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火是从西厢房开始烧的。苏清鸢被铁链锁在床脚,浓烟呛得她撕心裂肺地咳,
指甲抠进青砖缝里,带出血痕。“姐姐,别怕。”娇柔的女声穿透火墙,
林楚楚穿着本该属于她的凤袍,珠翠满头,身后跟着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新帝顾言琛。
“这凤袍,我穿着好看吗?”林楚楚轻抚衣袖,金线绣的凤凰在火光中扭曲成毒蛇,
“你以为顾郎真心爱你?他爱的,从来都是苏家兵权。”顾言琛的剑刺穿她胸口时,
苏清鸢看见林楚楚腕间那只羊脂玉镯——那是她十五岁生辰,亲手给“好妹妹”戴上的。
意识沉入黑暗前,她听见林楚楚笑着说:“哦对了,你那杯毒酒,是顾郎亲手端的。
”第一章重回及笄礼“**!**您醒醒!”冰凉的帕子敷在额头上,苏清鸢猛地睁开眼。
雕花拔步床,藕荷色纱帐,铜镜里映出张十五岁的脸——眉眼青涩,却已见风华,
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我……”她嗓子干哑,指尖触到腕间温热的脉搏,心脏狂跳。
这不是冷宫,不是火海。这是镇国公府,她的闺房。“**您都昏睡一天了,可吓死奴婢了。
”贴身侍女画春端来参汤,眼眶通红,“昨日及笄礼上,您突然从假山上摔下来,
太医说您是受了惊吓。”及笄礼。假山。苏清鸢瞳孔骤缩——就是这一天,她“意外”坠崖,
断了腿,躺了三个月。也是这三个月里,林楚楚以“照顾姐姐”为名,频繁出入她的院子,
摸清了苏家布防图,还在顾言琛面前演足了“姐妹情深”。“画春,”苏清鸢掀开被子,
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去看看,二**在哪。”画春刚出门,门就被轻轻推开。
林楚楚穿着月白色襦裙,鬓边别着朵苏清鸢最喜欢的白玉兰,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
眼眶红红的,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鹿。“姐姐,你醒了?”她快步上前,裙摆扫过门槛时,
苏清鸢清晰看见她鞋底沾着的红泥——那是假山后独有的泥土。前世她就是被这双鞋的主人,
在假山后推下去的。“妹妹有心了。”苏清鸢没接药碗,反而盯着她鬓边的花,“这玉兰,
是前院新摘的?”林楚楚笑容一僵:“是、是啊,想着姐姐醒了,给你添点喜气。”“哦?
”苏清鸢忽然笑了,十五岁的少女笑起来该是明媚的,可她眼底淬着冰,“可我记得,
前院的玉兰树,昨日被暴雨淋死了呀。”林楚楚端药碗的手猛地一抖,褐色药汁溅在裙角,
像极了前世火海里的血。第二章毒汤现形“姐姐说笑了。”林楚楚慌忙擦掉药渍,
声音发虚,“许是妹妹记错了……这药是太医刚煎好的,姐姐快趁热喝吧。”药碗递到眼前,
苏清鸢闻到股极淡的杏仁味——不是甜杏仁,是苦杏仁,磨成粉混在药里,
少量饮用只会让人嗜睡,长期服用……便是枯骨一堆。前世她躺的那三个月,
喝的就是这种“安神汤”。“妹妹亲手端的药,我自然要喝。”苏清鸢伸手去接,
指尖却“不小心”撞翻了药碗。“哐当”一声,青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褐色药汁溅了林楚楚一裙。“哎呀!”苏清鸢捂着嘴,眼底却无半分歉意,“都怪我,
手还软着呢。画春,快给二**拿身新衣裳来!”林楚楚的脸白得像纸,
捏着帕子的指节泛白:“不、不用了姐姐,我回去换就好。”她转身时,
苏清鸢忽然慢悠悠地说:“对了妹妹,昨日及笄礼,我好像看见假山后有个人影,
穿的就是你这身月白裙呢。”林楚楚的脚步顿住,背影僵得像块石头。等她落荒而逃,
画春才敢上前:“**,您刚才……”“把地上的药渣收好。”苏清鸢打断她,
目光落在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找只狗来,试试。”半个时辰后,
画春脸色惨白地跑回来:“**!后院那只大黄狗……喝完药渣泡的水,
现在已经……”已经不动了。苏清鸢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十五岁的林楚楚,
就已经这么狠了。“去备车。”她站起身,“我要去趟将军府。”将军府世子萧惊寒,
前世唯一一个试图救她的人。可惜那时她被情爱蒙蔽双眼,把他的示警当成挑拨,
最终连累萧家满门抄斩。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还要护住所有真心待她的人。
