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躺在ICU的第五天,我终于拨通了傅承砚的电话。“钱,我需要钱,五十万,
救命的钱!”电话那头是他不耐烦的声音:“许柔胃病犯了,我在医院,别烦我。”许柔,
许柔,又是许柔!我攥着缴费单,指节泛白,声音都在发抖:“傅承砚,那是我妈!
她快死了!”他沉默了几秒,语气冰冷刺骨:“沈念,你的手段越来越低级了,
拿**命来骗我,有意思吗?”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我的世界,在那一嘟嘟的忙音里,
彻底崩塌。1我妈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没有那五十万,医院停了她的药。我在太平间门口,
抱着她尚有余温的身体,哭到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
最后是被我那个富可敌国的丈夫,活活逼死的。我和傅承砚结婚三年。这三年,
我是他藏在金丝笼里的雀鸟,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摆设。所有人都羡慕我嫁入豪门,
一步登天,却没人知道,傅承砚的心里,早就住了一个叫许柔的女人。
许柔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而我,
不过是傅家老爷子强行塞给他的、一个用来稳固家族利益的工具。我妈的葬礼,
办得极其简单。傅承砚没有来,他甚至连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有。我跪在冰冷的墓碑前,
心如死灰。回到我和傅承砚那栋被称为“爱巢”的别墅时,已经是深夜。客厅里灯火通明,
却不是为我而留。傅承砚坐在沙发上,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烦躁,而他旁边的地上,
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纸箱。“回来了?”他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更没有半分愧疚。我麻木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堆纸箱上。
上面印着熟悉的红烧牛肉面图案。“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傅承砚站起身,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不是说没钱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讽,
“这里是一百箱方便面,够你吃很久了。省着点,别再一天到晚打电话来烦我。
”一百箱方便面。在我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我的丈夫,给我买了一百箱方便面。他说,
让我省着点吃。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我死死地盯着他,
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血里。我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不耐和轻蔑,看到了他对我的厌恶,
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爱意或者哪怕是怜悯。三年的婚姻,在他眼里,
原来只值一百箱方便面。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傅承砚,”我一字一顿,
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我们离婚吧。”他似乎愣了一下,
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离婚?沈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我没有玩把戏。”我擦干眼泪,平静地看着他,“我说真的,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
什么都不要。”包括你,傅承砚。我再也不要了。他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一步步向我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沈念,你以为傅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妈刚死,
你就闹着要离婚,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我笑得更凄凉了,
“你连我妈的命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些虚名?”“我说了,那是个意外!”他有些恼怒,
伸手想来抓我的胳膊。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别碰我,”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嫌脏。”傅承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是风雨欲来的暴怒。
他大概从未被我这样顶撞过。在他的认知里,
我沈念就该是那个温顺听话、永远仰望他的女人。“沈念,你别后悔。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没有再看他,转身走上楼梯。后悔?
从我妈在医院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开始,我的人生里,就再也没有后悔这两个字了。
我只剩下了恨。回到房间,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爱了傅承-砚整整十年,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到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捂热他那颗冰冷的心。现在我才明白,不是他心冷,
而是他的所有温暖,都给了另一个人。我签下自己的名字,沈念。一笔一划,
像是用刀在心上刻。然后,我拉开衣柜,将里面那些他给我买的名牌衣服、包包、珠宝,
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扔在地上。这些曾经让我感到虚荣和幸福的东西,此刻看来,
却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我只拿走了我嫁过来时带的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里面装着我妈给我的一些旧衣服,和我们母女俩的合照。下楼时,傅承砚还站在客厅中央,
脸色阴沉地看着我。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就在那张银行卡的旁边。“字我签好了,
明天让你的律师联系我。”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站住!
