表面恭敬实则鄙夷疏离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我的“工作”只有一个:照看沈清漪的灵堂。那是“归尘苑”西翼尽头,

一个常年点着长明灯、供奉着新鲜百合的静谧房间。房间中央,黑色大理石基座上,

摆放着那个小小的、我亲手捧回来的檀木骨灰盒。盒子上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中的沈清漪,穿着洁白的纱裙,站在一片盛放的百合花丛中,回眸浅笑。

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眼神清澈纯真,如同不谙世事的天使。她的美,

是那种毫无攻击性、让人心生怜惜的圣洁。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浸在水中的琉璃,

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每天清晨,我需要用特制的软毛刷,

极其小心地拂去骨灰盒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更换长明灯的灯油,

确保那豆大的火苗永不熄灭。花瓶里的百合,必须是最新鲜、花瓣上没有一丝瑕疵的极品,

每日一换。房间里的熏香,是沈清漪生前最爱的“空谷幽兰”,味道清冷孤绝。

每一次踏入这个房间,每一次触碰到那个冰冷的骨灰盒,

每一次抬头看到画中人那纯净无垢的微笑,

顾沉舟那句恶毒的诅咒就会在耳边尖锐地回响:“她一根头发,比你全家的命都金贵!

”每一次,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早已麻木的心脏。顾沉舟很少出现在灵堂。

但每次他来,都像一场无声的审判。他会长时间地站在那幅油画前,背影沉默而孤寂,

周身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戾气。有时,他会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画框边缘,

仿佛在触碰情人温热的肌肤。那动作里的珍视和温柔,与他看向我时那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

形成地狱与天堂的对比。而我,只能垂着头,屏住呼吸,如同最卑微的尘埃,

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等待他离开的命令,或者…一时兴起的“惩罚”。“苏晚。

”他的声音总是毫无预兆地响起,冰冷,没有起伏,却能瞬间冻结我的血液。

我立刻像被鞭子抽到一样,僵硬地站直,垂着眼,不敢看他。“清漪不喜欢灰尘。

”他可能只是陈述。我立刻跪下,用雪白的丝帕,

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直到膝盖麻木。“这百合,香气太浊。

”他或许只是皱眉。我会在寒冬深夜,被勒令立刻去暖房,

找出最新鲜、香气最纯净的那一支,哪怕双手冻得通红发僵。最“温和”的惩罚,

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长久地、沉默地注视着我。

那目光像无形的冰锥,刺穿我的皮肉,直抵灵魂深处,拷问着根本不存在的“罪行”。

在那样的注视下,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难熬。我变得异常沉默。

像一尊会呼吸的、没有灵魂的雕像。除了必要的应答,几乎不再开口说话。眼神空洞,

表情麻木,对所有指令都温顺地服从。顾沉舟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他让我跪下,

我绝不会站着。顾家的佣人们私下议论。“看,那就是害死沈**的罪人…”“活该!

顾先生留她一命,已经是天大的仁慈!”“跟个行尸走肉似的…晦气!”我充耳不闻。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抽离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日复一日地擦拭着那个冰冷的骨灰盒,供奉着那个画中的“天使”。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每一个死寂的深夜,当“归尘苑”陷入沉睡,只有灵堂那盏长明灯幽幽燃烧时,

我蜷缩在冰冷坚硬的佣人床上,睁大眼睛望着无边的黑暗。指甲会深深掐进掌心,

直到渗出血珠,带来一丝微弱的、证明自己还活着的痛感。那场大火前的记忆碎片,

会在黑暗中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母亲枯瘦的手死死抓着我的手,

浑浊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

“晚晚…跑…快跑…别管我…他们…他们不是人…”“轰隆——!”巨大的爆炸声浪。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

一双冰冷如铁钳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还有…火光映照下,

一张模糊却充满恶意的脸…这些碎片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

仇恨如同剧毒的藤蔓,在麻木的躯壳深处,在每一次对骨灰盒的擦拭中,

在每一次承受顾沉舟冰冷目光的屈辱里,无声地、疯狂地滋长着。

它汲取着我每一滴屈辱的泪水,每一丝麻木的痛楚,缠绕着我的心脏,勒紧我的骨骼,

在死寂的温顺外表下,酝酿着一场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风暴。

沈清漪…顾沉舟…我空洞的目光,落在灵台上那幅纯净美好的画像上,

落在那个冰冷的檀木盒子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时间在“归尘苑”死水般的沉寂中,

流淌得格外缓慢。日历一页页翻过,季节无声更迭。庭院里的银杏叶黄了又落,

落了又生新芽。唯有西翼灵堂里的长明灯,日复一日,幽冷地燃烧着,

映照着那幅永不褪色的圣洁画像,和画像下那个沉默冰冷的檀木盒子。我的存在,

像空气里的一粒尘埃,被所有人习惯性地忽略。

顾沉舟似乎也渐渐“习惯”了我的温顺和沉默。他来灵堂的次数少了,即使来,

也多半是沉默地站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很少再对我发出指令。

那种令人窒息的、带着审视和惩罚意味的注视,似乎也淡了。佣人们偶尔的议论,

也从最初的鄙夷和唾弃,变成了麻木的习以为常。“那个罪人”成了我在顾家的代名词,

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活体摆设。直到那个深秋的下午。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菊香。

