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辰到时,唐老夫人正在修剪花枝。
“妈。”
他走上前,拿起另一把剪刀,帮着修剪。
“来了?你脸色不太好。”
唐老夫人目光又落在他斑白的头发上。
“把头发染了吧。”
贺辰手上的动作没停,垂下眼帘。
“染了,它也还在。”
“就像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粉饰太平也没用。”
唐老夫人脸色一僵,随即屏退了左右的佣人。
“阿辰,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人不能总困在过去。”
“你和秋月,该再要一个孩子了。”
贺辰没有说话。
他比谁都清楚,宝儿是怎么来的。
若不是岳母给唐秋月下药,他根本不会有宝儿。
那晚唐秋月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记得。
厌恶,痛恨……
她碰任何男人,唯独厌恶他。
见他不说话,唐老夫人放下剪刀,拿起一个浇水壶。
“你见过那个男人了?”
“新闻我看了,”她顿了顿,“这个,是最像前面那位的,怕是不好解决。”
贺辰剪下一朵开败的玫瑰。
“秋月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唐老夫人浇花的手一顿。
贺辰仿佛没看见,继续说:
“宝儿出事那天,唐秋月就在那个男人的床上。”
“这一年,她为了不让我们知道,把他护得很好。”
水漫过花盆溢了出来,浸湿了唐老夫人的鞋面。
贺辰接过唐老夫人还在浇水的水壶,给另一盆花浇水。
“妈,我要和唐秋月离婚。”
唐老夫人沉默了片刻。
“想好了?”
贺辰点头。
一年前,宝儿刚走,他就提过离婚。
是岳母拦住了他,求他再给唐秋月一次机会。
岳母说,如果一年内,她再出轨,就放他走。
唐老夫人闭上眼,满脸痛色。
“是秋月的错。”
“离婚的事我来办,贺家的产业还是你的。”
“只是,你暂时别告诉她。”
贺辰点头:“好。”
就在这时,徐逸轩扶着唐秋月走了进来。
唐老夫人脸色骤变:“谁让你把他带来的?让他滚出去!”
唐秋月将徐逸轩护在身后。
“我怀了他的孩子。”
“就是你怀着金疙瘩也没用,这个孩子打了。”
徐逸轩伸手抓住唐秋月胳膊,“秋月……”
唐秋月轻声安抚着:“有我在,别怕,谁也不敢动你。”
她看向唐老夫人:
“妈,我今天就是带他来认家门的。”
“混账东西!”唐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了护这么个东西,连老公和妈都不要了是吗?”
唐秋月抬起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痛楚与执拗。
“如果当年,我也能这样护着他,他就不会死了。”
她口中的“他”,是让她恨贺辰,恨这个婚姻,当年自杀的白月光阿昊。
唐秋月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带他回来,只是通知一声。”
“我一定要生下逸轩的孩子,孩子可以养在贺辰名下,管他叫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