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毒酒与耳坠子时三更,暴雨如注,檐角铜铃在风中嘶哑摇晃,仿佛垂死之人的喘息。
雕花窗棂外,闪电劈开墨色苍穹,照亮庭院中那池早已枯败的荷花——莲叶焦卷如死蝶,
水面上浮着半支被雨水泡烂的并蒂红烛,是半个时辰前“合卺礼”的残骸。内室红纱帐低垂,
龙凤烛却已燃尽,只余一缕青烟,缠绕着满屋浓得化不开的苦杏仁味。我跪倒在紫檀案前,
喉间如吞烈炭,指尖抠进金砖缝隙。头顶凤冠垂下的珠串簌簌乱响,映着我苍白的脸。
夫君裴照廷蹲下身,指尖温柔地拂去我唇边血渍,声音如春风:“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可我的耳朵里,却炸开他心底的冷笑:“太傅府的兵符,终究是我的!”窗外惊雷再起,
一道黑影掠过飞檐,玄衣被风撕扯如残旗。他腕间玉佩碎裂,
一声极轻的叹息混入雨声:“第七次了……还是晚了一步。”我最后看见的,
是他耳垂上那枚黑玉耳坠,在电光中碎成三片,坠入泥泞。再睁眼,
铜镜映出少女容颜——烛火暖黄,熏香袅袅,窗外梨花正落,一片雪白拂过窗纸。
婢女云袖捧着白玉衔珠钗,笑吟吟道:“**,及笄礼要开始了。”我指尖掐进掌心,
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盖过了满院笙歌。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人的真话,都变成他们的催命符!
……(正文始)第一章及笄夜,真言初现雨歇了。梨花瓣沾着露,簌簌落在窗棂上。
沈栖梧睁开眼,鼻尖是熟悉的苏合香,清甜里透着一丝陈旧。她躺在熟悉的拔步床上,
帐子是藕荷色的,绣着并蒂莲——前世她出嫁前,母亲亲手挂上的。“**醒了?
”云袖掀帘进来,梳着双丫髻,脸还圆润,是十年前的模样。“快起来,夫人说吉时快到了,
可别误了及笄礼。”沈栖梧没动。她盯着自己十指——纤细,白皙,
没有后来被毒酒腐蚀的青紫痕迹。她真的回来了。“**?”云袖凑近,担忧地看她,
“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昨夜没睡好?”“我……做了个噩梦。”她轻声说。“梦都是反的。
”云袖笑着扶她起身,“今日可是大日子,全京城的贵女都来了,连镇北王世子都到了呢。
”“谢珩?”她脱口而出。“是啊。”云袖替她梳头,“听说那人整日喝酒赌钱,
连陛下都嫌弃,怎么今日倒来了?”沈栖梧指尖一颤。前世,谢珩没来。这一世,他来了。
——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什么?正厅。宾客满座,珠光宝气。沈栖梧穿着大红吉服,
跪在祖宗牌位前,低垂着眼。“沈栖梧,及笄之年,礼成。”赞礼官高声唱道。她缓缓起身,
接过云袖递来的金丝团扇,遮住半张脸。“恭喜沈**。”一道温润声音响起。她抬眸。
裴照廷站在阶下,月白长衫,玉带束腰,眉眼如画,笑意温柔。像极了前世,
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多谢裴公子。”她低头,声音平稳。他上前一步,
递来一支点翠嵌宝钗:“一点心意,祝**前程似锦。”她伸手去接——“快点收下吧,
这婚事,陛下迟早会赐的。”一道声音,突兀地在她脑中炸开。不是他说的。是他心里想的。
沈栖梧指尖一僵,差点打翻那支钗。她猛地抬头,对上裴照廷含笑的眼。
他嘴上说着“祝**福寿安康”,心底却冷冷道:“太傅府的兵符,迟早是我的。”她笑了,
接过那支钗,轻声道:“多谢裴公子,我一定……好好珍藏。”——这一世,你们的真话,
我会一字不落,记在心里。第一章及笄夜,真言初现(中)梨花落尽,
庭院里铺了一层薄雪似的花瓣,踩上去悄无声息。暮色渐沉,廊下灯笼次第点亮,
暖光映在青石板上,像洒了一地碎金。沈府正厅内外张灯结彩,丝竹声悠扬,宾客谈笑盈盈,
一派喜庆。可沈栖梧站在阶前,却觉得这热闹如隔岸灯火,照不进她心底的寒潭。
她接过裴照廷递来的点翠钗,指尖微颤。那支钗在灯下流光溢彩,可她耳边,
仍回荡着他心底那句阴冷的“太傅府的兵符,迟早是我的”。她忽然想笑。
前世她竟信了这副温润如玉的皮囊,以为他是真心爱慕,甘愿嫁他为妻。可不过三月,
他便与表妹沈知鸢私通,合谋毒杀她,只为夺取她父亲手中的北境兵符。“**,您怎么了?
