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你先回去。”薛尽梨拍了拍云归扶着自己的手。
“可是**……”云归担忧地看着薛尽梨,没有马上离开。
**现在走路都不是很稳,她怎么放心扔下**一个人自己离开?
“放心吧,把药带回去。”薛尽梨无所谓地拉开云归的手,抬腿向祠堂的方向走去。
云归双眸里都是担心,皱着眉头转身向她们的一别斋跑去。
薛尽梨走得很慢很慢,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来请薛尽梨的护卫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形没有催促,还担心地面湿滑她会不小心摔倒。
从门口到祠堂短短的一段路,薛尽梨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刚到门口就有东西砸了过来。
“逆女!现在胆子大了是吧?我找你都得千请万请了是吧?”已经等了薛尽梨许久的薛泽仁看到薛尽梨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口就把手里的茶盏砸了过去,厉声呵斥。
薛尽梨没有躲,任由砸过来的东西朝自己身上砸来,径直往祠堂里面走。
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把她拉开躲过了砸向她的茶盏,踉跄地站稳后,有些吃惊地看向松开自己手臂的那个护卫。
“属下当罚。”护卫松开薛尽梨后就朝祠堂内抱拳单膝跪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走路都不稳的五**若是被砸中后会倒下,下意识就把她拉开了。
“你先下去吧。”薛明正看着薛尽梨苍白的脸皱了皱眉头,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护卫离开。
“逆女,你给我跪……”薛泽仁看着一声不吭的薛尽梨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指着她。
从头到尾薛尽梨都没有看薛泽仁父子四人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祠堂中间那个为她准备的蒲团上跪下,挺直腰板,目光看着她娘亲卿微尘的牌位。
薛尽梨漠视一切的态度再一次激怒了薛泽仁,他拿起一早准备的戒尺打在薛尽梨身上。
“我让你推姐姐下冰水里,我让你用刀划你三哥的脖子,都是谁教你如此对待兄姐的?没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吗?谋害兄姐,都是谁教你如此恶毒的?”薛泽仁每说一句就往薛尽梨身上抽打一下。
薛尽梨依旧挺直腰板跪在那,一句话都没说,甚至咬着唇不让自己闷哼声溢出唇瓣。
薛明正三兄弟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说一句话,更别说制止了。
他们眼里有的厌恶有的失望,却早已没有了对她的怜惜与心疼。
“我问你,你知道错了吗?”薛泽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戒尺指着薛尽梨,“薛尽梨,你说话!装什么哑巴?”
“错?我错什么了?”薛尽梨的唇瓣渗出血花,仰头轻蔑地看着薛泽仁,“不就想打我吗?我错不错重要吗?”
“你是说我无理取闹是吗?”薛泽仁气得拿着戒尺的手都在颤抖。
“不是吗?”薛尽梨不屑地冷哼一声,嗓音沙哑,“父亲真以为自己公平是吗?你问过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一句话都不问直接上手打我,我错不错真的重要吗?你们认定我错不就够了吗?”
“你……我让你强词夺理!我让你不敬尊长!”薛泽仁又往薛尽梨身上抽了两下。
“爹,够了,别打了,已经够了。”薛明正走过去拉住了薛泽仁又要挥下的手,把他手里的戒尺拿开。
“你还替她求情,你看看她,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啊?进来了一个人也没喊,礼数都学狗肚子里去了。”薛泽仁满眼怒火地看着一脸冷漠的薛尽梨。
“梨儿,和爹道歉。”薛明正拉住薛泽仁,看着薛尽梨沉声道。
“不打了是吗?”薛尽梨像是完全没听到薛明正的话,撑着自己站起身来,转身就打算走。
“你给我站住!”薛泽仁喊住薛尽梨,长叹一口气,“给你三哥道歉,一会儿去给轻语道歉。”
“道歉?”薛尽梨转头看着薛泽仁,眼神讥讽,“我凭什么给他们道歉?他们配吗?”
“薛尽梨!你怎么说话的?”脖子上绑着纱布的薛明哲生气地看着薛尽梨,说话间脖子一阵疼痛,不由捂住自己的脖子。
“凭什么?就凭你伤了你三哥,就凭你推了你姐姐下水以致她昏迷不醒。”薛泽仁拉开薛明正,恼怒地看着薛尽梨。
“我推施轻语下水?薛明彰说的是吧?”薛尽梨转头冷眼看着没开过口的薛明彰,“你真的看见了吗?”
“我没看见,鸣琴看见了,而且水边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难道轻语自己跳下去诬陷你吗?谁会这样伤害自己?”薛明彰看着薛尽梨冷声说道。
“不可能是吗?为什么我记得有人说过我是故意跳下水里诬陷施轻语的?若是我就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是吗?”薛尽梨冷漠的语气听进薛明彰耳朵里却尽是嘲讽,“二少爷不如想想哪个说法更能彰显施轻语的无辜可怜?”
从前她被施轻语推下水时,薛明彰可是说是她故意跳下水里污蔑施轻语推她的。
为此,薛明彰还说她那么喜欢下水就让她下个够,在池边一次次把她扔下水,她也就是那时候被迫学会了凫水。
因为她要救自己。
“轻语为什么要推你?薛尽梨你为什么要故意跳下水陷害她?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歹毒心肠还谎话连篇?”
薛明彰这些话她现在都还记得。
听到薛尽梨的这句话,薛明彰明显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是因为你心思恶毒,轻语心思单纯善良,才不像你这般。”薛明哲在一旁捂着脖子说道,“不过是一个镯子而已,都不肯借给轻语,还对我动刀子,我是你三哥,你看看你把我伤成什么样了?从前你不给就不给了,现在轻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都不愿意让她看一看安安心确认没被你丢掉吗?”
“一个镯子而已?被我丢掉?”薛尽梨像看**一样看着薛明哲,伸手指着卿微尘的灵位,“薛明哲你为了施轻语那么大义凛然,你有能耐你就当着娘亲的牌位再说一遍!”
连挨打都没有红眼没有吭声的薛尽梨,提到卿微尘时眼里泛起了泪花,“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镯子,凭什么施轻语说一句好看,你们就要从我这里抢了给她?你们告诉我凭什么?我会扔掉娘亲给我的镯子,她比我更珍惜娘亲的镯子,这样的说辞除了你们还有人会信吗?”
“你小时候就丢过,还是轻语给你找回来的。”薛明哲看了卿微尘的牌位一眼,小声嘀咕道。
“梨儿,不是抢,只是借。”薛明正看着薛尽梨带上水光的眼睛,放缓了语气。
“借?你们借过多少了?因为施轻语一句喜欢,衣服、首饰、字画、摆件,甚至侍女、夫子,有哪一样你们没借走?”薛尽梨转过头看向薛明正,眼里都是讥讽,“我院里现在只有云归一个人,我堂堂伯府千金衣服首饰还没有施轻语身边丫鬟的多,你们所谓借走的东西都还过什么了?薛明正,不如你告诉我?我好检讨一下我是不是冤枉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