”傅承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错愕,“沈念,你来真的?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傅承砚,”我轻声说,声音飘散在空旷的客厅里,
“你知道吗?我妈最喜欢吃的,是三鲜馅的饺子,不是红烧牛肉面。”说完,我拉开门,
走进了外面的黑夜里。再见了,傅承砚。再见了,我这荒唐可笑的三年婚姻。
外面的空气很冷,冷得刺骨,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失去了知觉。我掏出手机,删掉了关于傅承砚的一切联系方式,
然后将那张他给的卡,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从今往后,沈念的人生里,
再也不会有傅承砚这个人。2离开傅家,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也无处可去。
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不到五百块。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连租一间最偏僻的地下室都不够。
我在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
我感到一阵茫然。我该去哪里?我能做什么?大学毕业后我就嫁给了傅承砚,整整三年,
我没有工作过一天。我的专业是服装设计,可毕业证和那些获奖证书,
都还锁在傅承砚别墅的书房里。我不能回去拿,也绝不会回去。
我买了一张去南方小城“云城”的绿皮火车票。那是我妈的故乡,
一个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地方。我想,或许在那里,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火车咣当咣当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云城。走出车站,
一股夹杂着潮湿水汽和淡淡花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和京城的繁华喧嚣不同,
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青石板路,白墙灰瓦,处处都透着一股安逸和宁静。
我用身上剩下的钱,在古城边上租了一间带小院的平房。房东是个和蔼的阿姨,
看我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只收了我很低的租金。安顿下来后,我开始找工作。没有文凭,
没有工作经验,我能做的选择少之又少。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
服装店导购……我投了很多份简历,都石沉大海。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
我在古城里一家名为“屿光”的画廊门口,看到了一张招聘启事。他们招一名店员,
负责日常接待和整理。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进去。画廊不大,装修得很有格调,
墙上挂着许多风格独特的画作,大多是风景画,笔触温暖而治愈。
一个穿着白色棉麻衬衫的男人正站在一幅画面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听到动静,
回过头来。那是一张很温和的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清澈干净。“你好,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他开口,声音也像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你好,
我……我是来应聘的。”我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他笑了笑,
指了指旁边的待客区:“请坐。我叫顾屿,是这里的老板。”我坐下来,
拘谨地做了自我介绍。我没有隐瞒自己没有工作经验的事实,只是说自己喜欢画,
也懂一些基础的艺术知识。顾屿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
他才温和地开口:“沈**,你看起来很憔-悴,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他的目光很真诚,
没有一丝探究和八卦,只是单纯的关心。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自从我妈去世,
傅承砚羞辱我之后,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感受到善意。我强忍着情绪,
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来云城,还没适应。”顾屿没有再追问,
他给我倒了杯热茶:“没关系,慢慢来。云城是个好地方,很适合放松心情。至于工作,
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我愣住了:“可是……我没有经验。”“经验可以慢慢学,
”他笑得眉眼弯弯,“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你很适合这里。”就这样,
我在云城有了第一份工作。在“屿光”画廊的日子,平静而安宁。顾屿是个很好的老板,
他教我如何介绍画作,如何打包,甚至还教我一些简单的修复技巧。他从不问我的过去,
只是在我偶尔对着窗外发呆时,会默默地递给我一杯温热的柚子茶。我以为,
我的生活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直到那天,画廊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天下午,
顾屿外出采风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店里。一个穿着考究、珠光宝气的女人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我无比熟悉的、楚楚可怜的脸。是许柔。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抹布。许柔显然也认出了我,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轻蔑和得意所取代。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沈念?真的是你?”她夸张地捂住嘴,“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一个……小店员?”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施舍般的同情。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啧啧,真是可怜。”她绕着我走了一圈,
目光在我身上那件朴素的棉布裙子上停留了片刻,“离开了承砚,你什么都不是。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跟路边的乞丐有什么区别?”“这不关你的事。”我冷声说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许柔笑了起来,那笑容刺眼又恶毒,“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谢谢你主动退出,把承砚还给了我。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承砚说,
要给我一场全城最盛大的订婚典礼。”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的订婚请柬,承砚特地让我给你送来。他说,毕竟夫妻一场,
想让你亲眼见证我们的幸福。”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红色请柬,
上面的两个名字“傅承砚”和“许柔”紧紧挨在一起,像两根毒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
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傅承砚,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说什么?”许柔像是没听清,凑近了我的脸。“我让你滚!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也许是我眼中的恨意太过骇人,
许柔吓得后退了一步。她很快回过神来,脸色变得狰狞:“沈念,你算个什么东西,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这家破画廊开不下去?”“你敢!