”云袖低声问,见她神色恍惚,连忙递上团扇。“无事。”沈栖梧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将那支钗轻轻簪入发髻。金钗入鬓,寒意刺骨。她抬眼,
正撞上厅角一道身影——玄衣男子倚着朱漆柱,手中执一盏酒,懒懒地望着她这边。是谢珩。
他与记忆中不同。前世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传闻中他是被贬的镇北王世子,父死战乱,
母早亡,性情乖张,嗜酒如命,整日流连赌坊花楼,被朝中讥为“废王”。可眼前之人,
虽衣衫微乱,发带松垮,却掩不住一身风骨。他眉峰如刃,眼尾微挑,唇角噙着笑,
却冷得像北境的雪。左耳那枚黑玉耳坠,在灯下泛着幽光,像一只沉眠的兽。他忽然举杯,
朝她遥遥一敬。沈栖梧心头一跳,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玉钗——那支母亲留下的白玉衔珠钗。
就在她指尖触到钗身的刹那,耳坠与玉钗之间,竟似有无形丝线牵引,微微一震。她怔住。
“栖梧,来。”母亲的声音从厅内传来,温柔而疲惫。沈栖梧回头,见母亲沈夫人端坐主位,
一身绛紫锦袍,凤冠未戴,脸色却比纸还白。
她心中一紧——母亲前世正是在她及笄后三个月病逝,死因不明。如今看来,那病容,
竟早已藏了端倪。“夫人身子不适,早些散了吧。”一道娇柔声音响起。
沈知鸢从屏风后转出,一身桃红裙衫,笑得甜美。她挽住沈夫人手臂,
轻声道:“表姐今日是主角,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沈栖梧静静看着她。
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可就在昨日,她从云袖口中得知,
沈知鸢每夜都会偷偷烧一道符纸,上面写着“沈栖梧早亡”四字。她正欲上前,
忽然脑中又是一阵刺痛——“她终于回来了……这一次,别再死了。”一道低沉男声,
在她意识深处响起。不是言语,更像一道烙印,从遥远时空传来。她猛地抬头,望向谢珩。
他仍倚着柱子,酒杯停在唇边,目光却已不在她身上,仿佛只是随意一瞥。可她分明看见,
他左手腕间一道陈年旧疤,正缓缓渗出血珠,血迹蜿蜒,
竟在皮肤上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图腾——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沈栖梧呼吸一滞。
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曾紧紧攥着她的手,
断续道:“……凤血……不可现……谢家……有玉……”那时她不懂。如今,她懂了。
她不是重生。她是被某种力量,从轮回中硬生生拽了回来。“**?”云袖轻推她,
“长公主来了。”沈栖梧回神,只见一队宫人簇拥着一位华服女子步入厅中。长公主李昭容,
凤冠霞帔,眉眼凌厉如刀,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沈家**,
果真貌美。”她声音清冷,像冰泉滴石。“可惜,命薄。”——那不是她说出口的话。
是沈栖梧,听见的,她心底的真言。沈栖梧垂眸,掩去眼底寒光。她轻轻抚过发间玉钗,
唇角微扬。这一世,你们的每一句真话,我都会,听清楚。第一章及笄夜,
真言初现(下)长公主李昭容落座后,宴席正式开启。丝竹声再起,舞姬轻纱曼舞,
觥筹交错间,笑语喧哗。可沈栖梧却如坐针毡。她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
如蛛丝般缠绕着她。裴照廷坐在文官席,举杯谈笑,风度翩翩,可每当她抬头,
总能听见他心底那一句重复的低语:“兵符……必须拿到手。”沈知鸢则坐在女眷席,
娇笑着与旁人说话,可沈栖梧却在她端起茶盏时,听见她心中冷笑:“再过三个月,
这身吉服,就该穿在我身上了。”她不动声色,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前世她天真烂漫,
信亲情、信爱情、信命运。可如今,她只信自己听见的真话。“沈**。
”一道懒散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她抬头,谢珩不知何时已走到她席侧,手中仍握着那盏酒,
衣袖微卷,露出腕上那道渗血的旧疤。他微微俯身,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你母亲,
撑不过今年秋。”沈栖梧心头一震,猛地抬头。他眼中无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像一口古井,藏了千言万语。“你……说什么?”她声音微颤。“我说,”他直起身,
唇角勾起一抹笑,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戏言,“你这身吉服,穿得真好看。”说完,
他转身离去,玄衣背影没入人群,只留下那枚黑玉耳坠,在灯下划出一道冷光。
沈栖梧握紧酒杯,指节发白。他为何知道?他为何能说出与她记忆完全吻合的话?