第三章惊寒解围将军府的马车刚停在街角,就见顾言琛骑马而来,月白锦袍,玉面含笑,
正是京中贵女追捧的模样。“清鸢,听说你醒了,我特意……”“顾公子。
”苏清鸢掀开车帘,声音冷得像冰,“请自重。”顾言琛脸上的笑僵住。从前的苏清鸢,
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羞怯的欢喜,何时这般疏离过?“清鸢,你我婚约在身,
何必……”“婚约?”苏清鸢挑眉,眼底是与年龄不符的嘲讽,“顾公子怕是忘了,
昨日及笄礼上,我已向父亲提过,要解除婚约。”顾言琛脸色骤变:“你说什么?”“我说,
我苏清鸢,不嫁了。”话音刚落,就见林楚楚从街角跑出来,扑到顾言琛身边,
泪眼婆娑:“顾郎,你别怪姐姐,她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又是这副白莲花模样。
苏清鸢正要开口,却听马蹄声急促,一骑玄色骏马疾驰而来,马上少年银甲玄袍,
眉眼锐利如刀,正是萧惊寒。“镇国公府的马车,挡着路了。”他声音低沉,
目光扫过顾言琛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顾言琛脸色更难看,
却不敢与萧惊寒硬碰——萧家手握重兵,不是他能得罪的。“清鸢,
此事我定会向国公爷问个清楚。”他撂下句狠话,拉着林楚楚愤然离去。
林楚楚回头看苏清鸢的眼神,淬着毒。苏清鸢却迎上萧惊寒的目光,
轻轻颔首:“多谢萧世子。”萧惊寒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眸里闪过丝诧异。
这丫头从前见了他,总是躲躲闪闪,今日竟主动道谢?“举手之劳。”他顿了顿,补了句,
“离顾言琛远点。”苏清鸢心头一暖。还是这个萧惊寒,永远这么直接。“我知道。
”她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像雨后初晴的阳光,“萧世子,改日我定登门道谢。
”马车驶远后,萧惊寒看着车帘上绣的玉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鞍——刚才那丫头笑起来,
竟比京中所有的花加起来都好看。第四章账本玄机回到府中,苏清鸢直奔父亲的书房。
镇国公苏靖正在看账册,见女儿进来,放下笔:“身子好些了?”“好多了,父亲。
”苏清鸢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账册上——这是前世导致苏家被抄家的关键!
账册上记载着苏家与边境商户的往来,看似正常,实则被人动了手脚,
将军粮采购写成了私通敌国的证据。而做手脚的人,正是林楚楚的生父,户部侍郎林坤。
“父亲,女儿想看看账册。”苏靖有些诧异,但还是递给她:“你想看便看吧,只是别累着。
”苏清鸢翻到记载军粮的那一页,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个极小的“敌”字,是用极淡的墨写的,
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父亲,”她指着那个字,“这个字……”苏靖凑近一看,
脸色骤变:“这是谁改的?!”“女儿不知。”苏清鸢合上册子,“但女儿知道,
负责登记这笔账的,是林侍郎手下的笔吏。”林坤!苏靖瞬间明白了,
拍着桌子站起来:“好个林坤,竟敢算计到我苏家头上!”“父亲息怒。
”苏清鸢按住他的手,“现在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不如……”她附在苏靖耳边,
低声说了几句。苏靖听完,眼中闪过赞赏:“我女儿长大了。就按你说的办。”走出书房,
画春迎上来:“**,二**在院子里等着,说有要事找您。”苏清鸢冷笑。来了。
林楚楚定是回去跟林坤报了信,现在来探她的底了。
第五章姐妹反目林楚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前摆着盘刚摘的樱桃,见苏清鸢进来,
立刻起身:“姐姐,刚才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了。”她拿起颗樱桃,递到苏清鸢嘴边,
眼神却闪烁不定。苏清鸢没接,反而在她对面坐下:“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林楚楚的手僵在半空,索性也不装了,嘴角勾起抹冷笑:“姐姐既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