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像个透明人一样住在傅家。
除了偶尔被叫去伺候他们,其余时间都在策划离开。
我找到父亲,“公司关了吧,我们出国。”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是爸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不怪你。”我握住他的手,“是我自己选择的。”
“好。”
父亲点头,“我这就联系律师,把公司清算了,我们出国。”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事务。
我一边保胎,一边等待离婚证下来的那天。
在我准备走的当天,林诗雨却突然拉着我参加一个葬礼。
恰巧也是离婚证下来的日子,怕节外生枝,我叮嘱父亲先离开,然后跟着她去了。
来到一个庄园,里面布置得一片素白,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灵堂。
来宾不少,都是港城的名流,他们神色复杂。
毕竟这么荒唐的葬礼他们也没参加过。
林诗雨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披着黑纱,靠在傅晏礼怀里,眼睛红肿。
“暖暖姐,我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被人害死了……”
“跪下吧。”
林诗雨抹着眼泪说,“给我的孩子磕个头,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想到父亲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我走到灵堂前,跪了下来,磕头。
林诗雨却突然叫住我,“光磕头怎么够?”
“我的孩子死得那么惨,你这个罪人,应该割肉喂鹰才对。”
全场一片哗然。
我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
有宾客小声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
林诗雨眼泪簌簌落下,“我的孩子没了,才叫过分!”
“她推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过分?”
她转向傅晏礼,眼神祈求。
“晏礼,你说句话啊,难道你就不想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吗?”
傅晏礼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地看向我:“就按诗雨说的做。”
全场再次哗然。
几个保镖走上前,按住了我的肩膀。
一把锋利的刀被递到傅晏礼手中。
我看着那把刀,突然想笑。
七年前,我嫁给他的时候,以为自己可以捂热他的心。
七年后,他要亲手割我的肉。
刀锋割破皮肤的瞬间,剧痛袭来。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我的衣服。
终于有宾客看不下去,“傅总,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还不够,我的孩子走了,就这样就能赎罪吗?”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罪人应该受十指连心的苦,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折断。”
我猛地抬起头,手指不能再有问题,再受伤就真的废了。
“不行!”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的手不能再受伤!”
“按住她!”傅晏礼冷冷地说。
保镖死死按住我,他一脚踩在我受伤的右手上。
“啊——”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第一根手指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
剧痛让我几乎晕厥,可他没有停下。
第二根,第三根……
我倒在血泊中,意识涣散。
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
同事站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温医生,你的手,恐怕以后很难再拿手术刀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那个港城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医师了。
“孩子还好吗?”我哑着声音问。
“没保住,你跪了太久,这……”
“我知道了。”
傅晏礼,这下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了。
办理了出院,我直接去了民政局拿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邮件。
里面是这段时间傅晏礼对我做的所有事情的证据——
我将这封邮件群发给了港城所有的媒体。
然后关机,打车去了机场。
登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港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我这七年的婚姻。
再见了,傅晏礼。