更可怕的是——她刚才,没有听见他心底的真言。她的金手指,对他……失效了。“**,
您脸色又白了。”云袖担忧道,“要不要去后堂歇会儿?”沈栖梧点头,起身离席。
穿过回廊时,她故意绕道花园僻静处,想理清思绪。月光如水,洒在假山池畔,
水面上浮着几片落花,静得像死。忽然,她听见脚步声。“……她今日不对劲。
”是沈知鸢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眼神冷得吓人,不像从前了。”“别慌。
”裴照廷的声音低沉,“不过是及笄,想得多了。等陛下赐婚,她自然会乖乖听话。
”“可我怕……”沈知鸢声音微颤,“我昨夜梦见她站在我坟前,笑着说‘这一世,
轮到你死了’。”裴照廷轻笑:“梦而已。她若真有那本事,就不会死在我手里两次。
”沈栖梧藏在树后,呼吸几乎停滞。——两次?他为何说“两次”?她脑中轰然作响。
难道……她不是第一次重生?难道她曾轮回过,却失败了?“走吧。”裴照廷揽住沈知鸢,
“等兵符到手,你就是正妻。她,不过是个死过的人。”两人离去,笑声渐远。
沈栖梧靠在树干上,冷汗浸透里衣。她终于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重生复仇。
这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轮回。而她,只是棋子,或是……祭品?她抬手,
轻轻触碰发间白玉衔珠钗。月光下,玉钗忽然泛起一丝微弱的光,像回应她的思绪。同时,
她脑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嘴唇微动,说的不是“凤血”,而是:“梧儿,
别信谢珩……他才是……真正的……”话未说完,人已断气。沈栖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风拂过耳畔,带来远处琴声。她循声望去,只见花园尽头的水榭中,一道玄衣身影独坐,
手中无琴,却似在拨动无形琴弦。是谢珩。他似有所觉,抬头望来。月光下,
他左耳黑玉耳坠幽光流转,腕上血痕未干,唇角却勾起一抹笑,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听。
”沈栖梧站在原地,心如擂鼓。这一世,她要查清所有真相。谁在操控轮回?谁在暗中布局?
而谢珩——他究竟是救她的人,还是……将她推入深渊的那只手?第一章及笄夜,
真言初现(完)夜风穿廊,吹得水榭纱帘翻飞如蝶。沈栖梧站在假山后,望着那道玄衣身影,
心头翻涌着无数疑云。谢珩为何能说出她母亲的死期?为何他的真言,她听不见?
为何他腕上的伤,会因她而渗血?她正欲转身离去,忽然,
脑中又是一阵刺痛——“别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个戴黑玉耳坠的人。”一道女声,
突兀响起。不是当下的声音,更像从记忆深处传来,带着血与火的回响。她猛地抬头,
望向水榭——谢珩已不见踪影。“**!”云袖匆匆跑来,脸色发白,“不好了!
夫人突然晕倒了!”沈栖梧心头一紧,拔腿就往内院跑。穿过垂花门时,
她瞥见廊下灯笼映出一道影子——那人戴着耳坠,袖口绣着暗金龙纹,
正是长公主的贴身太监。他手中,正握着一只空了的药碗。她脚步一顿。
母亲的药……是长公主赐的。冲进内室,沈夫人已昏睡在床上,面色青灰,呼吸微弱。
老太医正搭脉,眉头紧锁。“夫人这是……心疾骤发,需静养,不可再劳心。”“心疾?
