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砸在朱红宫墙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沈清辞立在白玉石阶下,大红的嫁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素白的麻布衬里。她抬头,望着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之上,那个玄黑身影。
萧绝。
三年前被废黜流放的太子,如今黄袍加身,率千军万马踏破帝京的新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比这腊月的风雪更冷。
“沈**,”
内侍监尖细的声音打破死寂,“陛下问您,这凤冠,您是戴,还是不戴?”
她手中捧着的,是方才北境王迎亲队伍被冲散时,遗落在地的珍珠步摇。
而内侍监端来的金盘里,正躺着十二龙九凤冠,珠光宝气,刺得人眼睛发疼。
“三年前,你在此处掷还玉佩,说宁嫁北境王,不随流放人。”
萧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砸在她心上,“今日,朕便让你知道,何为君,何为臣。”
沈清辞缓缓抬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陛下以为,这般折辱,便能抵消当年之恨?”
“抵消?”
萧绝一步步走下台阶,玄黑龙纹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响。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沈清辞,朕要的,从来不是抵消。”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凉的耳垂,话语却如刀似剑:
“朕要你留在这深宫,日日夜夜,看着你这张利嘴,如何求饶。”
这时,一袭银甲的铁卫统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陛下,北境王残部已清剿完毕,只是……在王府书房搜出此物。”
他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萧绝松开她,接过信笺,目光扫过,骤然一凝。他猛地将信纸攥紧,指节泛白,随即,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好一个沈清辞。”
他转向她,眸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可知,这里面写了什么?”
沈清辞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女不知。”
“不知?”
萧绝将揉成一团的信纸掷于她脚下,“你的好未婚夫,与国师往来密信,三年前构陷朕的诸多‘罪证’,其中不少,可是有你镇国公府的印记!”
沈清辞脸色倏地一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