”我死死地瞪着她。“你看我敢不敢!”许柔冷笑一声,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就在这时,
画廊的门被推开,顾屿走了进来。他看到店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他走到我身边,不动声色地将我护在身后。许柔看到顾屿,眼睛一亮,
语气瞬间变得娇滴滴的:“这位先生,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吧?我劝你赶紧把这个女人开除了,
她得罪了我,留着她,你的店也别想开了!”顾屿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是低头问我:“她欺负你了?”我摇摇头,不想给他添麻烦。顾屿却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抬起头,看向许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这位女士,
我的店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现在,请你离开。”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3许柔大概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云城,
竟然有人敢当面驳她的面子。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顾屿,
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未婚夫是谁吗?”“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顾屿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里的寒意却更重了,“我只知道,
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欢迎你。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你!”许柔气得浑身发抖,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顾屿,最终还是不敢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毕竟,
傅承砚的订婚典礼在即,她不想节外生枝。“好,好得很!”她撂下一句狠话,“沈念,
你给我等着!还有你,你这家破店,我早晚让你关门!”说完,她踩着高跟鞋,
气冲冲地带着保镖离开了。她走后,画廊里恢复了安静。我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一阵后怕涌上心头。我怕的不是许柔,而是怕连累了顾屿。“对不起,顾先生,”我低着头,
声音里带着歉意,“我给你惹麻烦了。”“这不怪你。”顾屿的声音恢复了温和,
“是她无理取闹。你没事吧?”我摇摇头。他看着桌上那张刺眼的红色请柬,沉默了片刻,
然后伸出手,将它拿了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轻声说,“沈念,你不该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的眼眶一热,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决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不想哭的,尤其是在顾屿面前。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可我忍不住。
从我妈去世,到被傅承砚羞辱,再到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一直强撑着,
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原来,人的坚强是有限度的。当那根弦绷到极致,只需要一句话,
一个温暖的眼神,就能让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顾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递给我一张纸巾。他就那样陪着我,直到我哭够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谢谢你。
”我擦干眼泪,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用谢。”他笑了笑,像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暖,
“想不想听个故事?”我点点头。“我以前,也像你一样。”顾屿看着窗外,眼神变得悠远,
“我曾经是个画家,所有的热情和生命都倾注在画笔上。我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
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约定好了要一起办画展,一起环游世界。”“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她为了更好的前程,选择了一个富有的商人,离开了我。”顾屿的语气很平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废了。我砸了所有的画,扔了所有的画笔,
我觉得我的世界都毁了。”我看着他,很难想象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也曾有过那样绝望的时刻。“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是时间,也是自己。”他转过头,
看着我,目光温和而坚定,“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我的人生不该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她选择了她的路,我也该有我的人生。于是,我重新拿起画笔,开了这家画廊。
我把它取名叫‘屿光’,就是希望它能成为一座小岛,给那些像我一样,
曾经在黑暗中迷失过的人,带来一点点光。”屿光……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看着他,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沈念,”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很有设计天赋,
不应该埋没在这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我有设计天赋?
顾屿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指了-指我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项链。
那是我用几根彩色丝线和一颗捡来的石子,自己编的。“这个设计,很别致。”他说。
我的脸微微一红。那是来云城后,我闲来无事时做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别放弃你的梦想。”顾屿鼓励道,“如果你愿意,画廊后面的工作室可以借给你用。
那里有缝纫机和一些布料,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留下的。”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我妈,顾屿是第一个对我说,不要放弃梦想的人。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别急着回答我。”顾-屿笑了笑,
“好好想一想。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那天之后,
我的人生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我开始利用下班时间,在顾屿说的那间工作室里,
重新拾起了我的专业。我画设计稿,裁剪布料,踩着老式的缝纫机,一点点将图纸上的线条,
变成真实的衣服。我做得很慢,但每完成一件,心里就多一分踏实和满足。顾屿从不打扰我,
只是每天都会给我准备好晚饭,然后在我离开时,站在画廊门口,笑着对我说“晚安”。
我和顾屿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我们都很有分寸地,没有越过那条界线,
但彼此的存在,却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对方的生活。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傅承砚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那是一个雨天,我正在工作室里赶制一条裙子。
画廊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我抬起头,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是傅承砚。他瘦了,也憔悴了,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狼狈。他直直地看着我,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有悔恨,有痛苦,还有一丝……祈求?
“念念。”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终于找到你了。”4“念念,跟我回家。
”傅承砚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偏执和疯狂。我下意识地后退,
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我不认识你。”我冷冷地开口,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念念,别这样。”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许柔骗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我……”“够了。”我打断他,
“你和许柔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傅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签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份离婚协议,我没有签!你还是我的妻子!”“那又怎么样?
”我讥讽地勾起嘴角,“傅承砚,你是不是忘了?在我妈最需要钱的时候,你在陪着许柔。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给了我一百箱方便面。现在你跑来告诉我你错了?晚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
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念念,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放低了姿态,近乎哀求,
“我把公司给你,把傅家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不需要。”我看着他,
眼神冰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傅承砚,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补偿吧。你给的东西,
我嫌脏。”“沈念!”他被我的话彻底激怒,猛地上前一步,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折磨?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傅承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我妈死的时候,
我在承受什么?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百箱方便面羞辱我的时候,我在承受什么?
