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临危受命朔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雁门关的城楼上，
金枪将军罗恒手按腰间鎏金虎头枪，枪缨上的红绸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他望着关外那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原，眉头拧成个疙瘩——三日前，斥侯来报，
蛮族左贤王率三万铁骑占据了火风口，正囤积粮草，看样子是要开春后直取雁门关。“将军，
都指挥使的军令到了。”副将陈武裹紧了身上的铠甲，捧着一卷明黄绢帛快步上前。
他脸上冻出的冻疮裂了口子，渗着血丝，却顾不上擦。罗恒接过军令，
就着城头昏暗的灯笼光匆匆浏览。字迹是都指挥使独有的苍劲，
内容却让他心头一沉——命他率五千精兵，十日内夺取火风口，断蛮族粮道。“五千人？
”陈武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火风口地势险要，
左贤王又是蛮族里出了名的悍勇，听说他在那儿修了三道石墙，还挖了护城河……”“陈武，
”罗恒打断他，将军令折好塞进怀里，“你跟着我多少年了？”“回将军，整整十二年。
”陈武挺直了腰板。“那你该知道，军令下来，只有‘如何做到’，没有‘能不能做到’。
”罗恒转身往城下走，玄色披风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传我将令，
点选五千锐士，明日卯时开拔。”回到将军府，罗恒铺开火风口的舆图。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火风口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那地方他去过，
两山夹一谷，谷口狭窄，易守难攻，难怪左贤王会选在那儿屯粮。“将军，夜深了，
要不要传些点心？”亲兵小禄子端着杯热茶进来，见罗恒对着舆图出神，小声提醒。
罗恒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才觉出些暖意：“小禄子，
你说左贤王会料到咱们去攻火风口吗？”“那老狐狸肯定料到了！”小禄子挠挠头，
“不过他未必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动兵，现在天寒地冻的……”“就是要趁他想不到。
”罗恒在舆图上敲了敲，“你看这谷口西侧，有处断崖，虽然陡峭，
但只要能上去一队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陈武掀帘而入，
脸上带着喜色：“将军，锐士都选好了！都是跟着咱们打过几场硬仗的老兵，
还有三百名神射手，个个能在风雪里百步穿杨！”“好。”罗恒站起身，
“让弟兄们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出发前，每人发两斤熟肉，一壶烈酒。”陈武应着要走，
又被罗恒叫住：“对了，把那门新造的神威炮带上，或许能用得上。”“神威炮？
”陈武愣了愣，“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拉到火风口得费不少劲……”“费再大劲也得带。
”罗恒目光锐利，“左贤王不是修了石墙吗？我倒要看看，他的石墙硬，还是咱们的炮硬。
”第二章兵临城下第三日傍晚，五千精兵抵达火风口外十里处的密林。寒风穿过树梢，
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罗恒命人扎下营寨，
自己带着陈武和几名斥候换上便装，悄悄摸到谷口附近探查。远远望去，
火风口的三道石墙果然气势恢宏。最外一道墙足有两丈高，墙头上插着蛮族的狼头旗，
十几个蛮族兵抱着长矛来回踱步，时不时往远处张望。墙下是条结冰的护城河，
冰层厚得能跑马，却不知底下藏着什么机关。“将军，您看那墙缝，”陈武指着石墙，
“像是新砌的，说不定不结实。”罗恒摇摇头：“蛮族修工事向来扎实，
左贤王又是个精细人，这墙看着新，内里肯定用了糯米汁混砂浆，硬得很。
”他忽然瞥见墙头上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左贤王的次子巴图吗？这小子居然也在这儿。
”巴图年少时曾作为人质留在雁门关，罗恒见过他几次，记得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
此刻他正站在墙头上指手画脚，不知在训斥哪个小兵。“这小子在，事情或许好办些。
”罗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巴图自视甚高，最受不得激将。”回到营中，
罗恒召集众将议事。中军帐里点着十几支牛油烛，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诸位，
”罗恒指着悬挂的舆图，“火风口三道防线，咱们先攻第一道。陈武，你带两千人正面佯攻，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末将领命！”陈武抱拳。“张弓，”罗恒看向神射手营的校尉，
“你带三百弟兄，埋伏在东侧山坡，等会儿听我号令，专射墙头上的旗手和鼓手。”“是！
”张弓是个精瘦的汉子，眼睛亮得像鹰隼。“李铁，”罗恒又转向负责神威炮的百夫长，
“你把炮架在西侧山岗，瞄准第一道墙的城门，我喊放，你就开炮。
”李铁黝黑的脸上露出难色：“将军，那山岗离城门有三里地，神威炮虽说射程够，
可这风雪天，准头怕是……”“尽力就好。”罗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人跟我走，
咱们去西侧断崖，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众将领命散去，帐里只剩下罗恒和小禄子。
小禄子正往火盆里添炭，见罗恒望着帐外发呆，忍不住问：“将军，您说咱们能打赢吗？
”“你说呢？”罗恒反问。“我觉得能！”小禄子挺了挺胸，“有将军您在，还有神威炮，
那些蛮子肯定挡不住！”罗恒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蛮族骑兵凶悍，
火风口地势又险，五千对三万，胜算实在不大。可他是金枪将军，身后是雁门关，
是关内数十万百姓，他退不起。次日天还没亮，陈武就带着人摸到了第一道石墙下。
他命人用斧头砸冰，想在护城河上开出条路，冰面却只留下几道白痕。“他娘的，
这冰冻得够结实！”陈武骂了一句，让人把带来的柴草堆在冰上点燃。火焰腾起丈高，
映得城头的蛮族兵一脸惊慌。“是南朝人！他们来了！”墙头上有人大喊，
随即响起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巴图提着弯刀跑上城头，见陈武他们在烧冰，
