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安静静地看着她,心口疼得犹如被钝刀一寸寸割开,她眼里的失望那么真切,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这婚服是你亲手拿出来的,”贺怀钰一步步逼近,声音冷得像冰,“除了你,没人碰过。宋宇安,我说过他的地位不会超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心生不满,下此毒手?”
“不是我。”他平静地说。
“除了你还有谁?”贺怀钰厉声质问。
宋宇安疲惫的不再解释。
她既已认定是他,他说再多都是徒劳。
“来人!”贺怀钰的声音像淬了冰,“杖责驸马二十,让他好好反省!”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圣命。
沉重的刑凳被抬上来时,宋宇安看着贺怀钰冷峻的侧脸,忽然想起那年他染了风寒,她连折子都搬来寝宫批写,生怕他有一丝不适。
“驸马,得罪了。”侍卫低声道。
沉重的板子落在身上时,宋宇安死死咬住嘴唇,每一板都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打碎,后背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上心口万分之一的痛楚。
打到第十五板时,他趴在刑凳上,后背血肉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间,他看见贺怀钰走了过来。
“知错了吗?”她居高临下地问。
宋宇安艰难地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知错了。”
“错在哪?”
“错在……”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行走,“接受了你的第九百九十九次表白……”
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却还在笑:“错在……答应娶你……”
贺怀钰的眉头狠狠一皱,礼服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最错的……”宋宇安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曾经映着他的影子,如今却只剩一片寒冰,“是爱上你!”
贺怀钰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宋宇安却已经昏死过去。
她心头微颤,刚要俯身查看,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殿下!容公子醒了!”庄容泽的贴身小厮慌慌张张跑来,“容公子一直在喊疼……”
贺怀钰神色一喜,立刻吩咐:“把驸马抬回寝宫,传太医。”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去,再没看宋宇安一眼。
宋宇安醒来时,已是深夜,后背火辣辣的疼,却没有太医来看诊。
“殿下……”小厮红着眼眶跪在床边,声音哽咽,“太医……太医都去容公子那儿了,殿下下令,所有太医都必须先紧着容公子诊治……”
宋宇安闭了闭眼,指尖攥紧了被褥。
她把他打成这样,转头却忘了他。
“出府……找个郎中。”他声音嘶哑。
小厮连忙点头,匆匆出宫寻人。
等郎中赶到时,宋宇安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
郎中替他清理了伤处,敷上药,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殿下,这伤,恐怕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