和你给我的痛苦比起来,我这点话,又算得了什么?”他的手一僵,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
取而代代的是无尽的绝望和悔恨。“对不起……”他喃喃地说,
“对不起……”“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请你离开这里,
我不想再看到你。”就在这时,顾屿回来了。他看到傅承砚,又看了看我发红的手腕,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开她。”他走到傅承砚面前,语气冰冷。傅承砚抬起头,看到顾屿,
眼中闪过一丝敌意:“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顾屿将我拉到身后,挡在我面前,
“重要的是,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再来骚扰她。”“骚扰?”傅承砚冷笑一声,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她是我妻子,我来找我妻子,关你什么事?
”“她不是你妻子了。”顾屿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她现在,是我的人。”我愣住了。
傅承砚也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顾屿,眼中燃起熊熊的妒火。“你的人?
”他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沈念,你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的话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向我。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
顾屿却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温暖,给了我一丝安定的力量。“傅先生,
”顾屿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你用什么身份来指责念念,
不觉得可笑吗?是你先把她推开的。现在,她选择了新的生活,你又凭什么来打扰?
”“新的生活?”傅承砚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工作室里,看到了那些半成品的衣服和设计稿,
眼神变得更加阴沉,“这就是你的新生活?躲在这种地方,跟一个穷画画的搞在一起?
”他的话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轻蔑。“与你无关。”我冷冷地回敬他。“沈念,
你别忘了,你身上穿的,用的,你所学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傅承-砚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是吗?”我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我告诉你,
傅承砚。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我会用我自己的双手,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我失去的尊严。”“你……”傅承砚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请你走吧。
”顾屿下了逐客令,“趁我还没有失去耐心之前。”傅承砚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疯狂。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冲进了雨幕里。他走后,画廊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对不起,”我率先开口,
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刚才……谢谢你。”我知道,顾屿说我是他的人,
只是为了帮我解围。“不用谢。”顾屿松开我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被欺负。”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有些担忧地说。以傅承砚的性格,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屿笑了笑,试图让我放轻松,“别怕,有我呢。”有我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然而,我们都低估了傅承砚的疯狂。
从第二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就被彻底打乱了。先是画廊的房东突然要收回房子,
宁愿付三倍的违约金。紧接着,给画廊供货的画材商,全部单方面解除了合作。
顾屿去联系新的供应商,却发现整个云城,都没有人敢卖给他东西。我们都很清楚,
这背后是谁在搞鬼。“对不起,”我看着一脸疲惫的顾屿,心里充满了愧疚,
“都是我连累了你。”“傻瓜,说什么呢。”顾屿揉了揉我的头发,
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这点小事,我还撑得住。”可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几天后,顾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远在京城的父亲打来的。电话里,他父亲勃然大怒,
勒令他立刻关掉画廊,和我断绝关系,否则,就要冻结他所有的银行卡。顾屿挂了电话,
脸色很难看。我这才知道,原来顾屿的家境也非同一般。他父亲是京城有名的国画大师,
在艺术界地位尊崇。傅承砚这是把主意打到了他家人的身上。“顾屿,你走吧。”我看着他,
艰难地开口,“回京城去,不要再管我了。这是我跟傅承砚之间的事,我不该把你拖下水。
”“我不走。”顾屿看着我,眼神异常坚定,“我说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可是……”“没有可是。”他打断我,“沈念,你听着。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
傅承砚践踏的,不只是你的尊严,也是我的。我顾屿,还没窝囊到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那一刻,我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悄然崩塌,又在废墟之上,开出了新的花。
5傅承砚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狠,也更直接。他不仅断了顾屿所有的经济来源,还动用关系,
让云城所有的地方都不敢租房子给我和顾屿。我们几乎是一夜之间,变得无家可归。
那个雨夜,我和顾屿拖着行李,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相顾无言。“要不,我们去住酒店吧。
”我提议道。我身上还有一些卖掉自己设计的衣服赚来的钱。顾屿摇了摇头,
苦笑道:“没用的,他既然能做到这一步,肯定也打点好了所有的酒店。
”傅承砚这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那我们怎么办?”我有些绝望。顾屿沉默了片刻,
突然拉起我的手:“跟我来。”他带着我,穿过一条条小巷,
最后在古城尽头一栋废弃的老宅前停了下来。“这里是我外婆以前住的地方,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很多年没人住了,我们暂时在这里将就一下吧。”老宅很破旧,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屋子里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但至少,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
我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屋子打扫干净。虽然简陋,但看着整洁的房间,
我们心里都踏实了不少。晚上,我们没有床,只能把几件厚衣服铺在地上,和衣而睡。
夜很深,也很冷。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吗?”黑暗中,
传来顾屿的声音。“嗯。”我轻声回应。“冷吗?”他又问。“有点。”黑暗中,
我感觉到他向**近了一些。然后,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