顿时火冒三丈：“放箭！给我射死他们！”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陈武早有准备，
命人举起盾牌护住头顶。他躲在盾牌后，冲着城头大喊：“巴图小儿！
别缩在墙后当缩头乌龟，有种出来单挑！”巴图果然被激怒了，红着眼吼道：“南朝匹夫，
休要逞口舌之快！等会儿我就杀下去，把你的脑袋挂在旗杆上！”就在这时，
东侧山坡上传来一阵弓弦响，墙头上的旗手和鼓手应声倒下。张弓的神射手开始发威了。
“不好，有埋伏！”巴图慌了神，刚想让人去东边查看，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神威炮的炮弹呼啸着掠过天空，正中城门上方的石墙。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墙头上的蛮族兵被震得东倒西歪。“好！”陈武兴奋地大喊，“再给他们来一下！
”李铁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原来刚才那一炮用尽了力气，炮身陷进了雪地里，
几个兵正拼命往外挖。罗恒在西侧断崖听到炮响，知道时机到了。他拔出虎头枪，
对身后的亲兵喊道：“跟我上！”断崖上覆盖着积雪，又陡又滑。罗恒带头攀爬，手脚并用，
枪杆**石缝里借力。有个小兵脚下一滑，惊呼着滚了下去，幸好被一棵歪脖子树拦住。
“快抓住绳子！”罗恒喊着，将腰间的绳索扔了下去。折腾了半个时辰，
总算有两百多人爬上了断崖，正好在第一道墙的后方。罗恒一挥手，众人抽出兵刃，
悄无声息地摸向蛮族兵的营房。此时墙头上的蛮族兵都在盯着正面的陈武，没人注意身后。
罗恒他们突然杀出，顿时砍倒了一片。“不好！他们从后面来了！”有人大喊。
巴图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指挥，转身就往第二道墙跑：“快撤！
快撤到第二道墙去！”陈武见城头乱了，立刻命人搬来撞木，狠狠撞向城门。
已经被炮弹震松的城门“哐当”一声裂开个口子。“冲啊！”陈武一马当先，率军冲了进去。
前后夹击之下，蛮族兵溃不成军，纷纷往谷内逃窜。不到一个时辰，第一道石墙就被攻占了。
罗恒站在墙头上，望着远处蛮族兵撤退的方向，眉头又皱了起来。“太容易了，
”他对陈武说，“左贤王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第一道防线。”陈武正在清点战利品，
闻言抬头：“将军是说，有诈？”“不好说。”罗恒望着第二道石墙，“传令下去，
小心戒备，不可冒进。”第三章暗度陈仓夜幕降临，火风口谷内一片死寂。罗恒坐在帐中，
翻看着从蛮族营房里搜出的羊皮卷，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他看了半天也没弄懂。“将军，
张校尉求见。”小禄子进来说。“让他进来。”张弓掀帘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将军，
我们在东侧山坡发现了一条小路，好像能通到第二道墙后面。”“哦？”罗恒来了精神，
“带我去看看。”三人借着月光来到东侧山坡。
张弓指着一处被藤蔓掩盖的洞口：“就在这儿，卑职让人探了探，里面能容一人通过，
走了约莫百丈，似乎通到谷里。”罗恒拨开藤蔓，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探头往里看，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这路可靠吗？别是蛮族设的陷阱。”“卑职也担心这个，
所以没敢深入。”张弓说，“不过看这洞口的样子，像是早就有了，不像是临时挖的。
”罗恒沉吟片刻：“这样，你选十个胆大心细的弟兄，带上火把和兵刃，进去探探路。记住，
一旦有危险就立刻撤回来。”“是！”张弓领命而去。等了约莫一个时辰，
张弓带着人回来了，脸上满是喜色：“将军，那条路真能通到第二道墙后面！
尽头是个废弃的窑厂，离第二道墙不到五十步，而且没发现蛮族兵守卫！”“太好了！
”陈武忍不住拍手，“这下咱们可以故技重施，从后面偷袭他们！
”罗恒却没那么乐观：“左贤王老谋深算，怎么会留着这么个隐患？
说不定是故意放咱们进去……”“那怎么办？”陈武急了，
“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溜走？”“机会不能溜，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罗恒思索着，
“这样，明日咱们照旧从正面攻打第二道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
我带五百人从这条小路过去，偷袭他们的粮仓。”“将军，您亲自去？”陈武不放心，
“太危险了。”“只有我去才放心。”罗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正面一定要稳住，
别让他们看出破绽。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轻易进攻，等我的信号。”“是。
”陈武知道罗恒的脾气，没再劝阻。次日一早，陈武就带着人在第二道墙下叫阵。
这次蛮族兵学乖了，任凭外面怎么骂，就是不肯露头，只是偶尔放几箭。
罗恒趁机带着五百人钻进了那条小路。洞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地上全是泥泞，
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将军，您慢点。”小禄子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时不时提醒。
罗恒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虎头枪在黑暗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到了！”有人低呼。众人加快脚步，钻出洞口，
果然是个废弃的窑厂。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枯草的声音。罗恒示意众人隐蔽，
自己则爬上一棵大树观察。第二道墙就在不远处，墙头上的蛮族兵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察觉。更远处，几座高大的帐篷连在一起，门口有重兵把守，
想必就是粮仓了。“目标粮仓，动作要快！”罗恒从树上跳下来，压低声音下令。
五百人分成两队，一队去解决粮仓门口的守卫，一队跟着罗恒直奔粮仓。他们手脚麻利，
没用多久就解决了守卫，冲进了粮仓。粮仓里堆满了粮草，还有不少牛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