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着太阳穴,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伸手想揉一揉,却摸到了头上插着的木质发簪,粗糙的触感让她瞬间僵住。
这不是她的实验室,更不是她熟悉的现代世界——狭小颠簸的马车空间里,
铺着磨损严重的棉垫,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粗布襦裙,
车厢外传来规律的马蹄声和商队伙计的吆喝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马粪味。
01“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车厢门口传来,带着几分不耐。林薇艰难地转头,
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他腰间系着一块墨玉玉佩,面容俊秀却透着疏离,剑眉微蹙,
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这是这支前往沧都的商队总管,沈砚之,
原主记忆里那个刻板又严肃的男人。林薇扶着车厢壁,
努力消化着脑海中突然涌入的陌生记忆。原主叫苏清鸢,本是书香门第之女,可父亲早逝,
家道中落后,兄长又不知为何卷入一桩命案,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为了寻找兄长的下落,
她变卖了仅剩的首饰,混进这支商队,想跟着去繁华的沧都碰碰运气。昨晚在草原宿营时,
原主被几个好事的商队伙计怂恿,误饮了烈酒,醉得直接栽倒在篝火旁,再醒来,
身体里就换成了她这个现代化学博士林薇。“头还痛吗?”沈砚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可林薇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碗,
碗里盛着温热的米汤。她喉头动了动,强撑着坐起身,接过陶碗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多谢沈总管关心,我没事了。
”刚说完,一阵眩晕袭来,林薇差点栽倒,沈砚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力量,也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原主向来怯懦,
可此刻的“苏清鸢”,眼神里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坚韧。林薇稳住身形,轻声道:“多谢。
”她低头喝着米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不适。
可心底的恐慌却在蔓延,实验室的爆炸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但看着这具瘦弱的身体,感受着胸腔里真实的心跳,
她暗下决心:既来之则安之,先活下去,总能找到办法。02第二日清晨,
商队在草原上缓缓前行。林薇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广袤无垠的草原,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
远处的羊群像散落的珍珠,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这是她在现代从未见过的美景,
可想到自己的处境,心中只剩感慨。“苏姑娘,身为女子,昨夜醉酒实在有失体统,
日后还需收敛些。”沈砚之驾着马车,冷不丁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
他最看不惯女子这般放纵,尤其是在男女混杂的商队里,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林薇挑眉,
现代社会的平等观念早已深入骨髓,她可受不了这种居高临下的说教:“沈总管,
我醉酒与否,是我自己的事,似乎与你并无太大关系。再说,人生在世,偶尔放松一下,
释放情绪,又有何不妥?”沈砚之没想到她会如此反驳,眉头皱得更紧,
握着缰绳的手也用力了几分:“女子当恪守三从四德,循规蹈矩,苏姑娘这般言行,
恐难被世人接受,日后如何嫁人?”“世人的眼光重要,还是自己的感受重要?
”林薇不甘示弱,身子微微前倾,“沈总管这般墨守成规,难道就不曾想过,礼教之外,
人也该有自己的活法吗?”她想起现代那些为了自由拼搏的女性,
再看看眼前这个被封建礼教束缚的男人,心中满是无奈。沈砚之被问得一噎,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车厢里的气氛也变得僵硬。他从未见过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冷冷地说:“苏姑娘好自为之,莫要给商队惹麻烦。
”说完,便不再看她,专心驾着马车。林薇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暗笑,
这古代的书生就是古板,可不知为何,想到他刚才递米汤时的举动,又觉得他并非完全冷漠。
她靠在车厢壁上,开始梳理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兄长的线索,
可记忆里只有兄长模糊的身影和邻里的闲言碎语,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她轻轻叹了口气,
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兄长,更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03正午时分,
商队在一座清澈的湖边休息。林薇走下马车,看着湛蓝的湖水,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她忍不住脱了鞋,将脚伸进沁凉的湖水中,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似乎都被这湖水冲淡了些。“苏姑娘倒是好兴致。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林薇猛地回头,
看到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他腰间系着玉带,手持折扇,面容俊朗,气质优雅,
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湖水般湛蓝深邃,让人忍不住沉溺。这是沧都枢密使萧煜,
原主记忆里那个权倾朝野却温和待人的贵族子弟。林薇赶紧收回脚,慌乱地穿上鞋袜,
屈膝行礼:“见过枢密使大人。”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大的官,心里有些紧张。
萧煜摆摆手,随意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笑道:“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此地,
看到苏姑娘在此,便过来打个招呼。”他看着林薇湿漉漉的裙摆,又补充道,“湖边风大,
小心着凉。”林薇坐下,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两人闲聊起来,
从草原的景色聊到沧都的繁华,萧煜知识渊博,谈吐风趣,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她的话。
林薇无意间说起:“要是能变成湖里的鱼就好了,不用想那么多烦心事,还能顺着湖水,
去看看源头的风景。”萧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从未听过女子说这样的话,
带着天真的向往,又透着几分洒脱。他笑着说:“这湖叫眼泪湖,传说很久以前,
有位公主为了寻找心上人,在此落泪,泪水汇聚成了湖。若是真能变成鱼,
说不定还能遇到公主的魂魄呢。”林薇听得入迷,看着萧煜温柔的眼眸,
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他就像一束光,在她灰暗的穿越生活里,带来了一丝温暖。
可她很快回过神,自己现在身份不明,还背负着兄长的案子,根本没有资格谈感情。
她低下头,避开萧煜的目光,语气也冷淡了几分:“大人说笑了,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萧煜察觉到她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是我唐突了。
天色不早了,苏姑娘还是早点回商队吧,免得沈总管担心。”他站起身,拱手告辞,
转身时,眼底的失落又深了几分。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自己不该动心,可萧煜的温柔,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痕迹。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情绪,转身回了商队。04傍晚时分,商队抵达一处驿站休整。驿站里人来人往,
十分热闹,有行商的客人,也有赶路的官员。林薇拿着陶罐,准备去驿站的厨房打点热水,
刚走到走廊,就被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女子身着粉色罗裙,头戴金步摇,
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双手叉腰,满脸不屑地看着林薇:“你就是那个混入商队的苏清鸢?