”沈栖梧扑到床前,握住母亲的手,冷得像冰。她记得前世,母亲也是这样,
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在秋日清晨无声离世。可母亲从无心疾。她悄悄翻开药渣,
指尖一触——一股极淡的苦杏仁味,混在参香之中,几不可察。和她前世死时,毒酒的味道,
一模一样。她猛地抬头,望向药碗。云袖会意,悄悄将碗藏入袖中。“**,您别太忧心。
”老太医低声道,“夫人本就体弱,今日及笄礼宾客众多,许是累着了。”沈栖梧没说话。
她只是静静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忽然,
脑中又是一阵刺痛——“杀了她……凤血就不能觉醒……谢家……不能复……”那声音断续,
痛苦,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传来。她猛地一震——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可这语气,这用词,
不像现在的她,倒像是……某个前世的她,在濒死时留下的遗言?
“栖梧……”母亲忽然睁开眼,声音微弱。她颤抖着抬起手,抚上女儿发间的白玉衔珠钗,
嘴唇微动,
又是一句断续的话:“……别信……谢珩……他才是……真正的……承玺人……”话音未落,
手已垂下。“夫人!”众人惊呼。太医急忙施救,沈栖梧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承玺人?那不是前朝皇室血脉的继承者称号吗?谢珩……是前朝遗孤?她脑中轰然作响,
前世种种碎片骤然拼合——为何他能一眼看穿她的轮回?为何他的血能唤醒她的玉钗?
为何他腕上有凤形图腾?原来,他不是旁观者。他是宿命本身。“**,您怎么了?
”云袖低声问,见她脸色惨白。沈栖梧缓缓起身,目光穿过窗棂,望向夜空。月已西斜,
乌云渐聚,仿佛一场更大的雨,即将落下。她轻轻抚过玉钗,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这一世,
我不再是棋子。”“我要知道,是谁在执棋。”“而谢珩……”她唇角微扬,眼中寒光乍现,
“我要知道,他是想救我,还是……想让我,再死一次。”风起,吹灭一盏灯。黑暗中,
她发间玉钗,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光。第二章玉钗异象,凤血觉醒晨雾如纱,
笼着沈府后园。沈栖梧坐在母亲卧房外的回廊下,手中握着那只偷藏的药碗。
碗底残渣泛着暗青,混着参香的苦杏仁味在鼻尖萦绕——和前世她饮下的毒酒,如出一辙。
“**,太医说夫人是心疾。”云袖低声说,“可……这药分明不对。”沈栖梧没说话。
她指尖摩挲着发间白玉衔珠钗,
昨夜母亲最后那句话仍在耳边回响:“谢珩……才是真正的承玺人。
”承玺人——前朝皇室血脉的继承者,唯有凤血之女,才能唤醒其封印。她忽然想起,
昨夜谢珩腕上渗血时,那道浮现出的凤形图腾。难道,她的血,真的能唤醒他?“**,
您看。”云袖忽然压低声音,指向院外。一道玄衣身影立在院墙阴影下,正是谢珩。
他未戴冠,发带松散,左耳黑玉耳坠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他手中无物,却似在凝视什么。
沈栖梧心头一跳,悄然靠近。就在她跨出院门的刹那——嗡——发间玉钗骤然一震,
竟自行脱落,悬于半空,微微旋转。同时,谢珩腕上旧疤再次渗血,血珠如被牵引,
缓缓浮起,在空中凝成一道残缺的符文,与玉钗底部刻痕完全吻合。沈栖梧呼吸停滞。
这不是巧合。这是认主。“别怕。”谢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它认出你了。
”“你到底是谁?”她后退一步,声音冷冽。他抬眸,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母亲快死了,而你,是唯一能救她的人。”“我如何救她?”“用你的血。
”他缓缓道,“凤血入药,可解前朝‘蚀心散’之毒。但……”他顿了顿,
声音微哑:“每用一次,你的寿数便减三年。”沈栖梧怔住。原来母亲中的,是前朝秘毒。
而她的血,竟是解药?“你为何知道这些?”她盯着他,“你到底是谁?”谢珩沉默片刻,
忽然抬手,解开衣领——锁骨下方,一道暗红胎记浮现,形如残凤。
“我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子的血脉。”“而你,是七代以来,唯一觉醒凤血的沈家女。
”沈栖梧脑中轰然。七代?难道……她已轮回七次?“为何是我?”她声音微颤。
“因为当年,是你母亲以命为祭,将凤血封入你魂魄。”他低声道,“她知道,终有一日,
谢家血脉需凤血唤醒,才能破局。”沈栖梧闭上眼,母亲临终的画面再次浮现。原来,
那不是病逝。那是献祭。“可你昨夜说……别信你。”她忽然睁眼,“为何?
