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除了魏书禾,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过去了。
餐桌上,厉清檬依旧将她不爱吃的香菜,夹到她碗里,逼她吃下。
而厉温辞仍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温声哄着她让着厉清檬。
但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让魏书禾感到恶心至极。
每天看着病床上的女儿,魏书禾就会被滔天的恨意淹没。
她发誓在离开之前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回家后,她将厉温辞送的**版包包、魏书言拍下的天价珠宝,通通变卖,确保卖得的钱够她和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
最后,魏书禾找出钥匙,轻轻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梨花木箱。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手工缝制的苏绣旗袍,那是她去世的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嫁妆。
结婚那天,她穿着这件旗袍,厉温辞满眼是她,如获至宝般握着她的手,郑重许诺会像这旗袍上的并蒂莲一样,与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现在,箱子里的旗袍却被剪得稀碎,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污渍。
精致的苏绣并蒂莲,其中一朵的花蕊被精准地剜去,只留下一个丑陋的破洞。
魏书禾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拂过那个破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难以呼吸。
魏书禾抱着被毁掉的旗袍,跑出房间,声音嘶哑地大喊:“谁碰了我的旗袍!?”。
客厅里,厉清檬正坐在地毯上玩拼图,嘴里哼着愉快的调子。
听到声音,厉清檬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眼里漫上惊慌和无辜。
“姐姐,这是……这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走到魏书禾身边,在她耳旁小声地说:
“姐姐,心爱的旗袍被毁的滋味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我哥看你穿旗袍的眼神,我不允许!”
恰在此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厉温辞和魏书言一进门,就看到厉清檬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滚落。
“怎么又哭了?”魏书言皱起眉,快步走到厉清檬身边,将她揽进怀里。
厉温辞的视线则落在了那件被毁的旗袍上,眉头也跟着蹙起。
厉清檬把脸埋在魏书言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泣不成声。
“哥哥,我好像又犯病了……我把姐姐的衣服弄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魏书言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怪你。”
他抬起头,看向满眼怒火瞪着厉清檬的魏书禾,语气瞬间冷了许多。
“魏书禾,你又想干什么?”
“一件衣服而已,檬檬不是故意的,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魏书禾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就因为厉清檬长得像你的白月光,你就要倒舔上去不辨是非吗?”
被说中的魏书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魏书禾!你闹够了没有!我只是觉得清檬是病人,才对她好一点!”
她转向厉温辞,这个她曾经爱入骨髓的男人。
“厉温辞,你认识这件衣服。”
厉温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知道这件旗袍对你很重要,是阿姨留下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也于事无补,清檬她生病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书禾,别跟她计较了。”
“所以,就因为她生病了,她就可以为所欲为?”魏书禾追问。
“就因为她生病了,她可以把我女儿的头按进马桶,可以毁掉我母亲唯一留下的念想,而我,连一句质问都不能有?”
厉温辞眼神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魏书言听到母亲的时候不禁楞了一下,脸上的沉郁有了一丝松动,揽着厉清檬的手也松了下来。
厉清檬却突然抽泣起来:“既然姐姐不待见我,我永远离开可以了吗?”
闻言,魏书言像是如梦初醒,“念念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揪着不放了!那件衣服,我明天就找人给你原样复刻一件,不,复刻十件!你能不能懂点事,别再**清檬了!”
魏书禾的心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她冷笑一声,平静地说:
“厉温辞,我们离婚吧。”
厉温辞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他上前一步想来拉魏书禾的手。
“书禾,别闹。”
魏书禾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眉头紧锁。
“就为了一件衣服?念念还在医院,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魏书言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魏书禾,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关注,你累不累?”
厉清檬带着哭腔说:“姐姐,你不要和温辞哥哥离婚……都是我的错,我走,我马上就走……”
魏书禾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玄关的柜子前,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茶几上就转身上了楼,背影挺得笔直。
厉温辞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几个字。
“念念那边,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
魏书禾的脚步顿也未顿。
回到房间,她反锁了门。
她没有哭,只是坐在地毯上,试图将那些被剪开的地方重新对齐。
可破了就是破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她和厉温辞的婚姻,她和魏书言的兄妹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