”她是商队中另一户富商的女儿柳如眉,平日里骄纵惯了,
看到沈砚之和萧煜都对林薇另眼相看,心里早就嫉妒得不行。林薇皱眉,
停下脚步:“我是苏清鸢,不知柳姑娘有何指教?”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
柳如眉一直看不起原主,经常暗中刁难。“指教谈不上,”柳如眉冷笑一声,
声音故意提高,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
整天围着沈总管和枢密使大人转,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攀高枝、做富贵梦!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推林薇。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她就是那个混进来的女人啊,看着就不是安分的主。”“柳姑娘说得对,
说不定就是想靠男人上位呢。”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薇心上,可她没有退缩,
反而挺直了腰板。林薇一把抓住柳如眉的手腕,用力一拧,柳如眉痛得尖叫起来:“啊!
你敢打我?”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力气竟然这么大。“我只是自卫而已,
”林薇松开手,冷冷地说,“柳姑娘若是再无理取闹,出言侮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眼神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剑,让柳如眉心里发怵。柳如眉揉着发痛的手腕,又羞又气,
可看着林薇坚定的眼神,却不敢再动手。她强撑着面子,恶狠狠地说:“苏清鸢,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狼狈地跑开了。周围的人见没了热闹,
也渐渐散去,只是看向林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林薇深吸一口气,
刚才的强硬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其实很害怕,可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只有自己保护自己,才能活下去。这时,沈砚之走了过来,他刚才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一直以为苏清鸢是个怯懦的女子,没想到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苏姑娘,”他开口,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以后遇到这种事,不必硬扛,可以告诉我。
”林薇看着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可想到白天两人的争执,
又把这份暖意压了下去:“多谢沈总管关心,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说完,
她拿着陶罐,转身走向厨房。沈砚之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05柳如眉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回到房间后,越想越气,
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苏清鸢。她让人暗中调查苏清鸢的身份,
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原主苏清鸢的兄长苏文轩,竟然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罪名是通敌叛国。柳如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在商队中散布谣言:“你们知道吗?
那个苏清鸢,她兄长是通敌叛国的罪犯,她混进商队,说不定是想趁机勾结外敌,
危害我们大启朝!”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商队里传开了。
商队的人本来就对林薇的来历有所怀疑,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炸开了锅。
有人对着林薇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拿着木棍,想要把她赶出商队。“把她交出去!
不能让她连累我们!”“就是,通缉犯的妹妹,肯定不是好人!
”愤怒的声音包围着林薇,让她喘不过气。林薇躲在马车里,不敢出去。
她看着窗外愤怒的人群,心里又急又怕。她知道兄长是被冤枉的,可她没有证据,
根本无法反驳。沈砚之站在马车外,试图安抚众人的情绪:“大家冷静点,事情还没查清楚,
不能冤枉好人。”可他的话根本没人听,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林薇靠在车厢壁上,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本就孤苦无依,现在又遇到这种事,
难道真的要被人当成罪犯交出去吗?她不甘心,她还没找到兄长,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
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就在这时,萧煜骑着马赶来。他听到谣言后,
立刻从前面的队伍赶了过来。他翻身下马,走到人群前,拿出枢密使的令牌,
沉声道:“都住手!苏姑娘兄长的案子,朝廷正在调查,在真相未查明之前,谁也不能动她!
”令牌的威慑力让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再放肆。萧煜走到马车旁,
轻声说:“苏姑娘,你放心,我会帮你查明真相,还你和你兄长清白。”林薇掀开车帘,
看着萧煜真诚的眼神,心中十分感动,眼泪掉得更凶了:“多谢枢密使大人,
可这毕竟是我的家事,我不想连累大人。”“你不必客气,”萧煜温柔地说,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也相信你兄长是被冤枉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涌入林薇的心田,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可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群身穿官服的人骑马赶来,为首的人拿着通缉令,
大声喊道:“奉朝廷之命,捉拿通缉犯苏文轩之妹苏清鸢,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林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一定是柳如眉搞的鬼,她把消息告诉了官府。
萧煜挡在马车前,试图阻拦:“大人,苏姑娘兄长的案子尚有疑点,能否容我向皇上禀报后,
再做定论?”可为首的官员根本不买账:“枢密使大人,这是朝廷的命令,下官不敢违抗。
若是大人执意阻拦,就是抗旨不遵!”林薇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连累萧煜。
她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走下来,平静地说:“我跟你们走。”萧煜看着她,
眼中满是担忧:“苏姑娘,你……”林薇摇摇头,轻声说:“大人,谢谢你,我会没事的。
”说完,她跟着官府的人,转身离去。沈砚之站在一旁,看着林薇的背影,
心中满是愧疚和担忧,他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她。06林薇被关进了沧都的大牢。
牢房里阴暗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和血腥味。地上铺着一层稻草,
里面还夹杂着虫子,让人根本无法落脚。林薇蜷缩在角落,身上的粗布襦裙早已被污水弄脏,
可她顾不上这些,心里满是绝望。柳如眉买通了狱卒,想要好好折磨林薇。每天,
狱卒都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还时常对她打骂。“你这个通缉犯的妹妹,
还敢跟柳姑娘作对,真是自不量力!”狱卒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林薇的背上,
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可她咬着牙,一声不吭。日子一天天过去,林薇越来越虚弱,
她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身上布满了伤痕。可她没有放弃,她想起萧煜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