”谢珩神色一黯:“因为每一次轮回,我都在你死前现身,却救不了你。第七次,
我不想再做那个……看着你死的人。”他抬手,黑玉耳坠在晨光中碎成三片,化作灰烬飘散。
“这一世,我不靠轮回,不靠宿命。”“**你,也靠我自己。”沈栖梧看着他,心头翻涌。
他眼底的痛,不像伪装。可她不敢信。“我要证据。”她冷冷道,“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谢珩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玉简,上刻古篆:“凤隐于笼,血祭七世,唯心不改者,
可启山河。”“这是前朝遗诏。”“也是……你每一世死前,亲手刻下的。
”沈栖梧指尖触到玉简,刹那间——轰——记忆如潮水倒灌。她看见自己身穿嫁衣,
被毒酒灌喉,却在死前用指甲在石壁上刻下这行字;她看见自己被乱箭穿心,倒在雪地,
血泊中仍伸手想触那枚耳坠;她看见自己被推入井中,沉入黑暗前,
唇角却在笑……她死了七次。每一次,都死在他眼前。“够了。”她猛然抽手,泪已滑落。
她抬头,声音沙哑:“若我用凤血救母,你会帮我查出幕后之人?”“我以谢氏先祖起誓。
”他单膝跪地,血从腕上旧疤滴落,“这一世,我护你周全。”沈栖梧深吸一口气,
取下玉钗,划破指尖。血珠滴落,触到谢珩腕上血痕的刹那——嗡——玉钗爆发出刺目白光,
空中符文重组,竟化作一道虚影——一位白衣女子,手持玉钗,正将一道金光封入婴儿眉心。
那婴儿,正是幼年谢珩。虚影消散,空中留下一行血字:“第七世,勿信长公主。
”沈栖梧心头一震。长公主李昭容——竟是幕后黑手?她抬眼,望向皇宫方向,晨光中,
那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而她,已踏入局中。“走吧。”她收起玉钗,
声音冷定,“先救母亲。”“然后——”她眸光如刃,“我要让所有说谎的人,
亲口说出真话。”第二章玉钗异象,凤血觉醒(续)晨光渐亮,雾气散开,
沈府后园却似被一层无形的寒意笼罩。沈栖梧指尖的血珠尚未凝固,
谢珩腕上的旧疤却已停止渗血,那道浮空的符文缓缓消散,如灰烬般飘落。可她心中,
却燃起一把火——七世轮回,母亲献祭,谢珩守望……这一切,竟都围绕着她一人展开。
“凤血入药,需三滴。”谢珩低声说,“多则伤魂。”沈栖梧没说话,
只将指尖血滴入云袖早已备好的银碗中。血珠入碗,竟不沉底,
反在参汤表面凝成一朵微小的赤莲,缓缓旋转,散发出极淡的金光。“这……”云袖瞪大眼,
“**的血,会发光?”“凤血本非凡物。”谢珩凝视那碗,声音低沉,
“前朝以‘凤血’为祭,可启山河阵,镇天下龙脉。如今血脉凋零,只剩你一人能唤醒。
”沈栖梧抬眸:“所以,我是工具?”“不。”他摇头,目光灼灼,“你是钥匙,
也是执钥人。没有你,山河不开;没有你的心,阵法不启。”她冷笑:“可我母亲,
却因这‘凤血’而死。”谢珩沉默,良久才道:“她不是死于凤血,
是死于‘蚀心散’——长公主特制的毒,专克凤血体质。她明知会死,仍以命为引,
将凤血封入你魂魄,只为等你觉醒。”沈栖梧心头一震。原来,母亲不是病逝,是自尽。
她用自己的死,为女儿铺了一条生路。“我要见她。”沈栖梧忽然道。“谁?”“长公主。
”她目光冷冽,“她昨夜来贺,今日该来探病。我要亲耳听见,她心底的真话。
”谢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心。她心机深沉,从不说漏真言。但若你靠近,
金手指或可触发。”沈栖梧点头,将银碗交给云袖:“端去煎药房,
悄悄混入母亲今日的药中。记住,别让任何人看见。”云袖领命而去。谢珩却未走,
反而靠在廊柱上,懒懒道:“你不怕我骗你?”“怕。”她直视他,“可我更怕,
错过唯一能破局的人。”他笑了,这次,笑意终于抵达眼底:“聪明。”“别夸我。
”她淡淡道,“你昨夜说‘别信你’,今日却跪地起誓。我若信你,得有个理由。”他敛笑,
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玉牌,上刻“承玺”二字,血迹斑斑。“这是我父王临终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