我像往常一样,跪在灵堂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用雪白的绒布,

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那个承载着沈清漪骨灰的檀木盒子。动作一丝不苟,

虔诚得如同在擦拭世间最珍贵的圣物。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照射进来,

在盒面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斑。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外响起,由远及近。我的心跳,

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是顾沉舟。这个时间,他很少过来。脚步声停在门口。我没有抬头,

依旧专注地擦拭着,只是脊背下意识地绷紧了些。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走向那幅油画。

脚步声停在了我的身侧。一股熟悉的、带着冷冽松柏和昂贵雪茄混合气息的压迫感,

无声地笼罩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我头顶的、那道深沉莫测的目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然后,一只骨节分明、异常干净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那只手,曾扼住我的喉咙,曾捏碎我的下巴,曾无数次对我下达冰冷的指令。此刻,

它却稳稳地平摊着,掌心朝上。在掌心中央,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是常见的璀璨钻石。那是一颗极其罕见的、深邃如海洋的蓝钻。鸽卵大小,

被完美地切割成水滴形,镶嵌在繁复而古老的铂金戒托上。幽蓝的光芒在斜射的阳光下流转,

深邃、神秘、冰冷,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又像是凝固的深海之泪。美得惊心动魄,

却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间的寒意。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像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全身的感官只剩下那枚散发着幽蓝寒光的戒指,和头顶那道如同实质般的、审视的目光。

他要做什么?顾沉舟没有说话。他只是维持着那个摊开手掌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

清晰地映出我此刻僵硬的、毫无血色的脸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

压得人喘不过气。几秒钟后,他动了。那只拿着戒指的手,缓缓地、不容抗拒地,

伸向了我的左手。冰冷的金属触感,带着他指尖微凉的温度,落在了我的无名指指根。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别动。”低沉平缓,

却带着绝对命令意味的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反抗。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捏住了我的指尖。动作谈不上温柔,

甚至带着一种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强势。那枚冰冷的、幽蓝的戒指,

被他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推过我的指节,最终,牢牢地套在了我的无名指根部。

尺寸…竟然分毫不差。幽蓝的宝石紧贴着我的皮肤,传来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灼烧感。

那深邃的光芒,映着我苍白的手指,形成一种极其诡异又刺眼的对比。我僵硬地抬起手,

目光呆滞地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突然出现的、象征着某种可怕契约的冰冷信物。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

勒得我无法呼吸。顾沉舟终于收回了手。他依旧站在我身侧,

目光从我戴着戒指的手上移开,重新投向灵台上那幅圣洁的画像。

他的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冷硬而深刻,薄唇紧抿,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下月初八,”他终于开口,

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像在宣布一个与己无关的决定,“订婚宴。”说完,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再看那骨灰盒一眼,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灵堂。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死寂重新笼罩了灵堂。只剩下我,

依旧僵硬地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幽蓝的“深海之泪”戒指,

散发着冰冷而妖异的光芒,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又像一个来自深渊的诅咒。阳光透过高窗,

将我和那个冰冷的骨灰盒,还有画中微笑的沈清漪,一起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寒,从指尖那枚冰冷的戒指,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订婚…宴?和谁?和我?这个害死他心尖白月光的“罪人”?荒谬!疯狂!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更深阴谋笼罩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

我看着那枚戒指,看着画中沈清漪纯净无垢的笑容,

再低头看看那个冰冷的骨灰盒…顾沉舟…你到底想做什么?

“深海之泪”冰冷的触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我那场荒谬的“订婚”预告。

顾沉舟丢下那枚戒指和那句命令后,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未踏足灵堂一步。

但整个“归尘苑”的气氛,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表面依旧沉寂,底下却暗流汹涌。

佣人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鄙夷和疏离,

是混杂着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重的、仿佛看到秽物玷污圣殿般的恐惧和厌恶。

他们远远地避开我,像避开瘟疫的源头。偶尔的窃窃私语,也如同毒蛇的嘶鸣,

钻进我的耳朵。“她?顾先生的未婚妻?疯了吧?”“沈**尸骨未寒啊!

顾先生怎么能…”“肯定是这个**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迷惑了顾先生!”“天理难容!

沈**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的!”这些声音,如同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但我依旧沉默,依旧麻木。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

每日重复着擦拭骨灰盒、更换百合、添灯油的机械动作。只是每一次低头,

看到无名指上那抹幽冷的蓝光,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一下。那枚戒指,

像一个冰冷的嘲讽,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顾沉舟的姐姐,顾沉薇,

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踏入灵堂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清脆、急促、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套装,

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住眼底的阴鸷和怒火。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那双和顾沉舟有几分相似的狭长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像两簇淬了毒的火焰,

直直射向我。她甚至没有看一眼沈清漪的画像和骨灰盒,目标明确地冲到我面前。

“啪——!”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我的脸上!力道之大,

打得我整个人猛地一个趔趄,脸颊瞬间**辣地肿起,嘴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顾沉薇的声音尖锐刻薄,带着浓重的恨意,

像淬了毒的冰锥,“你用了什么妖术?!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清漪才走了多久?!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戴上顾家的戒指?!也配做沉舟的未婚妻?!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狠狠戳向我戴着戒指的手,指甲几乎要划破我的皮肤。

我踉跄着站稳,垂着头,脸颊肿痛,嘴里满是铁锈味。没有辩解,没有反抗,

甚至连捂脸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沉默地承受着。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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