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异常清闲。

准点下班，绝不逗留。

朋友们约着我吃饭、喝酒，在晚风里漫无目的地散步，聊聊近况。

“咱们的大忙人终于有时间啦。”

打趣声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我露出了久违开怀的笑。

闺蜜听完我的遭遇，气得直拍桌子。

“早就该这样了！你那老板就是看你能力强又好拿捏，卸磨杀驴的玩意儿！妍妍，以你的能力和资源，自己出来干绝对比在他那儿受气强！”

我抿了一口酒，晚风吹散了些许微醺，头脑格外清醒。

“说实话，要不是他们这次做得这么绝，我可能还会因为那点所谓的‘情分’继续耗下去。”

我笑了笑，心里竟然升一丝庆幸，“现在这样，挺好，早点认清，及时止损。”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而且，我是公司最早的那批人，公司的底子我清楚。”

“经过‘臻选’这件事，品牌信誉受损，后续几个大项目的尾款要是再收不回来，资金链一断。”

“这次，公司搞不好真要垮了。”

朋友们纷纷附和，为我感到不忿，也为我可能的“新生”感到高兴。

果然，第二天我刚到公司，老板就亲自找了过来。

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和轻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虑和刻意挤出来的温和。

他把我请进办公室，甚至还亲手给我倒了杯水，语气带着近乎低姿态的恳求：

“林妍啊，之前呢，是公司考虑不周。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搓着手，“你看，接下来还有几个重要的活动和直播，关系到公司存亡，你能不能……认真运营？就当帮公司度过这个难关。”

见我没回应，他赶紧抛出条件。

“你的提成，我马上给你恢复！不，在原来三个点的基础上，再给你加一个点！四个点！只要你肯留下来好好干，现在大环境不好，这个提成绝对是外面找不到的。”

他试图用环境和现实敲打我，却绝口不提那被莫名扣下的五万块，更对他之前的言行没有半分歉意。

我看着他眼中精明的算计，刚想开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没等老板说“请进”，隔壁电商公司的张总就笑着推门走了进来。

“老李，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合作方案……”他说到一半，目光落到我身上，立刻笑道，“呦，林部长也在啊？”

老板脸色有些尴尬。

张总像是没察觉，自顾自地对我说：“我刚在门口好像听到你要离职？哎呀，老李你这可不行啊，林部长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走呢？”

他转向我，语气真诚而直接：“林部长，要是真有变动，优先考虑考虑我们公司怎么样？别的不说，提成点数，我给你这边的双倍！我们缺的就是你这样有真本事的运营！”

这话一出，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老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

张总这话，明着是挖角，暗里简直是把他“有眼无珠”、“屈待人才”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我迎着张总真诚的目光，又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板，心中只觉得一阵讽刺。

他给出的所谓“优厚条件”，在别人翻倍的提成的对比下，显得可笑。

我对着张总礼貌地笑了笑，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分寸：

“谢谢张总抬爱，我会认真考虑的。”

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这个回答，让张总满意地笑了笑，才开始跟老板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