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里透着平衡。

我妈沉浸在“双喜”的喜悦里，不停地给顾烬夹菜。

“小顾，多吃点，就当自己家一样。哎呀，我们晚晚脾气是急了点，你多担待。”

顾烬笑得人畜无害，嘴甜得像抹了蜜：“阿姨您太客气了，晚晚什么样我都喜欢。”

我低头扒饭，感觉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对面，沈止渊带来的那位女伴，显得坐立不安。

我妈赶紧把注意力分过去，眼神热切：“止渊，还不介绍一下？”

沈止渊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无波：“助理，林薇。回来取份文件。”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了三秒，随即幽怨地看向她这位小叔子。

“你怎么不早说。”

“嫂子，”沈止渊放下筷子，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您没给我机会说。”

我妈一噎，不死心地又看向那位林助理，努力推销：“林**啊，那你觉得我们止渊怎么样？他这人就是看着冷，其实。”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妈这为了沈止渊的终身幸福，真是豁出去了。

林助理的脸瞬间白了，求救般地看向沈止渊，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沈止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嫂子，别为难她了。我们吃好了，公司还有事。”

林薇如蒙大赦，立刻跟着起身。

我妈彻底泄了气，但还是忍不住唠叨。

“止渊，你真得上点心了！就算不结婚，谈谈恋爱也好啊！之前给你介绍，你还肯去见一面，现在倒好，面都不见了。”

沈止渊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顿了顿。

他忽然弯起唇角，笑容浅浅。

“嫂子，”他声音低沉，“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妈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啊？真的？你这，怎么不早说！喜欢就追啊！就凭你这条件，这模样，还有什么姑娘追不上的？来说说，嫂子帮你参谋参谋！”

沈止渊眸光微动，视线越过我妈，落在我身上。

只一眼，我身旁的顾烬就骤然冷了脸。

握着我的手力道收紧。

沈止渊笑容淡去，声音里带上涩意：“她有男朋友了。”

我妈在沈止渊的幸福面前，短暂地抛弃了原则。

手一挥：“那有什么！抢过来。”

“嫂子。”

沈止渊打断她，眸色深沉如夜，“我怕吓到她。”

我妈的原则又回来了一点：“也是，不能硬来，万一弄巧成拙。”

但也没完全回来。

她立刻又打起精神：“没关系，你慢慢来，温水煮青蛙，嫂子等你的好消息！”

沈止渊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离开前，他的目光似乎又落在我这边。

但被顾烬侧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我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身影吓了一跳，用眼神控诉他。

顾烬低头，冷笑。

【看什么看？你小叔那眼神，跟要活剥了你似的。】

我翻个白眼。

人走后，我妈那点强撑的兴奋劲没了，蔫蔫地坐在沙发上。

我看着窗外，雨停了。

踢了踢旁边吃完饭就自觉扮演“田螺姑娘”的顾烬。

“喂，雨停了，送你回去。”

顾烬充耳不闻，挽着袖子继续擦桌子。

行，真有你的。

“我在门口等你。”

顾烬动作顿了下，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我妈回过神，走过来：“晚晚你怎么让小顾干活！”

我撇嘴：“他热爱劳动。”

要在平时，我妈肯定得拍我一下，然后赶紧去拦着顾烬，再把他夸上天。

但今天，她是真没心情。

“晚晚，”她欲言又止，“你。”

“我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小叔他最近的感情状态？”

我愣住。

细数沈止渊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合作伙伴、短暂的女伴。

似乎没有一个能让他称之为“喜欢”，甚至到了要“抢”的地步。

难道，他真有藏在心里，连我都不知道的白月光？

我摇摇头：“不知道。”

甚至怀疑，他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为了堵我妈的嘴。

但我不忍心戳破，拍拍她的肩：“小叔他心里有数，您别操心了。”

我妈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你真不知道吗？”

我的心猛地一揪，沉默下来。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