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窗外已是深夜,月亮高悬天空。
我挣扎着坐起身,头晕目眩得厉害。
"醒了?"
贺时琛坐在椅子上,正处理着手中的文件。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语气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慕清歌怎么样了?"我问道。
"已经稳定了。"
他合上文件,终于抬头看向我,"医生说你短期内不能再献血了,我已经联系了其他的银月血脉拥有者。"
我愣了一下,"其他人?"
"当然,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吗?"贺时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只不过他们的血液纯度没有你高而已。"
原来我连最后的价值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不需要我了,那我们的协议......"
"协议继续有效。"他打断了我,"你依然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这对外界来说很重要。"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空虚。
第二天,一个叫林若的女孩来到了庄园。
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有着银月血脉家族特有的银色眼眸。
"方姐姐好,我叫林若,以后请多多指教。"她甜甜地笑着。
我勉强回了个笑容,心中却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孩将代替我成为慕清歌的血液供应者,而我将彻底失去在这个家里最后的价值。
林若被安排住在我隔壁的房间,从此我的生活变得更加边缘化。
贺时琛几乎不再理会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慕清歌和林若身上。
我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存在。
一个月后,我做了个决定。
我要离开这里。
反正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继续留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我开始暗中准备,联系律师,整理财产,安排景行的学费。
就在我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慕清歌忽然出了意外。
那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我跑出去一看,主屋竟然起火了!
"快救人!慕**还在里面!"佣人们慌乱地喊着。
贺时琛从车库冲出来,不顾一切地往火海里冲。
我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莫名地担心起来。
不是担心慕清歌,而是担心贺时琛。
这个认识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明明他对我那么冷漠,明明我已经决定离开,为什么还会担心他?
消防队赶来时,贺时琛已经抱着昏迷的慕清歌从火中冲了出来。
他的衣服烧焦了,脸上也有烧伤,但眼中只有对慕清歌的担忧。
救护车呼啸而来,将慕清歌送往医院。
贺时琛也一起去了,只留下我和佣人们处理火灾现场。
看着被烧毁的主屋,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场火灾,或许是我离开的最好机会。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来到大门口。
司机小王看见我,惊讶地问:"夫人,您这是要出门吗?"
"我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我平静地说道。
小王为难地说:"这个......先生没有吩咐过,我不敢擅自......"
"不用他吩咐。"我直接上了出租车,"我有自己的自由。"
出租车缓缓驶出贺家庄园,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我一年的地方。
再见了,贺时琛。
再见了,我那卑微的爱情。
我在市中心租了一间小公寓,虽然简陋,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我专心照顾身体,补血养身。
没有了定期献血的折磨,我的气色很快好了起来。
一周后,我接到了贺时琛的电话。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
"我搬出来了。"
"回来,立刻。"
"为什么?"
"慕清歌排斥林若的血液,只有你的血能救她。"
我握紧手机,"那不是我的问题。"
"方瑾年!"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协议里可没有说我必须住在贺家。"我冷静地回答,"我可以定期去医院献血,但我不会回去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地址发给我,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
说完,我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我忽然觉得很累。
这种拉锯还要持续多久?
我真的能彻底摆脱贺时琛吗?
傍晚时分,我准时到达医院。
在VIP病房里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慕清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非常虚弱。
贺时琛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看见我进来,他抬起头,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谢谢你来。"他说道,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漠。
我没有回答,直接走向医疗椅。
针头再次扎进我的血管,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向慕清歌的身体。
看着她逐渐恢复血色的脸,我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不是被爱,而是去拯救。
即使那个被拯救的人,是夺走我丈夫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